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教女無方
偏巧那天鈺妃帶著小皇子去花園玩,被她碰見,她頓感機會來了,才故意在小皇子身上灑上曼陀羅花粉,指揮小金環蛇咬傷小皇子,嫁禍鈺妃,可謂一石二鳥之計。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這一招也是臨時起意,加上她本身並不是多麼聰明,也就能想出這樣的計謀來,更要命的是偏偏木清洢就在宮中,幾下里一湊巧,她這一計註定不能成功不說,還被抓到現形,根本無可辯駁。
看完向貴嬪的供狀,孝元帝怒不可遏,一掌拍上龍案,「好大膽的向貴嬪,居然如此狠毒!向柳懷,你教女無方,可知罪嗎?」
向柳懷正是向貴嬪的父親,一聽聞女兒闖下此等大禍,嚇得魂不附體,頭磕在地上,根本不敢起身,惶恐萬分,「臣死罪!臣罪該萬死,任憑皇上處置!」這個時候,任何辯解都無補於事……儘管他這個女兒自小就性子執拗,根本不服他的管教,還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學些見不得光的本事,早晚還是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該死的是向貴嬪,朕知道你事先並不知情,」孝元帝冷哼一聲,倒也賞罰分明,「不過向貴嬪是你女兒,她犯下此等大錯,你難辭其咎!朕就賜向貴嬪三尺白綾,自行了斷,至於你……」
向柳懷大氣不敢喘,靜等來自國君的宣判。
「就官降三級,罰俸祿一年,以示懲戒。」
總算是保住命了!向柳懷緊繃的心弦一松,感激萬分,「謝皇上不殺之恩!」
「朕要向貴嬪死,你可有怨念嗎?」孝元帝冷冷看著他,要把他給看穿一樣。
「臣不敢!」向柳懷才起來一點的身體又落了回去,戰戰兢兢道,「那孽障毒害皇嗣,本就罪該死,臣也是不會饒過她的,她該死,她該死!」
「如此最好,」孝元帝冷哼一聲,「念在你誠心悔過,朕准你替向貴嬪收屍,去吧。」
「是,謝皇上恩典!」向柳懷強忍心中悲痛,一路彎腰低頭,退出正陽殿,才敢直起身來,已是老淚縱橫。
向貴嬪再該死,始終是他親生女兒,可誰叫她犯下此等大錯,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啊!「女兒,你怎麼能……」
「向大人,」京兆王蒼瀾洌走了過來,「本王看向大人一臉悲色,是向貴嬪她……」
向柳懷一揖到地,「臣慚愧……」
「向大人不必如此,」蒼瀾洌扶住他,眼裡閃過一抹精光,面上卻是一片同情之色,「本王明白你的心情,本王也剛剛……」欲言又止,這火候把握得恰到好處。
向柳懷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王爺的意思是,小女之事,是那木清洢從中挑撥?」
「本王只是不想向大人被人利用而已,」蒼瀾淵笑了笑,不置可否,「向大人也知道,木將軍很得父皇寵愛,木家的女兒又有召喚龍神的能力,所以木家人難免會得意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他們得意,就得要別人死嗎?」向柳懷登時氣得臉色發青,「臣原本還在奇怪,臣的女兒一向知書達理,怎麼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等事來,必定是那木清洢誣陷臣的女兒,實在太可恨了!」
向貴嬪是什麼樣心性之人,他比誰都清楚,又何必矯情。
「那向大人可要查清楚了,」蒼瀾淵揚了揚眉,「本王知道向貴嬪已被父皇賜死,她死的如此之冤,向大人若不能替她報仇,只怕她死也不會瞑目。」
向柳懷眼裡閃過濃烈的殺機,顯然在算計什麼。
目的達到,蒼瀾洌暗暗冷笑,一揮衣袖,「本王還有事,先走一步。」
「王爺請!」向柳懷慢慢回身,牙齒咬的咯咯響:木正霖,你不讓老夫好過,老夫也不會讓你得意,回頭就參你一本,看你怎麼應對!
幾天之後,在木清洢自己配製的靈藥相助之下,蒼瀾淵的刀口已經好的差不多,身體也基本恢復,還有一件不曾解決的,就是他體內之毒。
木清洢替他診過脈之後,皺眉道,「我行醫這麼多年,還真沒遇上如此奇怪的毒,時隱時現不說,好像自己有意識一樣,剛要確定它的位置,它自己又跑掉了,是怎麼回事?」
蒼瀾淵收回手,挑眉道,「我若知道,又何必要你來救。」
木清洢捏著下巴,來回踱步,「這情形跟你體內先前的毒針類似,不過它蟄伏在你體內的話,卻不會對你造成傷害,莫非……」她眼睛一亮,「是蠱毒?」
蒼瀾淵眼神一寒,似乎想到了什麼,「蠱毒?」
「應該是,」木清洢忽地坐下去,面露難色,「我於此方面並不精通,蠱毒各類又是千變萬化,稍有不慎就會害你性命,看來這次,我幫不了你。」
術業有專攻嘛,她畢竟來自現代社會,最擅長的是外科手術方面,制毒解毒也不在話下,唯獨這蠱毒方面,她一看到軟軟而蠕動的東西,就會渾身起疙瘩,犯噁心,所以極少碰觸,是她的死穴。
「無妨,你可以慢慢鑽研,我不急,」蒼瀾淵整理了一下衣袖,「你既是神醫,就沒有治不了的病,慢慢來。」
「神醫是旁人叫的,不是我自封的,」木清洢嘩啦嘩啦收拾著東西,「不過你的病我既然接手了,就一定會治好你,我要回府一趟,拿些醫書,很快回來。」
「等等,」蒼瀾淵伸手攔下她,向外叫道,「雨彤。」
「屬下在!」隨著語聲,一名二十歲上下、身形高挑的女子走了進來,一身青衣,白色領口袖口,頭髮梳得很整齊,幾乎沒戴什麼首飾,相貌清秀,神情冷峻,目光銳利,一看就是個行事利落的高手。
蒼瀾淵向木清洢道,「她叫霍雨彤,以後跟著你。雨彤,拜見你的主子。」霍雨彤就是風暮選出來保護木清洢的人,武功很高,遇事冷靜,值得信任。
「見過木姑娘,」霍雨彤一抱拳,「屬下聽憑木姑娘吩咐。」
木清洢看了她一眼,又轉向蒼瀾淵,「在你眼裡,我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
「不排除意外之事發生,」蒼瀾淵挑眉,「我武功在你之上,身邊不是還有清漓和風暮,有人在你身邊照應一二是好事,你又何必覺得丟臉。」
木清洢失笑,「你勸人的說辭還真是別俱一格。好,我要她了。」
蒼瀾淵微一點頭,他就知道木清洢是個講道理的主,果不其然。他已事先交代過霍雨彤,該如何做,她清楚的很,無須再多說。
「雨彤,跟我就不能背叛我,」木清洢正色道,「而且不要跟我講俗禮,不然太彆扭。」
「我知道了,清洢。」霍雨彤立刻改口,還真是順溜。
這還差不多。木清洢爽朗地笑笑,「走了,我們出宮!」
回木王府拿了些相關書籍,找了一圈沒見墨玄,看來是沒回將軍府來,木清洢也沒處找他去,反正他是龍神,自己保護自己是不成問題的,先不管他好了。
「清洢,要現在回宮嗎?」霍雨彤幫她拿著那些醫書,邊注意四周動靜邊問。
「雨彤,別那麼緊張,」木清洢拍拍她肩膀,「光天化日之下,不會有什麼事,而且我反應很快,有危險我能感覺到,你這樣太累。」
霍雨彤道,「沒事,習慣了。」她似乎不太會笑,即使在見到木清洢之後,是真心愿意跟著這個新主子,但還是一臉平靜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她之前肯定接受過嚴苛的訓練,否則做事不會這樣一板一眼。
「我明白,」木清洢淡然一笑,「或許,我跟你是一樣的。」在現代社會,她也是雇傭兵出身,為了能夠在出任務時活著回來,她曾經流過的血汗,受過的痛苦折磨,早就不願意去想。
後來,醫科出身的她漸漸顯露出在外科手術方面的天賦,後來她發現,每次手術成功后的成就感,和拿到酬金時的滿足感,才是是她想要過的生活。於是,在其後的時間裡,她已經很少出任務,而只接手術,很是隨心所欲。
誰知道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最後居然還是送命在這上面,還陰錯陽差穿到這個大容王朝,真是……
「清洢?」霍雨彤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想什麼,那麼入神。」
「沒事,」木清洢回神,只是剛才有些傷感罷了,「走吧,難得出宮一趟,好好逛逛再說。」
霍雨彤自然是沒有意見的,隨後跟上。
兩人才走出不遠,木清洢眼神一凝,低聲道,「京兆王。」
蒼瀾洌身邊只帶著一名侍衛,他手中搖著摺扇,不急不徐地走著,看起來很悠閑。
霍雨彤看了一會,冷靜地道,「京兆王肯定跟人有約。」
木清洢挑眉,頗有興緻地問,「何以見得?」
「因為他雖然表面看起來很自在,眼神卻銳利,一直注意左右的動靜,凌亦風方才對他說了句什麼,他點了頭,應該是被告知約見之人已到,就在前面酒樓。」霍雨彤分析起來頭頭是道,雖然有些過於武斷,不過也能看出,她心思細密,遇事冷靜,很不錯。
木清洢略一沉吟,「去看看。」跟蒼瀾洌有約之人,必定也不是什麼好鳥,看看是誰再說。
「清洢,等等,」霍雨彤將她拉到背人處,從隨身帶的包包中拿出一張精緻的人皮面具,「戴上它,就算有什麼突髮狀況,也好脫身。」就木清洢這張美到不行的臉,實在太引人注目,萬一被發現,解釋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