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你不會騙我?
喊出這樣的話,雪無雙自己也愣了愣,但她並沒有懊悔的意思,反而瞬間冷靜下來,「對,話是我說的,我絕對不會反悔,只要你替我殺了蒼瀾淵和木清洢,報了仇,我就再無牽挂,嫁給你做妻子,別的男人,我看都不再看一眼。」
「真的嗎?」展傲竹激動得都快哭出來,「你、你不會騙我?」
「你不相信就算了。」雪無雙懶得跟他廢話,甩袖就走。
「我信,信!」展傲竹趕緊抓住她的衣袖,渾身都在抖,「無雙,我相信你,這些年你雖然對我很冷淡,卻從來沒有騙過我,我相信你!」
「好啊,」雪無雙回眸一笑,「那你就去替我報仇,我等你回來成親,以後整個傾城都是你的,我相信依著你的聰明才智,一定會將傾城發揚光大,聲勢漸隆,假以時日,超越碧天宮成為武林至尊,也不是沒有可能!」
展傲竹几曾受過她這等重視,登時被她捧得有些飄飄然,彷彿自己已經站在權勢地位的頂峰,美人在懷,無所不能了一樣!「好,好……無雙,你這樣看得起我,我怎能讓你失望!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報仇,以後咱們成了親,我會讓你幸福的,一定會!你等我!」說罷他轉身就跑,差點給突出於地面的石頭絆倒,往前搶了十幾步才穩住身形,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白痴!」雪無雙輕蔑地冷笑,「就憑你那兩下,還想殺掉蒼瀾淵?等著死無葬身之地吧!」
事實上,展傲竹並沒有她想像的那樣笨,當然知道未來雖然美好,可這眼前必須解決的問題也很棘手,別說殺掉蒼瀾淵了,就連他手下那些暗衛,他也一個都對付不了,硬來是不可能的,只能智取。
可這「智取」又是怎麼個「智」法,也著實讓他傷腦筋。本來他是想造出一個假的回魂引給蒼瀾淵,只要能將他打了,到時候就算他們看出是假的,也救不了木清洢,只要她一死,蒼瀾淵必定傷心欲絕,無心抵抗,再殺他就容易得多。
問題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雪無雙給了他承諾,他就必須保證能夠殺掉蒼瀾淵和木清洢,不能只靠運氣……萬一蒼瀾淵一眼看出回魂引是假的,繼而震怒,毀了傾城,那就什麼都完了。
思來想去,展傲竹還是很聰明地把目標對準了木清洢……她現在魂魄不能歸體,換句話說,她的肉身是最好對付的,只要找到,將之毀滅,那麼就算有回魂引,她的魂魄也雖想歸體,效果是一樣的。
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之後,展傲竹好不得意,悄沒聲息地出了傾城,開始利用他還能夠聯繫上的人脈,打探木清洢肉身的存放之處,準備出手。
蒼瀾淵一向說到做到,說給雪無雙三天時間,接下來就真的沒再來逼問她,雖然他很安靜,可有這麼一個麻煩的人物在,儘管傾城裡已經沒有多少人,可這氣氛還是有些凝重肅穆,僅有的幾個婢僕說話都不敢大聲。更何況,城主這兩天的心情絕對不會好,他們又怎敢隨意喧嘩,自討苦吃。
雪無雙雖然拿話擠住了展傲竹,卻並不關心他的死活,而且她心裡很清楚,就憑他的本事,根本沒可能殺得了蒼瀾淵,沒準就會死在那些暗衛手上,也省得再來煩她。
不是她心狠,也不是她喜歡辜負別人,實在是展傲竹此人太過討厭,甚至是惹人厭惡的,她從一開始就是拒絕他的,偏偏他就像只蒼蠅一樣,在她身邊繞啊繞,她恨不得一巴掌將其拍死!現有人替她動手,她樂得清閑。
此時她正在花園中散步,看著面前正漸漸開放的百花,念及過往跟青藤肩並肩賞花的情景,不禁失神。
身後腳步聲響起,碧螺走了過來,不過看她那清澈、睿智的眼神,冷靜的氣質,絕對是木清洢附身於她。來到近前,她並不出手,停在雪無雙背後,靜靜看著她。
隔了一會,雪無雙才道,「三天時間還沒到,太子妃等不及了?」
木清洢一笑,「城主好心智,不必回頭,就知道是我?」
「你氣息清冷沉穩,碧螺怎及你之萬一。」儘管彼此立場不同,而且有著刻骨的仇恨,不過雪無雙對木清洢,倒不吝讚美之詞。
木清洢轉到她前面去,淡然道,「城主謬讚了,看城主眼中布滿追憶憂傷,是想起從前事了嗎?」
「是又如何?」雪無雙冷冷看她一眼,又移開了視線,「礙著太子妃什麼事了嗎?還是看到我這樣子,你很得意、很開心,嘲笑羞辱我一番才好?」
木清洢搖頭,很惋惜的樣子,「城主明知道我並未這樣想,又何必如此劍拔弩張。一直以來,都是城主恨我和瀾淵至死,我們對城主,並無敵意。」
「是啊,你們對我當然沒有敵意,」雪無雙不屑地冷笑,「因為是你們殺了我心愛的人,你們欠我的,憑什麼還要對我有敵意!」
木清洢嘆了口氣,「城主是聰明人,又豈會不明白青藤都做了些什麼!他一開始所走的,就是一條不歸路,所做的事為皇室所不容,早晚是那般下場……」
「憑什麼!」雪無雙忽地大叫,咬牙切齒地質問,「青藤也是為了讓大家有好日子過,拜月教也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無惡不做,你們為何要對他們趕盡殺絕?為皇室所不容?哈,哈哈哈……憑什麼,就憑蒼氏是大容王朝的王嗎?」
木清洢喉嚨哽了哽,這話似乎在哪裡聽到過,看來不服氣的,大有人在啊!「拜月教鼓動子民造反,到底是不是為了替他們謀福利,相信城主比我清楚。何況這王朝更替自有其定數,非人力所能控制,青藤硬要逆天而行,怎可能成功!」
「那是因為有你和蒼瀾淵破壞了他的計劃,否則他一定會成功!」雪無雙對自己的心上人倒是信心滿滿,「他根本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你們為什麼非要殺了他,為什麼!」
「他沒有嗎?」木清洢神情一冷,「城主,你可知道,青藤以無辜女子進獻給所謂的神明,害死了多少人命?我跟瀾淵為了救人,中了他的算計,幾乎喪命有青藤手上,他做的這一切,難道都是對的!」
雪無雙不為所動,理所當然地道,「那又怎樣!要成大事,就得有所犧牲,你們跟他立場不同,互為敵人,就算死在他手上,也是活該!」
木清洢憤怒而又好笑,真沒想到雪無雙原來這樣蠻不講理,決心一條道走到黑了!「城主所言甚是,照你這麼說,青藤落到那般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了?」
「你……」雪無雙惱羞成怒,沒想到說來說去,把自己給繞進去了,「木清洢,你少來這套!任你舌燦蓮花,我也不會將回魂引交給你,你就乖乖等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吧!」去他的隱忍,去他的等待時機,面對仇人,她怎麼可能沉得住氣,怎可能不一吐胸中怨恨!
木清洢冷冷道,「那你也最好相信,瀾淵說到做到,如果你不借回魂引給我,他一定會殺了你,燒了你的傾城,那麼即使我死了,你還是殺不了瀾淵,報不了仇,只能到地下跟青藤做一對冤魂夫妻。」
她算是看出來了,雪無雙根本已經走火入魔,跟偏執狂一樣,對她講道理,還不如對牛彈琴來的更容易些,何必費那口舌,直接罵一罵她,或許她能憣然醒悟也說不定呢……雖然這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你……」雪無雙氣的臉色煞白,加上她本來就有傷在身,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氣暈過去,「木清洢,你、你太過分了!我、我殺了你!」說著話她手掌一錯,一記殺招就攻了過去。
木清洢雖然本身練成了馭龍訣,功力深厚,可她現在是附身在碧螺身上,縱有通天本事也使不出來,看出雪無雙這一掌是直取她天靈,竟要將她立斃於掌下,她才真的吃了一驚,向後急退。怎奈碧螺根本不會一點武功,她是力不從心,才退兩步,腿後跟一絆,摔坐到了地上。
雪無雙獰笑一聲,「木清洢,你納拿命來!」管他什麼跟什麼,能一掌將木清洢打到魂飛魄散也不錯。
我命休矣!木清洢哀嘆一聲,閉上眼睛等死。真沒想到,她只顧只不過逞一時的口舌之利,竟然要白白送上性命,也太沉不住氣了!耳聽的這一掌是越逼越近,她什麼都來不及想,就等著完蛋。
然就在這個當兒,蒼瀾淵如神人天降,驟然出現在她身前,右掌一牽一引,將雪無雙這一掌化去,左掌閃電般拍出,「碰」一下,正中她右肩,將她狠狠打了出去!「雪無雙,你敢?」
他方才小睡了一覺,醒來后叫了兩聲,沒聽到木清洢應聲,就猜到她可能又附身到碧螺身上去,十有八九是找雪無雙談判去了,所以才找了來,沒想到就看到這叫他憤怒而震驚的一幕,若不是他出手及時,清洢哪裡還有命在!
雪無雙吃過蒼瀾淵的苦頭,一見他到來,就知道自己要倒霉,可她實在來不及撤掌,終於還是被打個正著,右邊肩膀頓時「嘎吱」一聲脆響,骨頭已斷,她疼得痛叫一聲,後背撞上一棵樹,才勉強支撐住,整個右半邊身體早已疼得沒了知覺。「蒼瀾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