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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烈火鍛血,浴火重生:重真與崇禎的宿命交融

  重真看了看信王還算壯實,卻已略顯淤青的胸膛,心中升起了一絲頹然。


  兩輩子了,他始終堅信人定勝天。


  然而此時此刻,他終究升起了一股人力再大也拗不過天的感覺,尤其是在明末這個本就像是上天注定了的曆史蒼穹裏。


  但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後世的華夏那麽落後,那麽貧苦,不也最終站起來了麽?


  而此時的大明,依然在很多方麵領先於世界,怎可以就此崩潰呢?


  他不服!他真的不服!

  可是……隨著時間於急救之中飛快流逝,由於醫療條件的缺乏,重真隻能對底下的這具與自己身形差不多的身體,進行最為基本的救援。


  但是最終,似乎一切都顯得那麽徒勞。


  黃金急救四分鍾,早就過去了。


  撐開這具身體的眼皮,他那眼眸之中的最後一絲光彩,也已徹底湮滅。


  火勢在天時的襄助和人為的努力之下,終於被控製住了。


  但是重真心中的怒火,正迅速地升騰而起,瞬間滔天。


  他仰天怒吼:“崇禎!你怎可就此拋棄大明啊!權閹,我必不與你幹休!”


  沒有人能夠明白他的大明情節!沒有人能夠明白他的“崇禎情結”!

  就像兩世為人,他的生命中都似乎缺少了一個身份。


  堅強刻入了他的骨子裏,展現在他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裏,但從未有人真正走入過他的內心,觸及到那最深處的情感缺憾——母親!母親!


  從未有人能夠體會到,這個堅強少年對於母親的思念!


  各種各樣的人生缺憾,哪怕是極小極小的一塊,都於此瞬間疊加在一起,從而形成了令之近乎崩潰的挫敗之感!

  周吉等人,尚是首次見到他展現出近乎崩潰的一麵。


  越來越多的人圍攏過來,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這些人似乎缺少一個主心骨,便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麽了。


  剛剛那個棄信王與重真等人而去的侍衛長,就隱在人群當中。


  周吉等關寧少年麵麵相覷之後,便想蹲下來安慰重真。


  可就在這時,也不知是誰發喊了一聲“王妃來了”。


  人群就好像有所感應一般,自發地替那個托著肚子滿臉惶急之人,讓出一條通道來。


  “殿下!殿下!”周玉凰輕輕地呼喚著夫君的名字,因為有孕在身,哪怕心中多麽的淒苦、惶然,也不可能走得很快。


  於是有一道身影撥開人群,趕在周玉凰之前撲在了重真跟前,摟著他的腰撕心裂肺地哭喊道:“王爺!王爺啊!您沒事可就太好了!您可嚇死小人啦!”


  “不是……這……”


  重真完全沒搞清楚這是咋回事兒,想要掰開這突如其來的手臂,但對方無論力氣和意誌都十分驚人,隻顧環抱著他嘶喊,竟不肯稍有鬆懈。


  “放手!別阻礙老子救人!老子要救崇禎!”重真大怒,隻得大吼,聲音低沉,頗具威嚴。


  可這侍衛長卻依然不肯放手,隻大聲喊道:“王爺啊!最重要您沒事就好啦!一個不知名的下人而已,為救您而死是他的榮幸,別費心救他啦!讓他安心去吧!”


  諸多關寧少年之中,就數平日裏言語最少的周吉,腦子最為活泛。


  雖然不明所以,但他已猜到對方是將重真當作了那個素未謀麵的信王。


  “怎麽回事?難道是他們認錯了?不!不可能的,就算認錯了,也不可能連信王妃都會認錯,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阿真和信王長得很像,以至於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將他當作了信王朱由檢!”周吉立刻猜到了這種可能,不過他並沒有立刻便冒然行動,而是選擇靜觀其變。


  周玉凰在越發俊俏了的小伍攙扶之下,來到了重真身邊。她有孕在身不便下蹲,便將沁涼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脖頸處。


  重真受此一激,心中的憤怒與惶然好歹降溫了些,豁然抬頭看去,赫然見到的,竟是一張無比熟悉,曾讓他回味無窮更有遺憾的臉,無非增添了些許的雍容。


  “玉凰?”重真下意識地輕聲喊道,聲音因之前的煙熏火燎和大聲嘶吼等種種緣由而略顯嘶啞。


  周玉凰聽聞這道稱呼,嬌軀隻是微微一顫,芳心深處,卻已驟起波瀾。


  她幾乎可以確定,麵前這個與之對視的少年郎,並非與她朝夕相處的信王,而是那個來自大明遼東的關寧少年。


  “我本美玉無瑕,玉中之凰,卻偏偏便宜了你這個丘八……”


  “罷了,罷了,索性便將一切……”


  那夜之後,這個念頭曾無數次地在她腦海中出現,令她嬌羞,令她迷醉,尤其是俯身替他清理的過程。


  周玉凰其實是先見到重真再見信王的,畢竟就算是在萬千佳麗之中脫穎而出,被劉太後和張皇後欽定為了信王妃,迫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禮教,在正式洞房掀開紅蓋頭之前,二人也是不可私自相會的。


  但那一次為了安撫被有心之人挑撥了的躁動信王,周玉凰毅然半夜跑去勸解。


  首次相見之時,她也曾一度驚呆了,不敢置信這個世界上,竟會有麵貌身材如此相像之人,就連聲音都相差無幾。


  但她與兩人都有過深入的交融,本身又心思細膩敏銳,很快便又區分開來。


  兩人的麵容約有八分相似,剩餘的兩分則完全是因為氣質上的截然不同。


  在朱氏皇族之中,信王已算得上是俊朗的硬漢了,但與那個曾與建奴酣戰不休的戍邊少年相比,還是少卻了許多的剛硬。


  信王朱由檢就好像一個乃是溫室裏培養出來的花朵,雍容、嬌嫩。


  而另一個卻是在冰天雪地之中成長起來的,具有參天大樹潛質的小樹苗,堅強、堅定、剛毅、不屈、沉著……


  身形之上,信王雖也勤加鍛煉,卻依然比不得重真勻稱有力。


  兩人的聲音都屬於極富磁性的低沉之音,不過信王的聲音低調、輕柔,而那個少年的聲音,卻將那份與生俱來的張揚與沉穩,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同樣是少年郎,信王因為久居高牆內的庭院,從而劍眉總是輕蹙著,顯得有些憂鬱,也多少有些優柔。


  周玉凰有些時候甚至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一隻翱翔於九天的鴻鵠,而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燕雀。


  而這個來自大明遼東的關寧少年,大概是常年於曠野之中奔跑,於苦寒之地與敵廝殺鏖戰的緣故,總是顯得那麽灑脫,那麽堅毅,那麽果決。


  尤其,他總是喜歡咧開那張嘴唇略厚的大嘴,將一副朝陽般溫和燦爛的笑容,展現在別人的眼中,也讓人深深地將之映入心中。


  就是這份朝氣,奪取了周玉凰的芳心。


  “不枉我將一切都給了你。”周玉凰認為,這才是少年郎該有的朝氣。


  也隻有由這樣的少年郎戍邊,大明才能抵擋來自東北之林裏的凶惡建奴。


  周玉凰偶爾思念,有些時候也總是覺得,這絲笑容之中,還蘊含著一絲淡淡的邪意,對她,對小伍,似乎……總是於那幾個每個女人都引以為傲的地方停留。


  短短數間,心念電轉,周玉凰已然確定,麵前跪坐著的這個被煙火熏得黑乎乎的少年,便是來自於大明遼東的那個關寧小壞蛋,沒有夫妻名分,卻早已有過夫妻之實的——大蝗蟲,黃重真。


  那麽地上躺著的那個,便是與自己在三媒六證之下拜過天地的夫君——信王,朱由檢。


  此時此刻,周玉凰驟然聽到了一絲脆響,那是自己的芳心驟然從中裂開,分作兩瓣的聲音。


  一半屬於信王,包裹著忠貞,內疚,溫柔,賢惠,一切一切華夏女子的優秀品質,都於此間體現,同時也是一層無形卻十分牢固的有質枷鎖。


  另一半便是屬於麵前這個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少年,蘊含著對於自由的向往,對於翱翔大明的期盼。


  嚴格意義上來說,奪走自己第一次的,赫然便是這個少年。


  甚至於就連自己的腹中所懷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周玉凰許多時候都覺得自己已近乎瘋癲了,但為了腹中的孩子,她還是毅然決然,堅強堅定地生活了下來。


  女性本弱,為母則剛。這就是屬於母親的剛強。


  夢中,周玉凰曾無數次地記起他的音容,記起他的笑貌。


  有時候,周玉凰恨得銀牙暗咬,但更多的時候,她卻唯有無比的崇拜。


  畢竟那一夜若非是他,自己與小伍,鐵定逃脫不了那些邪徒的魔爪。


  不但要失去貞潔,還要失去生命。


  一夢醒來,繚繞於周玉凰枕邊的,唯有悵然,以及信王對於她的相敬如賓。


  周玉凰驀然覺得自己的那顆芳心,完全已被兩種涇渭分明的情緒所充斥。


  一半是痛苦,一邊是驚喜。


  這種截然不同,完全無法相互融合,堪稱大明與後金那般針鋒相對,才隻瞬間,便已在她的芳心深處展開了無數次激烈的天人交戰。


  因著之前的驚慌焦急,外柔內剛的周玉凰終究不可自抑,嚶嚀一聲,軟軟地往地上倒去。


  “小姐!”


  “王妃!”


  “玉凰!”


  驚呼聲四起,小伍與另一邊的那個侍女,哪裏能托住身懷六甲的信王妃。


  幸得重真眼疾手快,瞬間掙脫那個不識相的侍衛長的束縛,雙腿發力便已長身而起,穩穩地將之摟在了胸膛之內。


  一行清淚自周玉凰的眼瞼滑落,她輕輕地呢喃呼喚著:“夫君!夫君!”


  “玉凰和小伍這妮子,都將我當成了信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烈火鍛血,浴火重生。重真與崇禎的宿命交融,原來如此。”重真心念電轉,結合命運裏的種種坎坷,心中已有了大致的推斷。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也憐意大起,溫柔地替懷裏的這個溫軟碧人揩去眼角的淚花,輕聲安慰道:“夫君在呢!夫君在呢!”


  這無疑是一次極為大膽的試探,若成,那麽重真的猜測就會被證實,新的身份也會因為種種的原因巧合,落實在他的身上。


  若是不成,那麽眾目睽睽冒充信王摟抱信王妃,無論如何他都逃脫不了封建禮教的審判。


  一切,都要看周玉凰接下來是和反應。


  因為信王這十多年來都非常低調,低調到近乎懦弱,別說文武百官,就連附近的人,就連權閹,就連天啟,都很少很少見到他。


  天啟這段時間以來對他還算關心,但也僅僅停留在物質和言語詢問之上,從未宣他入宮過。


  唯有周玉凰,與他朝夕相處,肌膚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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