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小花生
實驗室工作日漸繁忙，蘇妍連續幾天飲食不規律，工作強度又大，導致體力透支，下午的時候小腹墜痛，休息會兒，稍有緩解，但蘇妍不安心，跟林主任請好假，便去醫院準備檢查下。
蘇妍去換衣室出來，杭韋琛路過，看到她換了便裝，「出去？」
「去趟醫院，」蘇妍應聲，又問：「你找我有事嗎杭教授？」
杭韋琛走過來，負手而立，「你不舒服？」
蘇妍笑下，「沒有，就是產檢。」
「你自己去？」
「秦屹在醫院等我。」
杭韋琛點點頭，「好，去吧。」
蘇妍離開，到停車場拉開車門坐進去。她拿出手機給秦屹打去電話，原以為還會沒人接，結果卻通了。
「老婆。」
「……」她愣下，「你忙嗎？」
秦屹剛從外面回來，「你說吧，什麼事。」
邱培培遞給他一份文件，「屹哥，工地今天開工。」
秦屹點下頭，聽話筒里人說：「我肚子有點疼，你陪我去趟醫院嗎？」
「好，我去接你，」秦屹把手裡的資料，原封不動的又拍回邱培培懷裡，後者唉一聲，「屹哥，你去哪？」
「出去。」
邱培培急道：「一會兒要開會呢！」
秦屹向後揮揮手，「讓老嚴主持。」
嚴樹峰從格子間里抬頭，「……」
邱培培瞠目結舌，這次會就是他與嚴師傅就道路工程中的細節進行研討的會議。
一公司的人，只能看著他人影消失在門口。
蘇妍說：「不用接，我開車來的。」
秦屹按下電梯按鈕，「我十分鐘後到。」
「……」
溝通失敗，「好吧。」
十分鐘后，秦屹的車準時停在研究所門口，蘇妍拉開車門進去，秦屹上下打量她，「還疼嗎？」
蘇妍搖頭，「之前疼，現在好多了。」
秦屹越過座位，捏了捏蘇妍的後頸，「最近太忙，沒有照顧好你。」
蘇妍看他，頸后的指腹乾燥、溫熱，揉捏的力道剛好，她乖順的像個耷拉著耳朵的小狼。
秦屹單手扶著方向盤，蘇妍身子一倒，頭靠在他肩上，彎起眉眼說：
「我知道，」你忙，「我理解。」
「……」秦屹目光希翼的閃爍下，上一代人的恩怨，就該終結在上一代人身上，不光他付出了代價，蘇妍又何嘗不是整件事里，最無辜的一個。
思及至此，他愧疚道：「阿妍，對不起。」
蘇妍感覺，他身上的倒刺收起了，抱住他胳膊，用臉頰摩挲著，「不要道歉，我想聽別的話。」
秦屹把手從她懷裡抽出，繞過她纖瘦的肩膀摟住，「小娘們，老子為了你，殺人都行。」
話糙理兒不糙，蘇妍心裡甭提多高興了。
「別說這麼血腥的話，說點吉利的。」
「為了你，我怎麼都行。」
「這還差不多。」蘇妍嘿嘿笑兩聲，「我可以理解為，你願意把世界上的一切都給我嗎？」
秦屹噗嗤笑出聲，「恐怕我銀行的存款還達不到。」
「不浪漫。」蘇妍說時，自己都笑自己有點孕傻了。
好吧，秦屹就陪她麻酥酥的浪漫一把，「我願意把世界上的一切都給你。」
蘇妍找回了那個特別在意她，特別寵她的秦屹。
「我想吃雪糕。」
秦屹：「不行！」
蘇妍扁嘴，一個雪糕都不給的浪漫，「虐待孕婦。」
「呵……」秦屹看著前方，下巴在她額頭上貼了貼。
到醫院后，秦屹忙前跑后，挂號排隊，醫生安排蘇妍做彩超，第一次進去憋尿不夠，秦屹趕緊下樓去車上取了保溫杯，接好熱水讓蘇妍喝。
醫院的長椅涼，秦屹把自己外套脫了，墊在上面讓她坐。
對面還一對小情侶，女孩看著年紀不大，神情緊張不安，而她身旁的男孩看著也就十八九，抱著手機懶散的靠著椅背低頭打遊戲。
女孩緊張，一直用眼睛看看走廊盡頭的門，上面寫著手術室，又看看男孩，「你別玩了，我害怕。」
男孩嘖一聲，嫌棄的晃下胳膊，「別動，要輸了。」
「……」女孩咬咬唇，眼圈紅紅的，低頭生悶氣。
蘇妍收回眼，這樣的『愛情』，無傷大雅，卻傷了你的子宮；不顧你的感受，肆意消費兩間人的感情；這真的是愛嗎？真的是讓你奮不顧身去抓住的愛情嗎？
嘆！一生會有一次全力以赴的愛，但它是有底線和尊嚴的。
『00124號蘇妍』大屏幕上滾動著紅色的提示，秦屹站起來，「到你了。」
蘇妍站起來，跟著秦屹走進彩超室。
上次做彩超時，胎兒還只是一個豆子，這次看已經形成個『小花生』了，秦屹盯著屏幕，心裡的山巒被瞬間踏平，他拿出手機，對著屏幕拍下。
蘇妍一直注意看屏幕，並沒有留意秦屹，與醫生交流，「現在能有幾周？」
醫生回答：「按照胎兒的發育看，七周左右。」
秦屹問：「我老婆下午肚子疼，能看出來怎麼回事嗎？」
醫生移動探頭，「胎兒發育正常，但胎不是很穩，有先兆流產的癥狀。」
秦屹心一沉，「很嚴重嗎？」
醫生把彩超單打出來，遞給秦屹，「去醫生那，讓她給你們看看。」
秦屹接過，「謝謝。」
蘇妍懷孕就難，現在又出現先兆流產跡象，她精神壓力可想而知。
走出彩超室時，長椅上的只剩男孩了，他還在低頭打遊戲，只是這次應該是快贏了，她看到他嘴角揚得高高的。
「別看了，」秦屹摟著她肩膀，意味深長道：「人各有命，富貴在天。」
蘇妍跟著他朝醫生值班室走。
秦屹掛的專家號，進去后，他將門一闔，把手裡的彩超單放在桌上。
醫生看完，抬了抬鏡架，問蘇妍：「你最近是不是精神壓力大？或是工作壓力大？你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建議你明天一早來驗血，查下各項指標。」
蘇妍說：「我工作是挺忙的。」
醫生建議，「考慮到你沒出現流血跡象，請一段時間假，在家靜卧修養。」
秦屹擔憂，「需要用藥嗎？」
醫生說：「暫時不用，她這個情況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讓她多多休息，不要受情感創傷，比如過度恐懼、憂傷、憤怒等。你作為丈夫，也要多陪陪她，很多孕婦在孕早期精神壓力都會增大，多給她一些心裡安慰，比吃藥管用。」
「這樣啊，」他踏實點，「像飲食上，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或是忌口的嗎？」
「油膩生冷及毛筍等不易消化的的食物、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寒涼活血的食物等這些都不能吃。」
秦屹點點頭，「好的，我會注意的。」
倆人走出醫院，秦屹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蘇妍說：「沒事，你不用緊張，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秦屹自責，恨不得抽自己幾下，有什麼問題，不能等蘇妍生了再解決的。完全可以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找蘇妍談下，雖然真相很難接受，但他們已經組建家庭，那就要為這個家著想，為未來的路考慮。
上車后，秦屹說：「單位那邊請下假吧。」
蘇妍想了想，幸虧今天把手頭上的工作做的差不多了，不會影響工作進度。
「我晚上給林主任請假。」
「多請幾天，你氣色真的很差。」秦屹在十字路口停下，紅燈倒數記秒，「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蘇妍笑了，剛要說，被秦屹截住，「想吃的只能在醫囑範圍內選。」
「……」略……「想吃雞蛋面。」
秦屹挑眉，笑道：「這是照著我會做的菜點的？」
「你知道就好。」
「呵，聽你這口氣，有點不太滿意我的意思。」
蘇妍想起兩人過去也這樣鬥嘴的，心裡越來越溫暖、踏實。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秦屹過去捏她後頸兩下，「看你懷孕，讓著你。」
「謝謝你讓著我唄？」
『嘶……』秦屹咂嘴，捏她臉蛋下，「皮是吧。」
蘇妍咯咯笑，躲著他手。
回到家，秦屹讓蘇妍去樓上躺著，他去廚房做飯。蘇妍給研究所的林主任打去電話，把情況說明后，林主任准假，她又給出差在外地的杭懷遠打電話說明情況，後者緊張的讓她多多休息，還讓她別著急，項目可以先放一下，蘇妍不好意思，說自己休息個把星期就去。最後一通電話打給杭韋琛。
「杭教授，晚上好，沒打攪您吧？」
杭韋琛正在看醫學資料，拿著咖啡杯起身去倒水，「沒有，有事你說吧。」
蘇妍聽到煮咖啡的聲音，說：「我身體有點不舒服，這幾天就不去實驗室了，要是有給我的資料，麻煩您幫我收下。」
想起她下午去醫院，「做孕檢了？怎麼說的？」
蘇妍如實說，「身體有些透支吧，讓我多卧床休息。」
「不嚴重吧？」
「不嚴重，就是太累了。」
「這樣啊，那你好好休息，實驗室有什麼事，我幫你處理。」
「謝謝你，杭教授。」蘇妍感謝，「不打攪了，再見。」
杭韋琛：「客氣了，你好好養身體，再見。」
掛了電話，蘇妍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在床頭柜上，閉眼小歇會兒，結果人太累，她睡著了。
沒多會兒功夫，床頭柜上的手機亮起，有一通陌生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