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坊間流傳

  「……」曹強眉心一皺，盯著秦屹看了幾秒，便開始操作電腦。


  秦屹一看有門，把手機放桌上，往後靠著椅背。


  曹強在鍵盤上操作幾下，滑鼠拖動點確定，拿起水杯站起來說：「我去倒個水，別亂動我電腦啊！」


  秦屹一本正經的應，「不能，肯定不碰。」


  人剛走出辦公室，秦屹蹭得一下站起來，兩步跨到電腦前，拿出手機對著屏幕拍一張。


  曹強去隔壁辦公室晃悠一圈，順便給茶杯添了水，回去時，秦屹還規規矩矩的坐那，他眼角瞟著人，問：「沒動我電腦吧？」


  「沒。」秦屹面色如常，站起來，「我還有事，就不耽誤你辦公了。」


  兩人交匯一眼，心照不宣。


  曹強沒留他，把網頁一關，朝他點點下巴，「不送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秦屹到門口，回頭笑了下，「好。」推門出去了。


  上車后，秦屹趕緊把手機點開，剛才在裡面沒顧得上看，現在把人名到身份證號一對，應該沒錯就是她。放大照片仔細瞧瞧，人的面相可以反映一個人的心理，這人眉心緊鎖，目光嚴肅，嘴唇緊閉，嘴角成向下拉的紋理，看著就是一嚴厲且心事重的人。


  除了這些，秦屹還看到了熟悉的感覺，至於哪裡熟悉，她又說不出來。


  手指往下滑動，悠而頓住，死亡時間XXXX年1月20日，死亡原因心臟病。


  好不容易找到的信息，居然這個結果。


  秦屹在心裡無奈一聲，「真特么服了！」


  他把手機揣好，開車去了物流公司。


  一進門，李悅養得李大妞蹭的一下竄過來，還要秦屹都習慣了，這要是擱在旁人，早嚇尿了。不過，李大妞也就對秦屹這樣熱情。


  秦屹站門口，在李大妞的頭上揉了揉，「真懂事，還知道來門口接我，比人強啊。」


  李悅哎哎了兩聲，拿起桌上的煙灰缸假裝砸他，秦屹拍拍李大妞的背，李大妞一回頭，沖著李悅『汪汪』就叫了兩聲。


  「卧槽！你傻了李大妞，我才你主人。」


  秦屹往沙發上一坐，拍拍身邊的位置，李大妞跳上來，往秦屹腿上一趴。


  「沒辦法，我比你帥。」


  「艹，你趕緊走。」李悅一臉嫌棄，「你說你一大老爺們，老拿顏值說事兒，慫不慫啊！」


  「慫啊！」明顯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態度，「但我還有慫的資本啊。你呢……」


  「噗——」李悅揉著胸口，「快給我打120，我要被你氣死了。」


  秦屹垂眸，手撥弄著李大妞的耳朵，「江陰的貨款給你結沒？」


  李悅把搭在桌上的腿放下來，「你還說呢，我都催三次了，還不給我打款。」


  「……」秦屹不動聲色，繼續順著李大妞的毛。


  「還有運輸隊去江陰，莫名其妙的被交警堵了，什麼毛病都沒有，愣是扣了半天，本來半天能跑完的活兒，結果車隊晚上才回配貨站，下午的貨沒送，我們損失的還得自己擔著。」


  李悅這邊碎碎念，秦屹拿出煙盒，往李大妞鼻子上一敲。


  「嗚……」一聲，李大妞跳下去，蹲在牆角。


  秦屹敲出根煙點上，輕輕吐出，「明天不給他們送貨。」


  李悅說半道，不說了，抬起頭，「你說真的？」


  秦屹咬著煙，雙臂展開慵懶的搭在沙發背上，歪著頭弔兒郎當的看他。


  「真不送了？」


  秦屹嘴角一翹，搖頭。


  李悅眼睛膛大，抬眉對秦屹豎了一大拇指，「牛逼！」


  倆人又聊了會兒，秦屹想起那天的事兒，問他：「菜語沒生氣吧？」


  「沒有。」他撥了撥頭髮。


  秦屹看他毛毛躁躁的，眼睛一眯，「你別告訴我，你沒跟人說實話。」


  「……」


  秦屹夾著煙，虛空點點他，沒說什麼，但是話不言而喻。


  等死吧你！


  李悅笑笑，雙手往腦後合十枕著，「要按照你說的，我估計早被菜語弄死了。」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秦屹老神在在道，但李悅卻對這話選擇屏蔽。


  但世界很公平，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幾天後，李悅沒想到現世報來的這麼快。


  「你去哪啊？再呆會兒，」李悅看眼手錶，快十二點半了，「這也快到飯點，一會兒咱倆出去吃午飯。」


  「不了，」秦屹到門口，李大妞纏著他，他蹲下身，在狗的後頸處捏了捏，李大妞順勢倒在地上，秦屹起身，「有老婆的人，誰跟你一大老爺們吃，再說了，」目光盯著他眼角，「腫的跟包子似得，帶出去沒面子。」


  「……」說好的兄弟情深呢。


  秦屹走了，上車后，他在越城街頭上晃悠，看到街邊有賣凍梨的。他找了一車位停好，下車穿過馬路，走到攤位前，看眼平板車上的紙板，上用黑筆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凍梨5元一斤


  「大爺，」秦屹從兜里摸出五十，「來二十塊錢的。」


  「好嘞。」大爺趕緊抽下個塑料袋，伸手一個個往袋裡裝。


  秦屹看到他手乾枯黝黑，打量下人後，注意到他人很清瘦，背還有些駝，老舊的軍大衣上泛著油漬的光，帶著一前進帽，臉腮的胡茬顯得人有些邋遢。


  稱好凍梨，大爺把塑料袋一合，遞給秦屹。


  他接過錢，說了句話，「小夥子，你吃我這凍梨吧，酸甜酸甜的，之前有個小年輕也給他媳婦買的我家凍梨，他老婆懷孕了，就好這口，我每天都在這擺攤，要覺得好吃，再開找我。」


  秦屹人頓住了，「……」


  他掉頭就往車的方向走，後面的大爺還沒找完錢，看到秦屹走了，剛進追上去，拉住人手就把錢塞他手心裡，「小夥子，你太粗心了，錢還沒找你呢。」


  秦屹尷尬的笑下，「謝謝。」


  他上車后，拿出手機給蘇妍打電話，手機一直響，但沒人接聽，這段日子蘇妍在研究室里忙，有時候會接不到他電話，但看到了都會第一時間會。


  秦屹連撥了兩次，均顯示無人接聽。他靜下來，心撲通撲通的跳，有預感好消息來了，但又因為沒有得到證實而急躁。


  他放下手機，開車回家，水槽里浸著一盆凍梨，秦屹躺在沙發上握著手機在等蘇妍回電話。


  手機響了，秦屹激動地趕緊接起來，「老婆……」


  「嘖嘖嘖，這個黏糊勁，」


  一聽這嫌棄的口氣，秦屹詫異的叫了聲，「強子？」


  「你中午給我的信息，老太太不是去世了嗎，老爺子也不在了，我托安岳的同行又查了下，她還有一女兒，結婚時候把戶口分出去了，所以沒在她戶籍里顯示，也許她能知道點什麼也說不準，她女兒的聯繫方式你要不？」


  秦屹一個猛子坐起來，「要，要。」


  曹強說：「那成，我把他們的地址和手機號給你發微信里。」


  「好。」秦屹應道。


  掛了電話，秦屹趕緊把手機點開，看到上面的號碼后，秦屹坐直了，按住號碼點開呼叫鍵。


  電話過去的那刻，秦屹眉心皺的緊，面色嚴肅，隨著一聲聲嘟嘟聲，他感覺離蘇妍的母親可能越來越近了。


  接通的時間太過悠長，在秦屹以為不會有人接時，那邊接起來，文弱的一聲：「你好，找哪位？」


  「！」秦屹心磕一下，實在是她的聲音有些似曾相識，就像他看到老人照片時一樣。


  「喂？」對方又是一聲。


  秦屹趕緊應：「你好，請問是韓鈺女士嗎？」


  「……」話筒里靜默幾秒，「你是……？」


  看來是她，秦屹自我介紹，「你好韓女士，我叫秦屹，住在越城，請問寧佳人是您母親吧？」


  那邊聲音很沉靜，「……是的。」


  「是這樣的，寧奶奶生前是不是經常給一個住在林城余縣涇河，姓蘇的人家匯錢呢？」


  秦屹等著回應，而對方語氣很冷，「不知道。」


  接著，嗶一聲，電話掛斷了。


  秦屹愣了下，拿開手機眼看，以為對方碰到了，又撥過去，結果對方直接按掉。


  「？」


  秦屹捏著手機琢磨會，總覺得電話里韓鈺女士的反應有點怪。


  有一點可以肯定，她絕對知道寧佳人老人匯錢給蘇妍養父母的事，點開微信，看著韓鈺的現住址在安岳市區，而秦屹的家就在安岳隔壁的瑞豐市，兩個如此近距離的城市被突然鏈接在一起，心裡很多東西被掀起，那是一層不想被撣掉塵土的臘封。


  距離蘇妍下班還有倆個小時，秦屹去冰箱拿罐啤酒出來，單指啟開，昂頭灌一大口。


  電話打給李悅，「幫我查個人，信息發到你手機上了。」


  「好，」李悅應，「什麼時候要？」


  秦屹說：「越快越好。」


  「知道了。」


  秦屹掛了電話，坐在沙發無聊更換頻道，節目里演得什麼，他根本沒看進去，心裡總惴惴不安，但又說不上為什麼鬧騰。


  他握著遙控器，頂著額頭，目光失焦。


  瑞豐，除了清明和父母的忌日，他從不回去。但要去安岳，瑞豐是必經之路。


  「唉……」他嘆一聲，閉上眼，頭往後靠著沙發背。


  時間從沙漏間經過，等待變成碾子從石台上碾壓過，分分秒秒演變成穀粒的碎屑，他心裡急切的想知道寧佳人、韓鈺母女之間的事情。


  同時，羅宇也接到秦屹的消息，也在幫他查母女兩人的消息。


  現在只能廣撒網，看看能不能撈到魚了。


  ……


  越城醫學研究所

  最近工作強度大，蘇妍兩個項目跑，她站在試驗台前，剛要去顯微鏡下觀察，頭忽的暈下，手下意識的撐住台腳，身子前後趔趄，眼前突然一黑，人往旁邊倒。


  「蘇妍！」杭韋琛扔了手裡的資料，一把抱住人，低頭喊，「蘇妍，蘇妍……」


  實驗室里沒人，杭韋琛抱起人往外面跑，杜凱從玻璃窗看到杭韋琛，摘了眼鏡跑出來，問：「怎麼了？」


  杭韋琛邊走邊急道：「不知道，突然就暈倒了。」


  杜凱趕緊跟著上去，倆人往休息室去，「怎麼好端端的暈了？」


  女休息室他們不方便進去，杭韋琛直接把人抱到自己休息室里，杜凱開門，先讓倆人進去。


  人放在牀上，杭韋琛從抽屜里拿出瞳孔筆，翻開蘇妍眼皮，又抹下蘇妍脈搏，一旁的杜凱問：「怎麼樣？」


  杭韋琛鬆開手，「人沒事，應該是太累了。」


  「呼……」杜凱舒了口氣，「沒事就好。」下巴一點人，「她也就是太累了，哪有新晉的研究員像她這麼拼的，你瞅瞅她那臉色，白的跟紙似的，比剛來研究所時還瘦。」


  杭韋琛站在床邊，「你去跟林主任和杭院士說一聲。」


  「知道了。」杜凱出去。


  關門時，杜凱又退回來了，「韋琛，雖然人暈了，但咱們也不能……你懂得。」


  杭韋琛眉心一皺，「無聊！」


  啪一聲，門關了。


  杭韋琛視線收回，把自己蓋的被子給蘇妍蓋好，又搬把椅子坐在床邊，守著人。


  他摸出手機，點開秦屹的號碼，想了想，沒打又放下了。


  雙肘拄著膝蓋，背前傾，目光落在她臉上，一眼不眨。


  等蘇妍醒來時，一看周圍的擺設，猛地坐起來。


  「醒了？」關切的一聲從身後傳來，蘇妍回頭，看到杭韋琛倚窗而立，手裡拿著本醫藥學書在看，他輕手放下，走過來，兩指貼下她額頭，不等蘇妍避開，他先拿開手，「沒發燒，身體內沒炎症，就是疲勞過度暈倒了，回去好好休息。」


  蘇妍點點頭，趕緊下床。


  她站起來，說：「謝謝。」


  窗外，夕陽西沉，「再見，杭教授。」


  杭韋琛頜首，肩上落著餘暉暖橙色的光。


  蘇妍小跑著下了樓，打車回家。


  此時，秦屹剛走到門口，準備去接蘇妍，手機卻響了。


  李悅來的電話，他什麼都沒想就接了。


  「幹嘛？」


  「屹哥，你要打聽的人查到了。」


  秦屹換鞋，「這麼快。」


  「是啊，我也沒想到，巧就巧在碰到知道的人了。」


  「說吧，」


  秦屹手剛要搭在門把上，只聽李悅說：「寧佳人和她丈夫是安岳玻璃廠的老職工，倆人就一女兒，叫韓鈺，這韓鈺從小就漂亮，但初中的時候，韓鈺出了事，真假都是坊間流傳，」


  「你痛快說。」秦屹催他。


  在李悅說時，面前的門也開了……


  李悅說：「韓鈺初中的時候被人強。奸了，輟學一年。」


  蘇妍看秦屹，「你要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