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生不才沒能讓道長還俗
時間流逝,李小行時不時摸魚抬頭看一眼眉頭緊鎖的萬遂,對方正埋頭於工作恨不得一小時當一天用,她最是討厭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密集恐懼。
一晃就到了八點,尋總終於大發慈悲的想起了還有一個姐妹在加班加點的當社畜,給她發了條簡訊。
尋總:【幹嘛呢】
李向前:【加班唄,還能幹啥?】
尋總:【你讓我怎麼說你好,你想想就你們兩個在那麼大一個無人的辦公室里,沙發床什麼都有,天時地利人和全都佔了,孤男寡女,乾柴烈火,還差什麼?】
李向前:【還差一個男的。】
尋總:【…………】
尋總:【我忽然想起個事兒。】
李小行:【放。】
尋總:【我記得好像現代化的公司老闆都能看到員工的聊天記錄哎,你是用電腦登的QQ吧?】
李小行顫抖的回了一個是,她怎麼不知道現在的科技居然這麼發達了?趕忙用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給林天臨:【咱們公司的QQ聊天記錄會被監控嗎?】
林天臨那秒回:【當然會啊,哎,你不是發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李小行視死如歸的抬起頭,果不其然,萬遂嘴角掛著一抹笑,充滿了無聲的嘲諷。
李小行悚然:「你該不是看我的聊天記錄了吧?」
萬遂無辜道:「就你一個人在線,我想不看到也沒有辦法啊。」
不想看你不會關上嗎?搞得跟被迫的一樣,這他媽是侵犯隱私啊,就沒有個人站出來抗議一下嘛,為什麼大家都活得跟狗一樣?被人侵犯還不敢汪汪叫。
時間就這麼跑到晚上10點半,李小行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下巴擱在桌子上,眯著眼睛對萬遂說:「什麼時候能下班啊。」
萬遂有些疲倦的說:「你等一會兒,我收拾好東西送你回去。」
「咱倆順道嗎?我要不坐公交車回去好了,現在應該還不到末班車的時候。」
「我回學校取點東西。」
李小行沒精神去想他說去拿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現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床上,連澡都不想洗,估計三分鐘就能睡著。
萬遂收拾好東西的時候,李小行已經睡得人事不知,一點防備都沒有的樣子。他在如何在不驚醒李小行把她抱進車裡,和把她叫醒之間考慮了一下,伸手推了推李小行。
動作一點都不溫柔,李小行齜牙咧嘴表示抗議,什麼人啊,心眼忒小,打定主意萬遂是蓄意的了,李小行端正了姿勢,用一往無前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她特別精神的讓萬遂停車,「你等會兒,我去買個關東煮。」
蹭蹭地跑下車,一會兒提著兩袋熱氣騰騰的關東煮回來,給萬遂一袋,好像剛想起來一樣,「哎呀,我忘了,你開車吃不了啊。」
演技惡劣,給零分。
「你剛才不是睡的跟死豬一樣,現在怎麼這麼精神?李小行,你就不能把你的精力用在工作上嗎?」
「看來我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出現了分歧,我只想在我活著的時候認真的過活,Ididitmyway。」
李小行這麼說的時候,臉上笑容很燦爛,好像什麼都阻止不了她。
「雖然你這麼辛苦,但是不是為了夢想嘛,」她插了一個丸子,喂到萬遂嘴裡,拿章魚腸碰了一下他的蟹排,「敬夢想。」
次日
「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能把混吃等死跟不務正業說的跟馬丁路德金在演講我有一個夢想時的場景頗為相似,即使我和你相識三年,也不得不佩服你的臉皮和想象力,還有最後拿關東煮跟人家乾杯是要鬧哪樣啊,你是想笑死我然後繼承我的螞蟻花唄嗎?還敬夢想,敬一下你的智商不行嗎?」
李小行把昨天晚上的事兒和尋總說了一遍,尋不群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你的螞蟻花唄,那裡邊窮得連耗子都不想進去了,現在都有-50塊了吧。」
「我還欠著京東白條一千塊,總共加起來是兩千塊。」
窮已經夠凄慘了,還要欠債,「要不我把我那個發小介紹給你,他應該認識黑市賣器官的,你可以賣掉一個腎,我看看而已,說不定可以給你個30萬的高價呢。」
「我可是熊貓血怎麼的也得再加一個零吧。」尋總表示價格不滿意。
太陽高照,李小行還爛在被窩裡,今天她放假,萬遂說昨天加班班宿辛苦她了,雖然沒有加班費。今天是糖尿病日他們公司上下都要到孤兒院去做義工,李小行費了半天勁兒也沒想出糖尿病和義工孤兒院有什麼聯繫?多半是為了找放假的借口。
孔哥堅決拒絕了放假的安排,義正言辭的說要去孤兒院獻愛心,順便在陳浸面前表現一下她的母性情懷。
李小行給了她一個鄙夷的手勢。
最悲劇的是剛剛在空間里發了今天放假,老子要睡到下午3點的消息,不大一會兒班長楊木就打了電話——李向前你的學分不夠,今天正好有一堂哲學選講,20分鐘之內穿戴整齊,到綜合樓6號去報到【綜合樓的電梯,自從安裝上就沒有啟動過,和裝飾的金碧輝煌的行政樓比起來寒酸的不行,但是和其他的建築一比,也是相當不錯的。】
李小行被這個電話震的晃神兒,啥?她還要去上課?
尋總:「聽說有個師姐體育一直沒過,都畢業兩年了,還得每年還跑一趟800米,見者心酸。」
尋總還在被窩裡貓著,李小行問她,「你不去上那個該死的哲學課嗎?」
尋總打了個哈欠,準備睡個回籠覺,「咱們班今天沒課啊,你應該是和別的專業的人一起上吧,再說咱們什麼時候上過哲學課?」
李小行想,好像真的沒有上過哲學課。
半死不活的在20分鐘內穿好衣服,梳好頭髮,刷完牙,跑到綜合樓爬個六層,趕到指定的教室,在一教室青澀的大一新生之間找了個位置坐好。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跑到廁所洗了個臉,抹防晒霜,素麵朝天的就出門了,昨天和林准約好了一起去爬山。
業餘時間也要兼顧一下友情嘛。
林准今天開了個破吉普,炙熱的陽光把斑駁的車身曬的滾燙,這車裡連個空調都沒有灼熱的熱風從在窗外吹進來,夾雜著汽車尾氣刺鼻的味道,李小行直扇扇子,叫林准趕緊停車,去超市買冰鎮的水回來,抱怨道:「你車裡怎麼也不放個冰箱啊。」
「下回安。」林准脾氣特別好李小行說什麼都不反對。
林准打開車載音響,音響里傳來的邦喬維的It'smylife,一首經典不衰的好歌,李小行最喜歡那句要走自己的路,眼睛一亮:「你還記得我喜歡這首歌啊。」
林准笑,「你拿著掃把在窗口扯著嗓子嚎連歌詞都記不住的歌,那場景,一般人都忘不了。」
吉普車在鳳凰山腳停了下來,林准熟門熟路的帶著李小行找到了一條藏在草叢裡的蜿蜒小道,小道周圍鬱鬱蔥蔥,當然,蛇蟲鼠蟻生命力也十分旺盛,李小行被一隻從頭頂掉下來的大花蜘蛛嚇得哎呀媽呀一聲掉頭就跑到林准身後,叫嚷道:「你看看我身上有沒有蜘蛛!」
林准憋笑,「有,你好像撞到它的窩了,你身上有一隻蜘蛛和它一窩孩子呢,你不要動,否則卵破了,幾百隻小蜘蛛就會在你身上爬來爬去。」
「啊——!!」李小行被嚇得尖叫,「你快點把它們拿走!」
林准裝模作樣的在李小行身上彈了彈,「好了沒事了。」
「真的都沒有了?」
「沒了。」
李小行蹦了蹦,確定身上沒再掉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后才說:「咱們還是走正門進去吧。」
「那還得繞到前面這樣吧,我走前面,你走在我後面。」
看著林准高大的身軀,她有點安心,再三重複道:「那好吧,你要一直走在我前面。」
青色小路蜿蜒到山頂,也許多年之前有個小和尚會沿著這條路偷偷的下山,遇見一個如玉蘭花般的少女,忘了所有的戒律清規。
想得出神,左腳絆了右腳,林准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哭笑不得的說,「你還是這麼蠢。」
「明明路太不平了。」李小行摸了摸腳踝,「一會兒就能走了。」
「來,上來。」林准在她面前蹲下,背不是多寬,也沒有多厚,「我背你上去,你忘了小時候我也經常背你啊。」
小時候我也經常背你啊。
對了,小時候。
李小行躍起,跳上他的背,食指中指併攏指向前方:「越過大別山,勝利就在眼前!」
到了山頂天空飄下細細的雨,落在臉上幾乎沒有任何感覺。
龍應台說兩個人一起走時,一半的心在那個人身上,只有一半的心在看風景,一個人走路,才是你和風景之間的單獨私會。一路上李小行都在看風景,表示和林准太熟了下不去手啊。
這座叫金提寺的寺廟院落中有一棵樹齡500年的古銀杏樹,奇的是林准竟然和寺廟的住持相識,主持還喚他作林居士。
一個放高利貸的居然經常到古剎清修,這世界奇怪的讓李小行越來越看不清了。
最神奇的是,他居然還有一個長期居住的房間。
換上林準的寬鬆的禪服,李小行捂住眼睛,「完了完了,我居然覺得你長得十分好看。」
「該是你終於被寺廟的佛氣洗滌了雙眼,終於發現我的好了。」
李小行蹲下挽起長長的褲腳,正色道:「男色於我如浮雲。」
「貧了吧。」林准拍了下她的額頭說,「了凡師父的素齋做的十分好,我說要帶你過來他可是使勁了渾身解數呢。」
李小行眨眨眼,忽然想起小時候聽說過的一件事,「這位了凡師父是你的……」
「沒想到你還記得,」他面對著庭院里五百歲的古銀杏樹,釋然道:「是我爸。」
李小行:…………哎喲我的媽。
「他是個很專情的男人,我媽意外病故后他萬念俱灰,幾次自殺,但是都被救了回來,後來就出家了,我是被爺爺養大的,高中的時候爺爺過世了,我就和表叔一起出海當了海員。」林准說。
這話題殘酷的李小行都不知道怎麼介面。
只得硬找話題,「那他現在應該後悔了吧……」
李小行抓耳撓腮想著怎麼安慰他,可惜她落井下石的功夫一流,到了這檔口就笨嘴拙舌了起來,看她這幅樣子,林准反倒安慰起她,「都這麼多年了,我又不是多看不開的人,早就不介懷了,而且我說這些話不是讓你同情我,而是想告訴你我爸沒出家前就是一級廚師,這麼多年下來怎麼說都有特級廚師的水平了吧,激不激動,開不開心,流沒流口水?」
飯桌上,李小行盤著腿坐在蒲團上,夾起一根土豆絲,「真的是絲啊!我以前吃的土豆絲跟這一比簡直就是土豆塊,細的都能穿針了吧?」
旁邊,胖的根本看不出和林准哪裡是父子的了凡師父說:「本寺平時香客不多,兩位隨時都可以來,這間屋子會為兩位留著的。」
了凡師父帶上門出去了,林准嘀咕一句,「我每年給這小破廟捐了二十萬,還能不給我留房間。」
「你爸那就是想讓你經常過來,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金錢交易了呢?」好人李向前痛心疾首地看著林准,對他被資本主義腐蝕的親情很是不滿,「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個個忒傲嬌,你就不能抱一下你爸,說一句我會經常過來看你嗎?」
「李向前你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李小行反唇相譏:「是誰說早就釋懷了的來著?看你這樣子根本非常非常非常介意好嘛!」
李小行吃撐了,躺在竹席上摸著滾圓的肚子,睡意濃濃,「要是有個廚藝這麼好的老公就好了,就算沒有靳東帥我也嫁了。」
「當年看仙劍奇俠傳的時候不是非胡歌不嫁嗎?」
李小行一翻身,眉頭緊皺,「是哦!不過兩人年紀都不合適,只能念一句我恨君生早了,不過他們倆倒是很般配的嘛,那個眼神,對視的時候縱有千言萬語都化作三個字。」
林准心想肯定是我愛你。
李小行猥瑣地嘿嘿了兩聲,「你懂得。」
她一個鯉魚打挺做起來,霸氣側漏地給了林准一個壁咚,「小和尚,今夜月上梢頭三更時分,院中銀杏樹下,可願與本公子談論詩詞歌賦啊?」
她離得太近,為了增強搞笑效果賭氣的亮晶晶的唇,林准心裡一慌,伸手推開她,故作淡定地下了床榻,「我出去一下。」
「幹什麼?」
「買杜蕾斯。」
李小行扔了個蒲團過去,正好砸在他後腦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