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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氣炸了

  月光如紗,朦朧了三人之間的距離。


  青鸞假寐般陷入恍惚,她發覺以她的腦筋根本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情況,誰都好像在戲耍自己,把自己當作一個牽絲偶,肆意地提拉拽拔。


  青鸞自怨自艾地抬頭,卻剛好與一雙深邃如井的眸子對上了。


  草地之上,失去了一切聲響。


  玉台怔怔地看著她,又移開視線,落在她挪開的所處,折彎的青草上,眼神深處閃過了一絲悲傷,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歎息了一聲,道:“瑟山,你莫要離間我們。”


  瑟山拍手叫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剛才我說的話你認,還是不認!”


  “瑟山,你知道我為何還沒授予她一字訣嗎?”


  “為何?”


  “因為我把鏡珠給了她。”


  瑟山一雙懶散眼睛緩緩睜大,不敢置信地看向青鸞,吃吃道:“瘋了瘋了,我就說你資質如此差,為什麽會是修行者!你竟然有鏡珠在身!”


  瑟山又惡狠狠地瞪向玉台,大罵道:

  “你這混賬,你竟然把鏡珠給了宿主,你這樣以後怎麽活!”


  “你以後怎麽製衡宿主!”


  “你把鏡珠給她,那你就是她的一條狗!”


  什麽意思?

  青鸞胸口仿佛被塊壘堵住,她雙手緊緊捂住,方才玉台僅僅是簡單兩眼,便如兩把尖刀插入了自己心房,自己簡直是被鬼迷了心竅,竟然會不相信玉台!而且他把鏡珠給了自己啊,鏡珠是他的靈氣來源,肯定是他極其重要的事物。


  而且,瑟山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說鏡珠給了自己,玉台就是自己的一條狗。


  玉台麵對瑟山幾番大罵,並沒有開口說一句,隻是低頭沉默著,眼眸中透著深深的疲累。


  “竟然會如此……”


  瑟山罵累了,仍在頹首呢喃著,忽而打一拳地麵,道:“亂了,都亂套了。”


  “哼!”


  青鸞越是細想一切便越是懊惱,甚至氣得是渾身發抖,她咬牙切齒地望向瑟山,道:“無恥小人,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一句話!”


  瑟山聽聞此言,居然是從頹廢中笑出了聲,目光掃向青鸞道:“我有說錯一個字嗎?玉台會的你也應該會,的確是如此。他不教給你便是他的錯。”


  玉台搖頭道:“我在今日午間才來到世上,一切都太急了。”


  青鸞默默點頭,兩人自相遇事情就沒有停止過,一件接著一件,幾乎都沒能有好好休息的時間,哪裏可以細說這些事情。


  “怎麽會如此,”瑟山不相信地望向青鸞,道:“那你是什麽小門小派的修行者?基本的命理道論都會吧?”


  “不會。”


  青鸞迷茫地搖頭道:“我沒有在什麽門派,我出自東垣秦府。”


  “秦族四大公之首?”


  瑟山挑眉道:“那裏有個老家夥境界還不錯,若得指點,環境比起劍塚是好多了,但是你看起來卻比她差得遠了去了。”


  “沒有,我從未得到過總管大人指點。”


  青鸞秋眸泛起黯然,怯怯道:“我隻是秦府內一個普通的侍女。”


  “什麽?”


  瑟山臉龐幾乎在微微顫抖,他下意識伸手掏了掏耳朵,道:“你說什麽?”

  “我從未得到過總管大人的指點。”


  “不,不對,是下一句。”


  “我隻是一個侍女。”


  “對了對了,是這一句!”瑟山拍手叫好,臉上的難以置信逐漸化作怒其不爭,待到怒不可恕時候,又破罐子破摔般笑出了聲來。


  笑聲漸漸響亮,瑟山甚至忍不住倒在地上,狼狽不堪地滾來滾去,幽夜深處仿佛隻剩下他如癡如狂的大笑之聲。


  許久,笑聲收斂,一切好似重歸平靜。


  “在我看起來,你微不足道便如一個凡人,”瑟山甩掉蓑衣,斜眼望向青鸞道:“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便是一個凡人!十足的凡人!”


  瑟山說著又看向玉台,笑道:“她如此弱,怪不得你做出這麽蠢的事情,要將鏡珠給她,以提升她的境界,助她踏入修行之道。”


  “一個弱,一個蠢,你們真的是絕配。”


  “一手這麽好的棋子被你們玩著這樣子,你們兩個是不是腦子被狗吃了?”


  玉台淡淡搖頭,道:


  “與你何幹!”


  “哇!”瑟山作吐血狀,他幾乎要活生生被氣死在這裏,良久他才給了自己腦門一拳,吃吃罵道:“你可知千年前我們曾一起出生入死!”


  玉台冷冷看他一眼,道:“我不認要殺我之人。”


  “你要這麽簡單死去,你就不叫崆峒!”


  “那天火輪車呢?”


  “那破車也定不會死!”


  “無恥!”青鸞怒不可恕,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作惡多端,還要自找理由,她柳眉倒豎地罵道:“你這樣的朋友,便是地痞流氓也不會想交!”


  “那又如何!”瑟山仰天道:“我不屑!”


  “你!”青鸞方想說話,卻被玉台握住了手腕,她立刻止住了,低頭看去,隻見玉台搖頭輕笑,示意她不要說話。


  青鸞心中有愧,自是對他千依百順,便是秋波流轉,靜坐在玉台身邊,也不羞不惱,待看玉台又如何對付這個人來瘋。


  “英雄所見略同。”


  瑟山聽聞此言,不禁大喜,正想回答,卻細細一想,這到底對應那句話,他望向那邊,隻見玉台正眼也不瞧自己,便知是對青鸞所說了。瑟山心中悶氣橫生,不由道:“玉台,你耍我是不是?”


  “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哼,我殺你作甚!”


  玉台卻不是不接話了,他望向青鸞,隻見她臉色憔悴,青絲淩亂,方才又哭過,便是僅靠一絲意誌強撐著身子,在那兒捧著細碎,抿嘴不肯倒下去。


  玉台輕歎一聲,伸手去握住少女素腕,說道:“莫要理會他了,你睡一會兒吧。”


  “可是——”


  青鸞望向那邊,又想到玉台也不是他對手,若果要殺兩人早可動手了,如今便是多想也沒有用,便低頭怯怯道:“這些碎片,有沒有用?”


  “很有用的,”玉台兜起素袍,接過青鸞懷中細碎,又說道:“你睡吧,我休息好了,幫你看著他,不會有事的。”


  “嗯。”青鸞一放鬆,睡意馬上襲來,便在玉台身側沉沉睡去了。


  玉台收回目光,逐漸變冷,望向了不遠處的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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