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是來送死的!
秋月白瞟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介紹不很滿意,又補充到,「是很親密的朋友。」
木清洢,「……」我們是有多親密,你這樣介紹,是唯恐少幫主不懷疑什麼嗎?
沈玉麟嘆了口氣,「看你們這般年紀,何必想不開,還是快出去吧,萬一連累了你們,豈不可惜!」
你才想不開,你全家都想不開!木清洢好氣又好笑,聽沈玉麟這樣說,好像她和秋月白不是來給人治病的,是來送死的!
秋月白一笑道,「我們沒事,少幫主放心就是,我們可以進來了?」
沈玉麟似乎在猶豫,「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我這病治不好的,我心裡很清楚,如果害了你們,我於心不安。」
「我們來都來了,少幫主怎麼也要讓我們看一下吧?」秋月白說本能地想要打扇子,才想起來方才給瞭望人了,只能空搖了下手,「我和清洢年紀雖輕,卻也見過不少疑難雜症,說不定可以治得好你,少幫主,你不是到了這個份上,還要放棄吧?」
沈玉麟沉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鬆了口,「好吧,如果你們堅持,那就進來吧。」
木清洢呼出一口氣:真費勁。
兩人穿過那道珠簾,才發現裡面只是一間非常小的卧室,只有一張床,床前垂著輕紗,只能隱約看見一個人倚靠在牆上。秋月白抿了抿嘴唇,伸手掀簾。
沈玉麟抬頭,就見帳中伸進一隻手,白晰,乾淨,指甲修得很短,很整齊,光是看這一隻手,便讓人感到由衷地心安。醫者的手,總是給人無盡的希望,或許這一次,他真的能解脫?
兩人進了紗賬,一左一右站著,木清洢就清楚地看見了床上的人,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他的狀況肯定不同尋常,她還是明顯愣了一下,抿緊了唇角。
再看秋月白,也是眉頭緊皺,一時沒有出聲。
沈玉麟上浮起自嘲的笑,「嚇到了吧?很噁心是嗎?」
木清洢可以肯定,這種病痛中的人,她生平僅見:
雖說身上蓋著薄被,但沈玉麟裸露在外的雙手和臉上、脖頸上,全都潰爛化膿,往外滲著膿血,而沒有潰爛的地方,都是一些紅得嚇人的水泡,散發著一種很奇怪的、難聞的味道。照這個樣子看,這人的身上應該也是這個樣子無疑。
他倚靠在牆上,看身形應該很高,由於病痛的折磨,卻瘦得皮包骨,臉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的地方,一雙眼睛卻很大,雖然眼神是那樣疲憊和痛苦,但這雙眼睛卻是他身上唯一可以令人感到他還是一個人的地方了。
如果沒有得這怪病,他應該是個相當英俊瀟洒的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木清洢腦子裡就是瞬間冒出了這個念頭,而且還笑了笑,「是有點嚇人,不過還好,我受得住。」
這回換沈玉麟愣了愣,似乎不太相信先開口的反而是這人絕美的姑娘,「……慚愧慚愧,秋公子,你……」
秋月白坐到床邊,表情凝重。
沈玉麟微苦笑,道,「你也不走嗎?」
秋月白靠近他,仔細看他的臉,「我是來給你看病的,怎麼能什麼也不做,就這樣走了?少幫主,我先給你把把脈。」不待沈玉麟說話,拉過他一隻手,把起脈來。
「你……」沈玉麟大吃一驚,難以相信地瞪大眼睛,「你、你竟然敢碰我?不怕被傳染嗎?」方才進來的那幾個人,要麼一看到他的樣子就如同見了鬼,要麼就接著吐出來,剛才那位神醫更是要命,發了會兒怔,直接昏了過去,誰敢碰他一根手指頭了。
木清洢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少幫主不必擔心,安靜些就好。」
沈玉麟這會兒縱使想說話,也說不出來了。
木清洢也坐過去,虛心求教,「秋兄,如何?果真是妖蠱嗎?」看沈玉麟這個樣子,的確不是尋常病症,不能掉以輕心。
秋月白臉色變得凝重,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再看看。」說罷換沈玉麟另一隻手,繼續診。
沈玉麟不忍見他為難,忙道,「如何?是不是看不出是什麼病?看不出就算了,不要勉強。」
秋月白不置可否,拿起沈玉麟的手,仔細去看那手上的膿瘡,還湊近去聞。
沈玉麟有些急了,要抽回手來,「你、你別這樣!當心傳染了你!」
秋月白用力拉住他,一副倔強的樣子,「你老實一點!不會傳染到我的,你盡可放心!」這人,都跟他說不用擔心了,嘰嘰歪歪,有完沒完?
沈玉麟有點喘,不太相信地問,「你這麼肯定?以前有個大夫就被我傳染,結果他不能忍受這種折磨,便自盡了,叫我好生不安,我不想再害到你。」
秋月白搖頭,「真的沒事。少幫主,你這病最初的時候,是不是在身上某個地方出現了一個紅點,而且,不痛不癢,只是紅點越來越大?」
沈玉麟驚奇地說:「你怎麼知道?當初的確在我的右手上出現一個紅點,我並沒有在意,還以為是被蚊子咬到了呢!」
秋月白點頭,「我知道了,少幫主,我想你的病我能治。」
沈玉麟一下呆住,被病痛折磨了這麼久,他根本不敢相信還有好起來的一天,「你、你、你、你說……」
「我說,少幫主的病,我可以治,我保證。」秋月白嘻嘻一笑,恢復平常的樣子,似乎他這一笑,這昏暗的屋子也一下變的亮堂起來。
「果然不錯!」木清洢大為高興,一巴掌拍上秋月白的肩膀,「這世上除了你,誰還治得了這種怪病!」
沈玉麟直瞪瞪地看著秋月白,像是要吃人一樣。
秋月白吡牙沉了沉肩,好笑地道,「清洢你輕點拍!少幫主,你還沒回答,肯不肯要我治你?」這是傻了嗎,不動也不說話,目光還發直,怪嚇人的。
沈玉麟其實是有些回不過神,「我?如果你能治得好,我當然願意你幫我治了,難道我想這樣受折磨嗎?」
秋月白一笑點頭,「那就好,少幫主只要相信我,我自會治得好你。」
沈玉麟自是激動莫名,鄭重點頭,「我相信你,我保證!」
「看,多容易,」秋月白攤了攤手,「那就這麼定了,清洢,你有何看法?」
「照你說的做,」木清洢挑了挑眉,笑容詭異,「我順便偷師。」
秋月白失笑,「好,給你偷。」
他話音剛落,邵縈籮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大夫!大夫!你們看得如何了?」
她也是沒想到,那麼多所謂的神醫上山來,結果全都沒用,她怎可能放心,就過來看看,結果聽沈慕容將事情一說,不由她不呆住:那兩個年紀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女子,竟然會是玉麟的救星?這……
秋月白剛要說話,卻發現沈玉麟的身子突然顫抖起來,一雙眼睛里滿是痛苦之色。他皺眉,嘴一張,還沒出聲,沈玉麟對他輕輕搖搖頭,低聲道:「不要說話!」跟著突然一把抓在自己的臉上,立刻臉上便有血水流下!
「少幫主!」木清洢吃一驚,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別這樣!」
秋月白也從後面抱住了他,緊緊將他的雙臂圈住,讓他想動也動不了。
沈玉麟低聲叫道,「放開我!快放手!我、我難受……」
「難受也給我忍著!」秋月白小聲訓斥,「少幫主,你這樣只會傷上加傷,忍耐一些!」
沈玉麟咬牙,用力掙扎。每次這病發作,都會讓他渾身又痛又癢,越抓越痛,越抓直癢,根本無法忍受,恨不得一頭碰死算了!
「玉麟,你怎麼樣了?大夫,你、你們怎麼不說話?」聽不到動靜,邵縈籮急了,大叫起來。
「郡主!」接著是沈慕容急切的聲音,「郡主不可以進去!」
「讓開!我要進去!我要看玉麟怎麼樣了!」、
「郡主,你不能」
「縈籮!」沈玉麟忽然開口,「你別進來,聽到沒有?爹,我沒事,大夫正在給我診治,很快就出去了,你們不準進來!」
木清洢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他在如此痛苦之中,聲音居然可以如此平靜,如此若無其事,倒也真是難為他了。
邵縈籮和沈慕容這放下心來,聽沈玉麟有些生氣,兩人趕緊道,「好,好,我們不進去,你別急,別急事!」
秋月白抱著沈玉麟,直到他平復下去,才稍稍放鬆力道。
沈玉麟就像經歷了一場大戰似的,深身都被汗濕透,疲憊地道,「我沒事了,大夫,你快些放下我吧,我身上很臟。」
秋月白鬆手,肅然道,「少幫主果然是性情中人,你放心,我一定治得好你。」
沈玉麟虛弱地笑笑,「多謝兩位。」
「不必。」
木清洢卻但笑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秋月白起身道,「少幫主,你先休息一下。我們回去準備一下,便會過來,你造成記得,如果再難受,就要忍著,不要亂抓亂撓,知道嗎?」
沈玉麟點頭,鄭重地道,「知道了,我會的。」
秋月白滿意地點點頭,與木清洢一道退了出來。
一旁焦急等待的望人立刻迎上去,「公子,木姑娘,你們可算出來了!怎樣,少幫主的病,能治嗎?」
沈慕容和邵縈籮也一起過來,一個比一個目光熱切地瞪著他倆,都不太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