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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戰利品

  阿海的追問讓玄悟大師再次仰頭望天,他收斂了笑意,微微歎了口氣才又繼續說了下去。


  時光荏苒,仿佛彈指一瞬間,當年的愣頭青陳阿虎變成了飽經風雨的中年男人,常年遊蕩在海上,膚色更加黝黑,身材也更加魁梧,唯一不變的是他那虎虎生風的性格。


  在船老大吳祿的率領下,這幫海寇的勢力越來越強大,除了那艘黑船之外,還陸續收編了十餘隻大船,和數百名匪冦,縱橫於東海之上。


  他們在海上霸道橫行,但是名聲早已遠遠傳到了陸地上,天下誰人不知東海上有一個海霸王,率領著一群鯊兵鼇將,攔路搶劫,從未有過失手的時候。


  官府自然不能坐視不管,隻是是在拿他們這些匪寇沒有辦法,前前後後不知派了多少官兵出海剿殺,卻最終落了個人財兩空的結果。


  士兵們被捆住手腳丟到海裏喂魚,而官府打造的堅固的船隻被海寇們占為己用。


  陳阿虎十分享受這橫行霸道又逍遙自在的海上生活,一直揚言說,哪怕皇帝老兒將他的金鑾殿給自己住,自己都看不上。


  然而,這般快意的日子並沒有永遠地持續下去。


  這一日一如往常,海寇們截獲了一隻大型商船的貨物,殺了幾個不聽話的出頭鳥之後,把商船上的東西搜刮了個幹淨,全部搬到了黑船上,就連船底藏的幾十壇子陳酒也沒放過,這才一腳踹開了隻剩一個空架子的商船。


  匪寇們在甲板上迫不及待地撬開了一個個木箱子,伸著脖子往裏麵看去,不禁都瞪直了眼睛。


  這些箱子裏,包裹在柔軟的綢緞之內,是一個個精美的古玩字畫,寶瓶玉盤之類的東西。


  這些海寇們雖然是大老粗,但是常年浸淫在黑市上,看東西的眼光還是有的,一眼就看出來這些玩意兒的價值不菲。


  吳祿隨手拿起了一個天青色的筆洗,翻到後麵的印鑒,念出了聲:“永青禦製。”


  “老大,這是什麽意思?”一個手下問。


  吳祿皺起眉頭,隨即又舒展開來,轉為大喜:“這可是前朝皇宮裏的東西!據說都被毀得差不多了,現今古羲大陸上極為稀有,黑市上賣價上了天,咱們今兒個撞大運了!”


  他隨手又指了指旁邊的酒壇子,興奮地說:“這些至少都是百年前的陳釀,光外麵的酒壇子都能換上不少銀子!”


  手下人不明白前朝的東西有什麽特別的,但是老大說它們值錢,肯定是好事兒啊!


  當晚,黑船上的四五十號海寇們聚在前艙裏徹夜歡宴。


  廚子們使盡了渾身解數,源源不斷地端上熱騰騰的飯菜。


  這些做著搶劫營生的匪寇們最懂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道理,一個個放口大嚼大喝,縱情地享受著今日收獲的喜悅。


  船老大吳祿喝得有些高了,在大家的慫恿下,讓手下抬進來一壇收繳上來的百年老酒,當場打開了酒壇子上陳年的封泥。


  霎時間,酒香溢滿了整個船艙,讓已經喝得有些麻木的海寇們集體吞了吞口水,瞪直了眼睛,巴巴地想嚐上一口。


  吳祿拍了拍酒壇子,發出沉甸甸的聲音,豪爽地發話說:“跟著我,有酒喝!還是百年前皇帝老兒喝的酒!”


  他揮了揮手,讓手下又從那一堆戰利品中,找到一個青花瓷的大缸,似乎是有錢人家堆插字畫卷軸用的。


  他也不管這字畫缸有多值錢,扛起酒壇就將琥珀色的酒水倒了進去,酒水四濺之間,香氣更加濃鬱。


  吳祿放下酒壇子,把頭直接埋到了大缸裏張口就喝,然後汁水淋漓地抬起頭來,大笑道:“好酒!真是好酒!”


  這幅場麵,要是讓稍有素養的人瞧見了,定要顫抖著手指指著他大罵“暴殄天物!”


  手下們迫不及待地湧上前來,講究的用酒碗舀酒來喝,不講究的幹脆跟船老大一樣,直接埋頭就幹。


  眾人越喝越興奮,頭腦也開始不清醒了,在吳祿的授意下,將一壇壇珍釀紛紛開了封泥,酒水肆意地潑灑著。


  箱子裏的那些名貴的瓷器杯碟也被拿了出來,隨意地丟在滿是油汙的桌子上,七手八腳地擺上了他們吃了一半的殘羹剩飯。


  那些包裹器物的綢緞錦帛被用來擦掉滿手的油膩,接著毫不憐惜地丟在地上,被他們的腳底板踐踏著。


  吳祿在船艙裏打著旋兒,口齒不清地大聲嚷嚷:“今兒個,我就讓你們也用一用皇帝老兒的東西,體驗一把做皇帝的感覺!”


  “老大,這是個什麽玩意兒?該怎麽用啊?”一個手下打著酒嗝,差點就把剛從箱子裏掏出來的東西跌落在地。


  吳祿瞥了一眼,瞧著是一個八寶琉璃的宮燈,不過一個男人的巴掌大小,琉璃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下麵墜著金色的流蘇。


  “這是一個燈!”吳祿斷言道,“這麽騷氣,定是個娘們兒用的玩意兒,皇宮裏的娘們兒,那就是娘娘!”


  常年漂在海上的海寇們許久都沒見到過女人了,突然瞧見一個女子的器物,忍不住都幹嚎起來。


  “快點上,快點上!”旁邊有人嚷嚷著。


  正好,宮燈裏還留著半截蠟燭,幾個人手忙腳亂,在本就燈火通明的船艙裏點亮了那盞琉璃宮燈。


  幽幽的燭光透著薄如蛋殼一般的琉璃燈壁映照出來,因為琉璃上深淺不一的花紋,在四周地麵上映下了不知道是什麽鳥獸的圖案,隨著燭火的忽明忽暗,微微晃動著。


  “有錢人就是顯擺,一個燈都這麽麻煩。”陳阿虎呸了一聲,仍是跟同伴喝酒,沒有再看第二眼。


  其他人新鮮勁兒過去之後,也不再留意那盞精致的宮燈,仍是劃拳喝酒,一直到深夜,一個一個地醉如爛泥,四仰八叉地倒在船艙裏呼呼大睡。


  放在桌上的油燈也逐漸燒幹,陸續地熄滅了,船艙裏一分一分地暗了下去。


  唯有那一盞放在角落裏的宮燈,雖然裏麵隻有半截蠟燭,但卻一直發出幽暗的微光,猶如暗夜中的一隻眼睛,默默地盯著船艙裏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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