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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柒拾陸】暗度陳倉

  烙鶯話音剛落,只聽得「咔啦」一聲細碎的脆響,那竹笛從中間蔓延出一條細小的裂縫。


  「偶然得到的,」林西陸將竹笛揣回懷中,「雖然透著幾分詭異,但好歹救了我們的性命。」


  「哼,邪氣熏天,我勸你還是少用為妙。」烙鶯對那竹笛似乎很是厭惡,眉宇之間儘是嫌棄。


  「好。」


  現在輪到林西陸發愁了,船上還剩下零星的幾個船員戰戰兢兢的發著抖,看那樣子,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了。一起駛來的另外四艘船上,不知還有多少活口,更迫切的是,之前那些浸了桐油的箭已經使得整座船都燃了起來,龍骨發出的斷裂之聲時不時的傳來。


  「這幾船鹽是保不住了。」烙鶯嘆了一口氣。


  「身為衙役的你要怎麼交代?」林西陸認得烙鶯身上的那套衣服,正是渠江鎮衙役的官服。


  「我一個小卒子,交代什麼,這條命能撿回來已經不錯了。」烙鶯幸災樂禍的看著林西陸,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林西陸苦笑著道:「大不了你我都因這些鹽被侯爺斬殺了,重頭再來便是。」


  「你!」烙鶯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卻反駁不出半句來。


  法訣催動,藍光乍現,緊跟著的就是一陣淡淡的煙氣,一個玲瓏有致的美人兒就從這煙氣之中緩緩走出。


  「又捅了什麼簍子要我來解決?」茉瓊拎著桿比手指還要細的雕花銀煙桿出現了。


  「茉瓊姐姐,這些鹽還得麻煩你救上一救。」


  茉瓊蹙著柳眉掃了一圈:「好大的妖氣,小六你就盡招些麻煩玩意兒!」


  嘴上雖然抱怨著,可卻從懷中掏出一隻朱漆盒子,不過掌心大小,剛一打開,一股子茉莉花的清香就飄了出來。水蔥般的玉指輕捻起一小撮淡褐色的煙絲,細細的將那煙絲在煙斗里壓實了。


  「這可是我平日里都捨不得抽的,你這小子倒是真會霍霍。」茉瓊齜著一口銀牙,輕輕的點燃了那煙。


  「小六在此多謝茉瓊姐姐了,來日定然賠你幾株上好的茉莉花。」林西陸朝拱了拱手以示謝意。


  濃郁的茉莉花香飄散在渠江之上,江風一吹,不但不見絲毫退減,反而更顯生機勃勃。雪白的煙氣不斷的從茉瓊口中吐出,在這一吞一吐之間,那煙氣幻化成網,沉入了渠江之中。


  十幾個彈指之後,只聽得「嘩啦」一聲巨響,一艘船緩緩的從水面升起,凌空而起。隨著煙網的越縮越緊,那船跟著越來越小,到最後,變成一尺多長的一艘小船。接下來的兩艘船,茉瓊都是如法炮製,不多時,三艘小小的木船就到了林西陸的眼前。可那朱漆盒子也空空如也了。


  「沒了,剩下的,你們自己想辦法吧。」茉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角溢出點點淚花,「我累了,先回去了,答應我的茉莉花,可莫要誆我。」


  「那是自然,茉瓊姐姐辛苦了。」林西陸客客氣氣的將茉瓊收回了侍仙鏡中,轉頭對著烙鶯說道,「你的救兵這個時候再不出手,那就真的來不及了。」


  像是為了要印證林西陸所言一般,甲板劇烈的顫動了起來,龍骨「咔嚓」作響,眼看就要從中間一折為二。


  烙鶯狠了狠心,咬了咬牙,重重的躲了一下腳:「土地!」


  顫顫巍巍的土地老兒拄著拐杖出現了:「上將。」


  「我要這兩艘船上的貨和活人都安然無恙。」烙鶯並不與他多廢話。


  「這……」土地支支吾吾,眼神也閃閃躲躲,「這似乎不太合適……」


  「只要這樁事情你辦好了,我在人間的這段日子,你就再也不用出現在我面前了。」還沒等烙鶯說完,這船的船頭已經高高揚了起來,船尾開始一點一點的向著渠江沒入。


  「好!」土地兩眼放光,這段時日來,烙鶯每日大吃大喝,都快將他的家底吃窮了,此番出手相幫雖然有悖公平,但他心裡也清楚,自從那日他受了烙花將軍的威脅起,這場比試早就不存在公平了。


  原本要沉沒的船隻緩緩的恢復了平衡,江底厚重的泥沙層層疊疊的升了起來,將剩餘的兩艘船隻穩穩的托高,遠離澎湃的江水。


  「靖州碼頭,今夜就到。」烙鶯站在船頭,獵獵江風吹動了他的衣擺。


  船底的泥沙像是有生命一般,徐徐的推動著船隻朝著靖州的方向移動。


  有了土地保駕護航,林西陸就放心多了,船上的火也熄滅了,清點之後,好在貨倉都沒怎麼受損。加派了幾隻靈蝶,又給船上的船員下了咒法,這才安心的回到了船艙。


  前腳剛邁進,後腳烙鶯就跟了進來。


  「可有那妖物的蹤跡?」烙鶯也不客氣,伸手就給自己倒了杯茶。


  林西陸搖搖頭:「那妖物厲害的很,雖然我恢復了部分法力,可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這船上運的究竟是什麼?」烙鶯一口氣幹了那杯茶。


  「咦?」林西陸微微詫異,「你不知道?」


  「明面上說的是官鹽。」烙鶯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食指輕輕敲擊著杯沿,「你總不會單純的相信了吧?」


  林西陸沉默了。誠如烙鶯所說,他的確疏忽了,沒有懷疑過侯靜軒的話,當他說這是五船官鹽的時候,他信了;當他告訴他,等前面三艘官船先行,引開水匪注意,他們這五船再離開會相對安全時,他信了;當他鄭重的千叮萬囑讓他一路小心的時候,他也信了。


  可現在細細想來,哪怕被識破這船上運的是價值不菲的官鹽,可那些走屍要這些鹽有何用呢?還是說,這些走屍沖著的,根本不是鹽,而這船上也從來沒有過什麼鹽!


  林西陸沉著臉來到了貨倉,印著渠江府衙官印的封條還是完完整整的貼在那些貨箱之上,林西陸伸手一揭,封條即斷。木條死死的釘住了貨箱,黃符祭出,木條應聲而斷,早就等不及的烙鶯上前一步,抬起貨箱的蓋子,拔開那些碎木屑。


  「這……」烙鶯看著那箱子里的東西,腦子一時之間有些轉不過彎來。


  林西陸鐵青著臉,連起數道黃符,一連串的碎裂聲后,又有幾個貨箱被打開了。


  「侯海要造反么?」烙鶯的面色也很難看。


  林西陸看著滿滿幾箱子的刀槍劍戟,沉聲說道:「不對,這都不對。」


  「不對?什麼不對?如果不是屯兵造反,他為何運送這麼多兵器?」烙鶯身為上將,軍人的直覺讓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我現在也說不上來,」林西陸聲音不帶任何的溫度,眼中暗潮湧動,「這一切都太不對勁了,事情的真相只有到了靖州才能見分曉。」


  *********

  「怎麼樣,這戲看的還開心么?」一襲白衣的男子對著雲音說道。


  雲音有些錯愕,強裝鎮定道:「上神說什麼?雲音可不明白。」


  「若不是你這點小伎倆正好能幫我一把,你以為我會容你?」白衣男子的嗓音中自帶三分笑意,可在雲音聽來卻猶如催命魔咒。


  「撲通」一下,雲音膝頭一軟,跪倒在地,她自己嚇了一跳,並沒有想要跪拜的意思,怎麼腿腳就像失去控制一般跪了下來呢!


  「哼!好戲就要上演了,千萬別眨眼睛。」白衣男子淡淡的掃了一眼雲音,飄然離去。


  雲音跪在原地許久,渾身上下脫力一般,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了。


  *********

  有了土地的神通,船隻順利的在天亮之前到了靖州碼頭,天色還泛著青灰,晨霧也還沒有散去,土地朝著烙鶯鞠了一躬,船身下的泥土霎時間嘩啦啦的傾斜下去,重新歸於渠江之中。


  靈蝶從林西陸的指尖緩緩飛起,朝著靖州城的方向飛去。


  「是人是鬼,稍後就能見分曉了。」林西陸將那三艘變小的木船放回渠江中,甫一沾水,那些船就迅速變大,眨眼的功夫,就變回了正常大小。


  林西陸口中咒語不停,剩餘的船員和護衛紛紛醒了過來,有些發懵的看著彼此,昨夜的一切,都像是夢一場,撿回性命已經是幸事了,至於如何來到靖州城,便沒有人再顧及了。


  隨著太陽的升起,馬蹄聲也由遠及近的傳來。一隊人馬整齊的列在江邊,高頭大馬,個個神情肅殺。


  林西陸上前一步,將腰牌亮出,一名男子翻身下馬,對著林西陸一拱手:「在下侯亮。是侯爺安排在靖州城接應各位的。」


  林西陸沒有接話,冷著臉看著那名自稱侯亮的男子。雙方人馬對峙著,空氣中彌散著詭異的安靜。


  「大膽!我們老大跟你說話,居然還敢擺架子!」坐在馬上的一名男子按耐不住了,率先叫道。


  男子一抬手,馬背上的男子立刻噤了聲:「不知兄台是何意思?」


  「你與你的手下倒是鎮定自若,若是剛經歷了生死之劫的尋常人,倒也被你們糊弄過去了。不過,能站在你面前的,不敢自誇,兩把刷子倒還是有的。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你的破綻,真的是太多了!」


  為首的男子面色微微一變:「哦,是么?那在下願聞其詳!」


  「第一,渠江鎮的船昨日才從落霞塢出發,按常理,最快也要明日午後才能到,侯爺派來接應的人是如何知道船隻已經到達,從而第一時間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呢?」林西陸緩緩的踱著步子,面帶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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