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這不是幻覺

  賀晉深看著陸笙簫那可愛的面容，如同天籟的聲音，縱使生氣，那也是因為擔憂，此時此刻，滿心都是歡喜。


  再也沒有嫌棄，賀晉深直接將陸笙簫攬入了懷中，在陸笙簫看不見的地方，迅速抹掉了眼淚。


  他很口渴，甚至覺得身體里的水分已經蒸發的所剩無幾，可此時此刻，眼淚卻是有些多。


  「真是個蠢女人，怎麼沒淹死你。」


  賀晉深沒好氣罵道。


  陸笙簫咧開嘴笑了笑。


  賀晉深的身體也是冰涼的，可她彷彿依舊感受到了一絲溫度，這讓她覺得很溫暖，也很有安全感。


  所有的責罵，在此時此刻聽起來，是那麼地動聽。


  「賀晉深，我要淹死了，你會想我嗎？」


  陸笙簫問道。


  「胡說！」


  賀晉深忽然提高了聲音，有些憤怒，他紅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陸笙簫，警告道：「不許再提死這個字。」


  「可……」


  陸笙簫看了眼茫茫海岸，周圍什麼都沒有，就算賀晉深找到了自己又如何，不過是多搭一條人命罷了。


  賀晉深看出了陸笙簫眼底的猶豫，他何嘗不清楚兩人現在的處境。可找到陸笙簫的喜悅，沖淡了這一切。


  他將兩人的木板重合在一起，讓半個身體靠在上班，之後自己兩手抱著陸笙簫，神色平靜到麻木。


  陸笙簫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賀晉深。


  賀晉深安頓好陸笙簫后，才捧起陸笙簫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才認真道：「你相信我，我會讓你活下去的。」


  「賀晉深。」


  陸笙簫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嚴重缺水下，整個人愈發難受了。


  「別說話！」


  賀晉深咬住了她的唇，這一次，賀晉深沒有用半點力道，就像是要幫她撫摸那乾燥的嘴唇一般，輕輕地舔舐著。


  可惜，就連口水也所剩無幾。


  兩人嘴巴乾乾地湊在一塊，有些尷尬，卻又是太多的無奈。


  陸笙簫沒有反抗，任由他摩挲，兩隻手不由地環住了他的胸口。


  沒有激情，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就連時間丟彷彿在那一刻停止。


  陸笙簫鼻子發酸，有些想哭。


  卻是噗嗤醫生給笑了出來。


  賀晉深有些疑惑，又像是受到了某種侮辱，「你笑什麼？」


  陸笙簫望著他的眼睛，似乎透亮了許多，「我在想，估計也只有臨死的時候，咱倆的關係才能這麼平和吧。」


  她說著，身體又徹底地攤在木板上，兩隻眼睛望著天空道：「我們總是在吵架，就像是永遠都有吵不完的架，見面會吵，甚至在電話里也會吵，我有時候在想，我們就這麼不好相處嗎？」


  「剛剛，就好像是在做夢，真沒想到，賀晉深，我會在這遇見你，你說這裡又不是酒店，也不是在公司，甚至不是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茫茫海面里，我們居然相逢了，你說，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


  她說完，忍不住笑著望向賀晉深。


  後者一臉沉重，又一臉深思，唯獨是表現的格外平靜，泛不起半點波浪。


  那一刻，陸笙簫有些失落，但也說不上為什麼，過了好久，她忽然道:「賀晉深，我忽然覺得，死亡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我也沒想到，在死之前，還能再見你一面，你說你怎麼就會跳下來呢，真奇怪，我就算是幻想，也不敢這麼想。」


  「你真的很吵。」


  賀晉深的壞脾氣再次暴露出來，彷彿剛才的溫柔只是一場夢，他托起了陸笙簫的半邊身體，讓陸笙簫能夠躺的更安穩。


  「我很吵嗎？」


  陸笙簫呵呵笑了笑，心情依舊愉悅，「賀晉深，你說你幹嘛要救我呢，甚至跳下來的時候，我都有些討厭這木板……」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不會游泳的，可能是求生的本能，讓我抓住了這些廢棄的船艙板，可是沒多久，我就後悔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一個人漂在海面，等著死的滋味真的很難受，而且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懷念的人。」


  「從小我就是一個人，現在一個人乾乾淨淨地走了，也是挺好的。可是為什麼，賀晉深，你要出現，我可不需要有人陪著我一起去，這樣，即使我死了，我也會很愧疚的。」


  「陸笙簫，我再說一遍，我們不會死，你也不用愧疚，OK？」


  賀晉深有些煩躁，用手抓了抓頭髮，卻是抓了不少海鹽。


  陸笙簫看在眼底，眼神愈發蒼涼，他們撐不了多久了……


  「賀晉深，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地獄嗎，有時候我覺得我很壞，可有時候我又覺得，這個世界上壞蛋那麼多，要下地獄也輪不到我啊……」


  「陸笙簫，你能不能不要在嗶嗶了，真的很吵……」


  陸笙簫：「……」


  可陸笙簫就是忍不住，她專註地盯著賀晉深，她害怕再過一個小時，兩個小時，自己不僅看不見賀晉深，也不可能再和賀晉深說話了。


  她其實不聒噪的，更不想惹煩賀晉深，可現在不說，她怕以後都沒機會說了。


  「賀晉深，我忍了這麼久，其實我想說的是……」


  「有什麼話，回去在說也行，你真的很吵很吵，陸笙簫，你長了一張嘴就是要說話的嗎？」


  賀晉深似乎要用嘴巴堵住陸笙簫，再次吻住她，之後又害怕她會掙脫，緊緊地捏住了她的手。


  這下，是兩人的身體隨著海浪一起漂浮，陸笙簫的身體很輕，很輕，就好像用不了多久，就會飄到那白雲之上。


  「賀晉深……」


  「你不口渴嗎，還有力氣說這麼多話？」


  賀晉深再次打斷陸笙簫的話，陸笙簫張了張嘴，經過賀晉深的提醒，是更難受了。


  賀晉深終是不忍心看著陸笙簫眼底那一抹委屈，扳過陸笙簫的頭，額頭抵著額頭，艱難地扯了扯喉嚨，發出低沉到幾乎沙啞的聲音：「那你就把這次……當做一次特殊的約會，不是在酒店，也不是在公司，更不是在公路上，而是在大海上，我想……這個約會一定會讓你畢生難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