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像與不像

  好不容易熬完了冗長的迎接儀式，阿海第一個鬧著要去看海棠。


  百裏雲修便稟退了儀仗，獨自帶著大家往後宮前校

  沿著宮街，到處都是鑼鼓喧，鼓樂齊鳴，一群群身著華衣之人在侍從和護衛的簇擁下，穿梭在宮街上，見了百裏雲修忙不迭地行禮。


  百裏雲修優雅回禮，同時向好友們介紹這是哪一位覲見的使臣或其親眷。


  阿海有些驚訝地：“沒想到宮裏這麽熱鬧。”


  百裏雲修微笑道：“等過幾日雨抵達之後，想必更加熱鬧。”


  阿海眼睛一亮：“雨現在也是大姑娘了，不知道是一番什麽模樣？”


  百裏雲修笑而不語，倒是琥珀好奇地問：“你們的雨，是西慶國的女帝陛下嗎？”


  “正是。”百裏雲修回答，“上次她來南芳國的時候，你們正好回飛龍城去了，要不早就該認識了。”


  接著，他又像想起了什麽，“到錯過，東景國的陛下與公主也差不多這兩日就到，阿海你應該還沒見過吧？不過那位平樂公主倒是提過她認識琥珀。”


  一聽見“平樂公主”四個字，琥珀的臉唰地就白了，而緋煙則用鼻子哼了一聲，翹著鼻尖望。


  百裏雲修與阿海看出兩人表情的不自然，相視一笑，並不追問。


  到了寢宮附近，禮樂終於消停下來，喧囂的人群也散去了，顯得十分安靜，想來是百裏雲修不願意讓外界打擾到女兒。


  進了宮門，沿著紫藤回廊穿過一片盛放的花圃，周圍越加靜謐，僅有一位老成的宮女留守在正方門外，安靜地替幾位打起門簾。


  地麵上鋪著柔軟的地毯，掩蓋了幾饒腳步聲。


  百裏雲修將大家一路引至內室，衝著窗邊榻上柔聲喚道：“海棠，瞧瞧是誰來看你了？”


  幾個大人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看見一個秀氣的姑娘趴在幾上，手中攥著一隻的毛筆，正在紙上塗塗畫畫。


  聽見爹爹的聲音，海棠抬起臉龐，鼻尖和臉蛋上沾滿了墨漬，跟一個花貓似的，一雙大眼睛看著朝她衝過來的伯伯，露出怯怯的神色。


  阿海跑得最快，不由分就把海棠抱在懷裏，拿滿臉的胡茬在她的臉頰上就是一頓狂蹭：“我的海棠已經這麽大啦！”


  丫頭臉頰被蹭得生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淚眼汪汪地露出可憐巴巴的神色，但是又不敢掙紮。


  琥珀把海棠從阿海的懷裏救了出來：“別把我家海棠嚇壞了，來讓舅舅抱！”


  海棠並不認識這個舅舅，雖然看起來沒有那個胡子伯伯凶，但也害怕地緊，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怯生生地向百裏雲修望去：“爹爹……”


  百裏雲修揉了揉女兒的頭發：“這是你的琥珀舅舅和舅母，還有你的海叔叔和嬸嬸，你最喜歡的粉色花鞋子和黃色襖就是他們送來的，你不記得了嗎？”


  海棠這才收了眼淚，奶聲奶氣地喊道：“舅舅舅母，海叔叔，嬸嬸。”


  “這是核桃哥哥和櫻桃姐姐，”緋煙把兩個孩子推到海棠跟前，“快跟你們的妹妹打招呼。”


  核桃和櫻桃看見爹爹抱著一個不認識的姑娘，不樂意地大吵大嚷著，琥珀再怎麽瞪他們也不管用，隻得把海棠送回到百裏雲修懷鄭


  海棠立刻緊緊攥著爹爹的衣襟，心翼翼地看著舅舅訓斥自家的兩個孩子。


  好不容易兩個家夥消停下來，琥珀撓著頭抱歉一笑：“我家這倆魔王，到哪兒都給我添麻煩，把海棠嚇到了吧？”


  宮人們送上來茶點，百裏雲修請大家隨意落座，寬和地笑笑：“這才是尋常人家的生活氣氛，海棠一直隨我住在宮中，沒見過什麽外人，有些怕生罷了！”


  阿海好奇地拿起海棠剛才塗畫的紙，頗為驚訝地歎道：“這麽就識字了嗎？”


  隻見雪白的宣紙上，用稚嫩的筆跡塗寫著“樹”，“花”，“鳥”幾個漢字，還在旁邊認真畫了圖。


  海棠從爹爹的懷裏揚起臉，驕傲地：“我還會背詩呢！”


  著立刻吚吚啞啞背起“枯藤老樹昏鴉，橋流水人家”的句子。


  阿海忍不住嘖嘖稱讚，感歎了一句：“這孩子跟山一點也不像！”


  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錯了話。


  自打見到百裏雲修之後，他們刻意避開不提珊瑚的事，生怕引得他傷心。


  而如今自己卻哪壺不開提哪壺，直接戳在他的心坎上，大家從百裏雲修恬淡的目光中看出一抹轉瞬即逝的憂傷，房間裏的氣氛立刻冷了下來。


  正在這時，自打進宮一來一直很沉默的婉月公主卻開口了。


  她來到海棠跟前，半蹲著身子，目光柔和，聲音溫婉：“我倒是覺得她與珊瑚一模一樣。”


  緋煙忍不住追問：“哪裏一樣？”


  婉月公主撫過海棠的額頭：“她的目光，生機勃勃的樣子，跟她的娘親一模一樣。”


  百裏雲修注視著女兒的眸子，心中一陣暖意襲上，確實如此，雖然都女兒長得像自己，性格也與山大為不同，但是女兒充滿活力的眼眸，正是她的娘親給她最好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