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女人心 海底針
孟菲接過紙巾,邊擦眼淚邊說:「你們吵架了?」
「嗯。」李悅沒多解釋。
「因為我?」
「……」李悅沒回。
孟菲也沉默了,可心裡卻竊喜的很。
菜語越是鬧,李悅厭煩的情緒越大,長此以往,不用她使手段,倆人離婚遲早的事。
『唉……』李悅煩躁的嘆氣,孟菲見狀,軟聲勸道:「別吵了,你們好歹還有孩子,合則來,不合就好聚好散,吵吵鬧鬧的兩個人都累。」
孟菲眼梢小幅度偷看李悅的臉色,陰沉沉的,看來不想再聊這事了,她立刻轉移話題,看車外,問:「我們去哪?」
「陪我隨便轉轉吧。」李悅說完,開著車繞越城市大街小巷兜圈。
「……」就隨便轉轉?孟菲轉頭看李悅,李悅說:「怎麼,不願意?」
孟菲嬌嗔的白他眼,「你這人,就是脾氣爆,容不得人說話,我什麼時候說不願意了。」
「願意就老實坐著。」
孟菲噘嘴,小聲嘟囔:「就知道凶我。」
李悅專心開車,孟菲就那麼看著李悅。
他不同於秦屹帥的惹眼,李悅長相特男人,身材是典型的東北男人的體魄,健壯、高大,皮膚染著黑土地的光澤,絡腮鬍修整得野性有型,短短的頭茬緊貼頭皮,鬢角略長,邊緣剃得乾淨,看他一眼,你會想起啤酒、足球,還有越野摩托。
「悅哥,」孟菲柔聲喚他。
「嗯?」李悅從鼻腔里哼出聲。
「你當初為什麼跟我在一起?」
李悅視線小幅度瞥過去,又收回看著前方,「這麼矯情呢,在一起就在一起,有什麼為什麼的。」
孟菲不依不饒,「我想知道。」
李悅實在被她問煩了,回:「沒聽過七年之癢?」
「……」孟菲心一沉,「那我呢?」
在一起久了,會不會也膩?
「不知道,」李悅散漫的脫口而出,「你要怕,現在就分。」
「我不。」孟菲趕緊靠過去,摟住李悅手臂,頭靠著他肩膀。
李悅胳膊一聳,「別鬧,開車呢。」
孟菲坐好,「我不在乎,就算能跟你在一起一天也好,我願意。」
「……」
李悅勾著領口鬆了松,「孟菲,」
「嗯?」
「別對我太上心,我不是什麼好人。」
李悅越是這麼說,孟菲越覺得他是個爺們。
「悅哥,我不會給你壓力的。」
話是這麼說,可孟菲讓他壓力很大。
李悅遲遲不回應,孟菲試探的問:「你不喜歡我了?」
「當初怎麼說的,忘了?」李悅心情煩躁,「我不缺女人,就是膩了想換新鮮的。」
孟菲低下頭,情緒低落,「我知道了悅哥,你放心,我懂你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氣,心裡發狠,不管用什麼手段,也要留住李悅的人。
下午人犯困,李悅車開的還穩,孟菲漸漸困了,頭一歪,睡在副駕。
不知過了多久,孟菲被李悅推醒。
「孟菲,醒醒,」
連續喊了幾聲,孟菲醒了。
「到哪了?」孟菲睜開眼。
「你家,」
孟菲往車外看,還真是她住的小區。
「……」
「……」
倆人在車裡坐了一會兒,見孟菲遲遲不下車,李悅說:「回去吧,公司有事,我得趕回去。」
孟菲不舍的看著李悅,「那我走了。」
「嗯,」李悅應聲。
孟菲磨磨蹭蹭下車,剛關上車門,李悅一腳油門啟車離開,孟菲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車尾消失在路口,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是對一個男人的迷戀,是對一段感情的不確定,更是對一個人的把控不住,她真的捉摸不透李悅,也拿不住李悅這個人。
她想,有一天,她肯定栽李悅手裡。
……
秦屹車剛停在公司樓下,對面一輛白色轎車下來個人,朝他車走來。
定睛一看,是白可君?
秦屹剛要下車,白可君朝副駕走過來,拉開副駕的門,坐進來。
白可君摘掉墨鏡,秦屹叫聲『白姐』。
「我專程來找你的。」
聞言,秦屹不卑不亢,「有事您說。」
白可君臉色嚴肅,馮安進去快一個禮拜了,多方打聽消息,這回事兒不少,他想全身而退很難。
「秦屹,你是聰明人,我就不繞彎子了。有件事,你實話實說。」
秦屹點頭,「成。」
白可君問:「我家老馮這次出事,是孟嫻靜下的套不?」
秦屹:……
他眉心緊鎖,似有難言之隱,白可君看出來,「你別有什麼顧慮,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白姐,我回你之前,先問你句,你還信我嗎?」秦屹目光很誠懇。
白可君與他對視幾秒,淡淡道:「不信不會來找你。」
秦屹從她眼裡看到不確定,話自然也知道怎麼說了。況且,大老遠突然來找他,不會就問句話,那麼簡單。
「我不確定,」秦屹話剛出口,白可君眼風一厲,「你不確定?整件事你都參與,你現在跟我說你不確定?」
「白姐,你等我把話說完。」秦屹語氣平和,並不打算跟白可君硬著來。
白可君眼睫一抬,「說吧。」
「整個福茂項目,孟嫻靜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一字不落的轉述給安哥,她的方案、報價甚至是每次會議的記錄,我都發給他,要說下套設計安哥,我只能說,連我也算計在內了,我們一圈人都成她手裡的一張牌。」
白可君擰著眉,面色凝重。
「嚴蕾呢?」儘管白可君很不想提及這個名字。
「這個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白可君顯然不信,「你和孟嫻靜的關係,這點事你不清楚?」
「你看,」秦屹無所謂的笑笑,「你還是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信,現在就我家老馮關在裡面,你和孟嫻靜都出來了,你讓我怎麼想?還有,嚴蕾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老馮一出事,她影兒都沒了,現在怎麼不黏著他了?真是露水鴛鴦,大難臨頭各自飛。至於你,」白可君看秦屹,「你和她那麼多年感情,這次也算給你留了後路,不然,你也出不來吧。」
白可君肆無忌憚的宣洩心中的不瞞,秦屹在旁,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上,車窗降下一道縫隙,他輕吐口煙說:
「白姐,我和安哥一樣,都是孟嫻靜手裡的一張牌,現在安哥進去了,我自然成了你和安哥懷疑的對象,」他頓了頓,狠抽口煙說:「真要是遇到事,她才不會管我,要不是我留個心眼,貸款的時候讓財務走的正常手續,我也栽裡面沒跑。」
「……」白可君狐疑的看秦屹。
秦屹自嘲的一笑,「白姐,都什麼時候了,我騙你有意思嘛。」
白可君對整件事還是有所了解,秦屹因為貸款的事,的確被查了。
「秦屹,」白可君聲音緩和下來,「我們都是被她算計了,至於你工地瀝青摻假的事,你可別怪你安哥,都是孟嫻靜在裡邊搗的鬼。」
秦屹不傻,具體怎麼回事,他出來后,就弄明白了。
在工地的攤鋪料里做手腳,的確是馮安找人指使的,目的就是想讓他在這條路上栽了。
政、府牽頭的民生項目,他要是偷工減料,惡意摻假,肯定嚴懲不貸。
至於競標福茂項目的整個過程,就是孟嫻靜一手導演的戲,他們三人分別扮演蟬、螳螂和黃雀的角色。只不過,孟嫻靜低估他了,也忽略了馮安背後的白可君。
「白姐,」秦屹鄭重道:「我就是被她拿來套安哥的棋,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和孟嫻靜沒什麼情義了,她收買我身邊兄弟,害我幾乎破產,把我一步步逼到今天地步,我連做個工程還得貸款,我老婆因為她,跟我鬧過幾次彆扭,差點就分了。總之,我是真煩了。發生了這麼多事,我要還念著過去那點情分,真是死了都活該。」他荒唐的哼笑下,
「還有一點,我老婆再有幾個月就要生了,我這些年在外面真飄夠了,想安定生活,不想卷進亂七八糟的事兒里。白姐,要是真想從我這打聽點什麼,我只能說,我現在的日子也不好混,我貸款下來的錢,頂多還能撐倆月,只要工地沒錢,就得停工,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生活,你說我都自身難保了,要真跟她竄通算計安哥,我至於這麼難?」
白可君眉間動了動,似在思忖。
秦屹煩躁的撥了撥頭髮,「我是真沒能力,也沒精力再跟她斗下去。你人脈廣,有頭腦,要哪天把她搞垮,知會弟弟一聲,我去南廟給你上柱高香。」
白可君淡笑,「我能有什麼人脈。」
「白姐,我的親姐,你身在要職,你要沒人脈,那別人還活不活了。」
煙頭留著一截長長的煙灰,秦屹兩指捏著煙蒂,食指輕彈,青白的煙灰抖落,隨風散盡。
「我是真沒想到,她連我都算計進去,一點情分都不念。」秦屹無聲嘆口氣,「女人心,海底針,話一點沒錯。」
「行了行了,一大老爺們,別磨磨唧唧沒完。」白可君瞥他眼。
秦屹聳肩,「……白姐說的對,不提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