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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壹拾貳】破鏡貳

  這廂戰況激烈,撞翻桌椅板凳的聲音不絕於耳,說不上振聾發聵,但也足夠吸引人的注意力了,可整座唐樓卻是一片死寂,似乎沒有半個人聽到這房內的打鬥聲,因此也就無人上來查看了。


  許嫻的怨氣將門窗裹得嚴嚴實實,讓屋內的人根本無法根據天色判斷時間。林西陸身上的白襯衫早就被汗水浸透了,整片脊背都被打濕,汗水不住的從他的鼻尖滾落,他喘著粗氣,抬手狠狠一擦。而陸望舒那邊也好不到哪去,黑色的上衣緊緊的貼在身上,額間還有幾道明顯的血痕。


  「還有三個。」陸望舒的呼吸也不甚平穩,他努力的抑制著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三選一,有沒有把握?」林西陸的雙眸反覆的在面前三個許嫻中遊走。


  「左一!」陸望舒當機立斷,一道黃符隨著還沒落下的話音沖著最右邊那個許嫻而去。


  那許嫻沒料到自己會被攻擊,動作一滯,生死相搏,這一瞬間的遲鈍,往往就決定了生死,那許嫻見黃符向著自己的門面而來,連忙想往後退幾步,豈料身後正對著林西陸的書桌,根本退無可退,那黃符又受了陸望舒十足的力道,直接貼在了那個許嫻的胸口要害。


  那許嫻見到前面幾位的死狀,自然不肯乖乖受死,立刻伸手想要將那黃符扯掉,豈料那黃符像生了根一般,死死的摳在她的胸口,無數比頭髮絲還要細的黛紫色水帶從黃符上蔓延開來,像觸角一般,透過衣裳皮肉,死命的往那許嫻的胸口裡鑽。這鑽心劇痛又豈是能夠忍得的,那許嫻哀嚎一聲,跪倒在地,忍著劇痛去拉扯那些觸角,每扯斷一根就帶出些血肉,可立刻就會有更多的觸角順著傷口鑽進去,讓她更加痛苦。


  須臾之間,那許嫻胸口就被她自己硬生生的拉扯出一個大洞,「骨碌」一下子,什麼東西滾到了地上,林西陸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顆生血凝成的暗紅色珠子。陸望舒同時看見,毫不遲疑,上前就是狠狠一腳,將那珠子碾成粉末。


  剩下的兩個許嫻中,站在左邊的那個,隨著這珠子被毀,不由得一個踉蹌,差一點跌倒。這一切盡被二人看在眼中,雖然未說話,但默契的同時朝著那個許嫻發起了進攻。


  陸望舒將手中的硃砂繩舞的虎虎生風,準確的套在了那許嫻的脖頸之上,「滋啦滋啦」熟鐵過肉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那個許嫻也是個硬骨頭,並不哀嚎,也不掙扎,反手抄起身後書桌上的剪子,就朝著那硃砂繩剪去。這硃砂繩雖說是降鬼的法器,但終究是用凡間的麻繩搓出來的,根本受不起這三剪兩剪,登時斷做兩截。沒了束縛和忌憚,兩個許嫻更加張狂的朝著二人撲來。林西陸和陸望舒二人此時心裡已經有了計較,自己體力已然快到極限,必須儘快將許嫻的原身找出來降服!

  電光火石之間,林西陸二人多年的訓練和配合,讓他們默契十足。只見林西陸迅速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半截硃砂繩,另一隻手上捻了七八張黃符,盡數覆在那硃砂繩之上,趁著陸望舒與兩個許嫻纏鬥之際,從背後包抄。陸望舒見林西陸就位,故意賣了破綻,讓那許嫻直攻向他天靈蓋。感到掌風拂面,陸望舒一個閃身,許嫻撲空,卻發現脖頸又被套住!可此時那剪刀卻在自己的數丈之外,脖頸上灼熱的溫度讓許嫻忍不住伸手去抓,可這一抓,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水帶緊緊的縛住了,再也拿不下來了,情急之下,許嫻忍不住破口大罵:「好啊!世上之人都在欺我!就算我今日灰飛煙滅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聽得她這麼咒罵,林西陸二人反而放下心來,這一個,果真就是許嫻的原身,只要將她困住,她的分身是什麼都不能做的。林西陸從口袋中又摸出兩枚縛魂釘,分別釘住許嫻的兩肩之上,這縛魂釘雖比不上拜言的封魂鏈,但也能鎮那些厲鬼一時半刻的了。只見那縛魂釘入體,許嫻掙扎了片刻,就動彈不得了,但口中還在不住的叫罵著。而另一個許嫻似乎是怕極了,多的遠遠地,縮在角落裡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再理會許嫻的咒罵和鬼叫,林西陸口中念念有詞,念的正是凈魂咒,這凈魂咒本就是唐樓獨創的咒法,十分簡單,不管念咒者有無修為都能達到凈化遊魂和戾氣的效果,當然,若是念咒者有些修為,念起來更加事半功倍。


  不到十句的凈魂咒被林西陸反反覆復的誦讀了不下百遍,許嫻的咒罵聲漸漸止了,神色也不那麼猙獰了,雙眼也漸漸的閉上了,呼吸變得平順了起來。


  「許嫻,我問你,你究竟是怎麼死的。」林西陸不知這縛魂釘能撐多久,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問。


  「我不知道……」許嫻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就好像忽然間被抽走了生命一樣。」


  陸望舒和林西陸對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些詫異,魂魄都歸位的厲鬼,照道理說記憶是不會出現偏差的,從出生到死時發生的所有事情,哪怕活著的時候不記得,此時也應該是事無巨細的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但許嫻竟然真的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死去的,這簡直是完全不合情理!


  還沒等二人反應過來,只聽得耳邊迴響起桀桀怪笑,一陣兇險無比的陰風朝著他們背後的命門而來,一道紅影閃過,林西陸心道一聲:「上當了!」當機立斷的把陸望舒一把推開,那雙閃著熒光的雙瞳此時距自己不過咫尺,他幾乎都能在對方的瞳仁中看見自己的倒影。許嫻的血盆大口就在眼前,幾乎能一口咬下自己的半個腦袋。


  「該死!」陸望舒一向平靜的語氣中竟帶了隱隱的哭腔與著急,林西陸這是為了救他,將自己置於險地,若是還有修為也就算了,偏偏此時他身上半分修為都沒有,這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林西陸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轉眼間,手中已經握緊了數張黃符,就等著許嫻動手,他好一擊致命。驟然之間,房內一片青光森然,許嫻的那對青色瞳仁放大了數倍,幾乎要將她原來的那對瞳仁完全吞噬,可下一秒鐘,那對青色瞳仁就消失不見了,徹徹底底的從許嫻的雙眼中消失了。再看地上那被縛魂釘釘的死死的許嫻,原來只不過是碎紙一片。


  「知……」陸望舒對看到的一切有些難以置信,「知夏……」


  許嫻跌落在地,林西陸這才看清,許嫻背後插著三隻散發著瑩瑩綠光的羽箭。而不遠處的林知夏,手上握著的正是那把侍妖者才能喚出的乾坤弓!

  「快走,此處就要崩塌了!」林知夏語氣雖急,但臉上仍帶著笑意。


  「知夏,你……」林西陸雖然有些弄不清楚狀況,但還是拉起陸望舒跟著林知夏一起跑了起來。


  「你們兩個真是不要命了,當真進入這虛鏡中來找我!」嘴上雖然是抱怨,但心中的感激已經讓林知夏紅了眼眶。


  「知夏!」聽到這,林西陸知道林知夏這是覺醒了,這重虛鏡就快要崩塌了。


  果不其然,瞬間地動山搖了起來,三人剛踏出唐樓,身後的唐樓就猶如一座被海浪吞噬的沙堡,瞬間傾塌了。


  「快去古老那裡,他就是這重虛鏡的裂縫,你們必須從那裡出去才能保住性命!」林知夏口中念念有詞,起手一道黃符,也不回頭,就直接朝著身後擲去,那黃符變作數百倍大,將他們身後傾塌的建築全數擋住。


  林西陸又一肚子的問題要問,卻也知道此時情況危急,並不適合細細道來。


  林知夏不待他問,直接說道:「許嫻是被我的潛意識直接抹除的,並沒有誰真正的殺害了她。因為她是第一個發現你們不一樣的人。」


  原來如此,所以許嫻會記不得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說穿了,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直接將她去除的,她又有什麼能力反抗呢。陸望舒邊跑著邊忖道。


  「剛才的混戰中,我無意之間拿到了你桌上的那把鑰匙,就將過去的事情想起來了一些,包括我的能力和身份。」林知夏見前方的路都坍塌了,皺了一下眉,當機立斷的拉開乾坤弓,朝著天空射了三箭,「抓緊了!」


  三隻羽箭的箭尾都綴了一條長長的光帶,三人一人抓住一根,隨著羽箭的走向在空中疾馳了起來。待再落地的時候,已經到了極樂鄉門口。


  林西陸尚未來得及說什麼,卻見極樂鄉的街面從中間裂開,無數腐屍的手臂叢裂縫中伸了出來,手腳快的腐屍身子已經爬出了大半。


  林知夏苦笑道:「看來這虛鏡中的我,真是不怎麼友好,你們可千萬別記恨啊!」說罷,幾道黃符射出,將那些腐屍射倒大半,但不多時,那些腐屍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繼續撲向林西陸一行人。


  「唉,我與我自己斗,果真是分不出勝負的,你們快去吧,這裡由我擋著!」林知夏將芙蓉城的鑰匙塞進林西陸手中,「記住,保住性命!無論是否能喚醒我,務必保住自己的性命。」


  說罷,口中念念有詞,結起兩個結界,將林西陸和陸望舒包裹其中,再貼上兩道疾風符,二人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古老的店鋪直直飛去。


  林西陸從結界中回頭一望,林知夏已經轉過身去,將那些腐屍盡數擋在自己身後,一箭接一箭的射個不停。可那些腐屍的數量驚人,很快就將林知夏團團圍住,林西陸再也看不清林知夏的身影了,明知道這個知夏只是覺醒了的部分魂魄,但錐心之痛還是讓林西陸紅了眼眶。


  古老見二人來了,也不多說話,將一個匣子塞給林西陸,再使勁推了二人一把,瞬間,耀眼的白光湮滅了周遭的一切,林西陸知道,這第二重虛鏡也是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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