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目擊
“緋煙!”琥珀喚了一聲。
緋煙卻立刻轉身就跑。
琥珀來不及跟程柔說一句,急忙追了上去。
終於在一處假山旁,琥珀追上了緋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這又是怎麽了?”琥珀問。
緋煙抽回自己的胳膊,冷冷地道:“別跟我拉拉扯扯。”
琥珀攔在她身前,嬉皮笑臉地問:“你在吃醋嗎?”
緋煙心中一驚,但是口中仍舊說道:“我為什麽要吃醋?我又不喜歡你!”
琥珀臉上笑意立刻僵住了:“你不喜歡我嗎?”
緋煙話剛說出,便已經有些後悔,但是心中又十分氣惱,忍不住便惡狠狠地道:“我又不是因為喜歡才跟你在一起的,你不是也一樣嗎?要不是我爹爹逼你娶我,還要你發誓保護我,你才不會對我好!”
一邊說,一邊大顆大顆的淚珠就滾了下來。
琥珀想幫她去擦,緋煙卻打掉他的手:“不要你管我,我脾氣大,又不好看,你去找別的溫柔賢惠的姑娘去!”
琥珀此時也有些氣急敗壞:“你這是鬧得哪一出啊?來這裏借宿可是你的主意,我不過是跟程柔姑娘說了幾句話罷了,咱們明天就要上路了,我哪裏還會再見她?”
“人見不到,你心裏不會惦記嗎?”緋煙丟下這一句,一把推開琥珀,捂著臉又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琥珀氣得滿頭青筋暴起,往旁邊假山上踢了幾腳,也轉身回房,不再管緋煙。
他們身後不遠處,程柔懷中抱著那個花球,站在拐角處將二人的對話聽得是清清楚楚。
當她聽緋煙說二人不過是被強迫著結親的時候,手上一抖,緊緊握住了花球。
見兩人各自離開,她也轉身朝來路走去,看見舅舅從前麵迎來,便點了點頭,同他一起進入了書房。
此時再無外人,刺史大人這才躬身跪地,朝程柔行禮:“微臣拜見平樂公主!”
程柔輕手將他扶起:“在自家內室,舅舅不必多禮。”
原來這位程柔姑娘,竟是東景國先帝的嫡出女兒,亦是現今皇帝的同母胞妹,封號為“平樂”。
這位刺史大人,名叫常萬鍾,是程柔母後的親哥哥,雖說是公主的長輩,但是身份地位不同,見到外甥女仍要跪拜叩頭。
常刺史這才得空詢問她為何突然到了此地:“微臣聽說,公主殿下最近一直在副都別院修養才是。”
程柔此時已經不再是外人麵前嬌怯怯的模樣,反倒麵色平靜,微微帶些愁意。
她歎道:“皇兄軟弱,雖是一國之君,權柄卻都落在了四皇叔手上。我雖貴為一國公主,但畢竟是女子,無法插足皇家的事情。我一直稱病住在金鳳城,就是為了躲避四皇叔對我的掌控,這一點,舅舅也是知道的。”
“那為何突然要冒險,獨自離開呢?”常刺史問。
程柔道:“前幾日,我留在皇宮裏的親隨給我遞了消息,說四皇叔主張要我嫁給鎮國大將軍,皇兄雖未允可,但已有八九分同意了。”
常刺史大驚:“那鎮國大將軍手握兵權,為人孤傲得緊,四皇爺是打算以你拉攏他。”
程柔麵露悲色點頭:“聽說那個大將軍已經四十好幾了,雖未有正室,卻有好幾房姬妾,我,我實在是……”
她說著不禁有些喘不上氣,轉頭默默拭淚,再次回過身的時候,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我隻恨自己不是一個男子,能夠把握自己的命運。”
常刺史也跟著歎息,勸慰了幾句,蹙眉道:“您可想好了下一步該如何走嗎?”
程柔瞧著窗外:“我原本打算跑得遠遠的,再也不回去了。”
看見常刺史大驚失色的麵孔,她微笑道:“舅舅別擔心,我現在已經改變了想法,我一直都任由著他們操縱我,現在我想做些改變了。請舅舅讓我在這裏多留宿幾日。”
常刺史不知她到底想做什麽,但是公主之命不可違逆,便躬身答應。
次日一大早,緋煙便麵無表情牽著馬往刺史府外走去。
琥珀急忙向程柔與常刺史道謝,跟了上去。
程柔雖然不舍,但沒有別的借口再留下他們,隻得強裝微笑告別。
兩人離開沒多遠,程柔對常刺史道:“舅舅,請您派人遠遠跟著他們。”
在清晨冷清的街道上,緋煙與琥珀一前一後,各自鬧著別扭,裝作沒看見對方,形同陌路一般。
道旁一處高大的梧桐樹上,一個女子坐在樹枝上,麵上蒙著紗巾,雙腳輕晃,含笑看著兩人走近。
她右手十指微彈,一粒小石子無聲飛出,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緋煙頭上。
緋煙捂住後腦勺,前後一看,除了琥珀哪有別人?當下怒道:“你打我腦袋做什麽?”
琥珀一臉莫名其妙,沒好氣地說:“誰打你了?”
緋煙斜眼瞅了瞅,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奇怪地繼續往前走。
哪知沒走兩步,腦袋上又挨了一下,她立刻火冒三丈:“你有完沒完?我不想理你,你看不出來嗎?”
琥珀瞪著眼睛:“我還不想理你呢!別沒話找話跟我套近乎。”
緋煙一聽,氣得立刻就要動手打人,琥珀這次可不會乖乖挨打了,抓住她的手腕道:“我憑什麽讓你打?”
雙方在大馬路上就開始你一拳我一腳,亂打起來。
忽然一人從樹上飛身而落,輕巧地伸出雙手,捏住兩人的耳朵,嗔笑道:“小兩口不聽話,又鬧別扭了?”
兩人先是一驚,又是一喜,雖然這女子蒙著麵紗,但是他們立刻認了出來,齊聲叫道:“幹娘!”
香玉放開兩人,微笑著點頭,問道:“你們倆為什麽打架呀?”
琥珀還沒開口,緋煙便搶著說:“幹娘,琥珀他欺負我!”
琥珀怒道:“我哪有!”
緋煙仗著有幹娘撐腰,哼了一聲道:“你有沒有抱著別的女孩子騎馬?你有沒有背著我跟別的女孩子說話,還跟她玩花球?”
琥珀氣得瞠目結舌,想解釋卻說不出話來。
香玉掩唇輕笑,再次捏住琥珀的耳朵:“年紀沒多大,就想著見異思遷了?”
琥珀掙脫她的魔爪:“幹娘,你可不能隻聽她的一麵之詞。”
香玉拍拍他的腦袋:“好啦,男子漢大丈夫,讓著老婆是應該的。還不快道歉?”
琥珀瞪著躲在香玉身後一臉得意的緋煙,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句“我錯了”。
香玉又對緋煙道:“你看,他都道歉了,你還不原諒他?”
緋煙低聲道:“我聽幹娘的。”
香玉滿意地將二人拉到麵前,把他們的手握在一起,兩人都有些尷尬,不肯對視一眼。
琥珀打破沉默,問香玉:“幹娘,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