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疑惑

  大容皇宮。


  一連幾日,蒼瀾淵一下了早朝就直奔沁苑,外人只道是太子專寵這側妃。可蒼瀾淵和憐兒心中明白,這靜妃根本不知身在何處。


  蒼瀾淵也暗中派了人手出宮去尋,不過為了朱靜的安全,並不敢伸張,只是下令去找偷跑出宮的太監。


  顯然這隻不過是大海撈針,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消息。


  蒼瀾淵每一次都想要從憐兒這邊聽到好消息,奢望朱靜會自己主動回宮,可是,一次次有的卻只是失望。


  這一日他下了朝,還未到沁苑,就遠遠地看到憐兒在焦急地踱步,不時地朝著宮門的方向望去。


  而她的身邊還多了眉頭深鎖的風暮。


  蒼瀾淵的心頓時一沉。


  想來已經無須多問,她自然還是沒有消息。他迫不及待的腳步立即放慢,她是鐵了心不打算回宮了嗎?


  他派人去將軍府打探過,也未見過她的身影。因為恨他,她甚至連鴻軒也不想要?木家也不管了嗎?

  一想到鴻軒可憐兮兮哭著要見娘親的模樣,蒼瀾淵心中卻不由得抽痛。


  憐兒看到他的身影連忙迎了上來,低聲喚道:「太子……」


  墨楓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憐兒已經著急地說道:「靜妃娘娘還是沒有回來,她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了吧?」


  太子說靜妃出宮的的事情不宜聲張,所以只有派人暗中尋找,就連皇長孫幾次要來見也借口說靜妃病了。可都這麼多天了都還是沒有消息。她在宮中越等越沒了耐性,憐兒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

  「休要胡說。」風暮一聲呵斥。


  憐兒見太子臉色變了變,連忙說道:「是是,都是憐兒胡說八道,靜妃娘娘吉人天相,自然不會有事……」


  她越說,蒼瀾淵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風暮看在眼中,忍不住說道:「殿下,不如讓屬下出宮去尋吧!」


  他其實早就想出宮去找人,可卻顧及太子的心思,遲遲不敢請纓。可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卻是一點靜妃的消息也沒有,風暮不免有些按耐不住,不禁開口求道。


  蒼瀾淵看著一臉堅決的風暮,卻只是嘆息著問道:「你知道她會去哪?」


  風暮不由得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他原本想過,靜妃出宮定然是要去將軍府找木將軍和墨玄,可是這木將軍前段時日被太子派去邊境賑災去了,而這墨玄卻是影蹤全無。


  靜妃似乎知曉一般,根本連將軍府都沒回,風暮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靜妃會去哪裡。他雖呵斥憐兒,可說到底,他心中也不免擔心,靜妃會不會是遇到什麼不測。


  想一想,風暮心中的擔憂更甚。


  「不管怎麼樣,與其在宮中苦等,倒不如讓屬下一試。」風暮不死心地說道。


  憐兒的小臉頓時糾結成一團。


  蒼瀾淵薄唇緊抿,許久,才嘆息道:「也許她只是有心想要躲著本宮罷了!」


  「不會的。」風暮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蒼瀾淵不解地看著他。


  只見風暮深吸一口氣,終於忍不住說道:「太子難道就不覺得奇怪,為何當初太子剛剛失憶的時候,尚且會偶爾憶起過往的一些片段,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卻是一點改善也沒有?只怕反倒還是一日不如一日?」


  蒼瀾淵臉色頓變。


  風暮的話讓他一陣心驚。


  「沒錯,本宮也是覺得奇怪,每當本宮腦海之中浮現一些片段之時,再想要去回憶,就會覺得頭痛欲裂,生不如死。」蒼瀾淵點了點頭如實說道。


  風暮眼底掠過一絲無奈。


  「不過你怎麼會知道?」蒼瀾淵微微眯起雙眼,探究地打量這風暮。


  這件事,他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過。可現在風暮卻突然問起……


  難道這與朱靜離宮有關?


  果不其然,只見風暮一聲嘆息道:「不只是屬下知道,靜妃也是明白,所以屬下可以肯定靜妃絕對不會是因為跟太子您賭氣才跑出宮,依屬下看來,靜妃只怕是出宮想法子去了。」


  「什麼意思?」蒼瀾淵的臉色有些難看。


  按照道理來說,當他聽到風暮說出朱靜離宮並非是跟自己賭氣時,他應該是雀躍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風暮說她也許是為了自己想法才出宮的,他卻覺得心情莫名的沉重。


  「太子您之所以遲遲沒有恢復記憶的跡象,性格方面反倒是變得有些奇怪,說到底並不只是單純的失憶,分明就是有心之人給太子您下了毒,之前屬下已經發現……」風暮也顧不得許多,一股腦地說道。


  憐兒早已經嚇傻了眼。


  蒼瀾淵面色凝重,抬頭意外瞥見窗外身影閃動,卻立即變了臉:「休要在本宮面前一派胡言。」


  「殿下?」風暮著急地想要解釋。


  卻聽得一聲:「冷玉參見殿下……」


  風暮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


  「不是跟你說過了,你與我之間不需要那麼多繁文縟節。」蒼瀾淵笑盈盈地上前,一把扶住冷玉,問道:「你這麼過來了?」


  「我是聽說靜妃妹妹病了,不但不出門,就連鴻軒來見也是不肯。有些不放心所以想要過來看看。」冷玉皺眉說道:「不知這靜妃妹妹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可有傳太醫……」


  說話間,她的視線落在憐兒的身上,那眼底的犀利讓憐兒頓時雙腿一軟,臉上僅有的血色也瞬間褪去。


  「奴婢,奴婢……」憐兒膽戰心驚。


  蒼瀾淵眸色暗轉,突然說道:「靜妃沒有生病,之所以對外宣布她生病了,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殿下?」冷玉面露遲疑。


  風暮只覺得心頭一聲哀嚎,臉上掠過一絲欲哭無淚的神情。


  果不其然,蒼瀾淵並沒有任何的隱瞞,而是繼續老實地說道:「她私自出宮了。」


  「什麼?靜妃居然私自出宮了?這怎麼可能?」冷玉滿臉的不敢置信,她身後的若玉臉上的錯愕比起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蒼瀾淵卻只是眉頭微挑,冷哼一聲,譏諷地說道:「是啊,這私自出宮分明就是不可饒恕的錯誤,偏偏風侍衛卻還信口雌黃說是這靜妃是為了本宮才出宮的……」


  「殿下……」風暮臉色煞白。


  他不是沒有想過太子會對他所說的有所質疑,正是因為如此,上一次他私自約見靜妃,被太子撞見時,他與靜妃都絕口不提太子中了迷迭香之事。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子竟一絲一毫也不相信他所說的,這讓風暮的心好像一下子跌入冰窖,寒心無比。


  蒼瀾淵卻只是冷笑著看他,質問道:「風暮,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如果有的話,不妨說給本宮聽聽。」


  風暮卻是心死如灰。


  「風侍衛有話但說無妨,既然你說這靜妃是為了太子出宮的,也許真的有什麼重要的原因。你何不說出來,要是真的有隱情的話,我想太子一定會法外開恩的。」冷玉眉頭微蹙,憂心忡忡地說道:「你要是不說的話,要是這靜妃私自出宮的罪名落實,這隻怕對她……」


  風暮眼底掠過一絲絕望。


  「屬下無話可說。」他只是低下頭,無力說道:「求太子責罰。」


  「風侍衛你又何必……」冷玉還想再勸。


  蒼瀾淵卻是一聲厲呵:「風暮,你別以為你跟了本宮多年,本宮就不捨得動你。」


  「是。」風暮依然低頭,聲音里卻滿是堅決:「風暮自知罪該萬死,不應該為自以為是為靜妃求情,請太子責罰。」


  「好,既然你一心求罰,那麼本宮就成全你。」蒼瀾淵握緊拳頭,雙眼微微眯起,咬牙說道:「既已是如今這般,想來本宮再留你在身邊也是無益,念在你在本宮身邊這麼多年,本宮這次便不罰你。你走吧!」


  冷玉微微挑眉。


  風暮更是一臉錯愕地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你的意思……」


  「本宮不想再看到你,從今以後你就離開皇宮,做什麼都行,但以後決計不會再是我的隨身侍衛。」蒼瀾淵捏了捏眉心,一聲長嘆。


  「殿下,萬萬不可,這風侍衛可是跟隨了您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想來在靜妃的事情上,他也只是一時的糊塗……」冷玉率先懇求。


  蒼瀾淵眸底的陰鬱卻因為她的話而更加濃烈。


  風暮心頭重重壓著的石頭反倒一沉,這太子妃明著是幫他說話,可卻拐著彎地落實了他與靜妃之間的不妥,只怕今日這宮中他是再也留不下了。


  「本宮已經決定的事情,誰也不許再勸,誰若要勸便隨了他一同出宮,也算是本宮法外施恩了。」蒼瀾淵冷冷地說道。


  「可……」冷玉抬頭,卻見蒼瀾淵危險地眯起雙眼,唯有轉過身來,對著一聲嘆息:「風侍衛,你也莫怪太子,畢竟……」


  風暮卻是揚了揚嘴角,低著頭從容說道:「太子妃多慮了,屬下罪該萬死,怎敢怨怪太子?只是微臣以後不能再在太子左右,還往太子凡事小心。」


  蒼瀾淵冷哼一聲。


  風暮並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既如此,風暮告辭。」


  蒼瀾淵轉過身子,不發一言。


  「風侍衛……」憐兒強忍著哭意,小聲呢喃。


  風暮丟給她一記安心的笑容,再略有遲疑地看了一眼蒼瀾淵的背影,終究還是長嘆一聲,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屋內一時變得沉寂。


  許久,冷玉才終於忍不住開口:「淵……」


  蒼瀾淵迴轉過頭,一臉苦笑道:「叫你看笑話了。」


  「你怎麼這麼說……」冷玉上前,心疼地說道:「自從我隨你回到大容的那一日起,就決定了與你榮辱與共,這又怎麼會是看笑話?」


  「謝謝你,冷玉。」蒼瀾淵用力地摟住她。


  冷玉並不說話,只是眼底得意的笑意確實藏無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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