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永遠的磁場
秦屹暗暗握緊方向盤，從後視鏡往人群里看眼。
蘇妍搖頭，有點吃不準，「又好像不是。」
車駛離剛才的街口，朝淮海路駛去。
到了飯店，秦屹找了靠里的位置坐下。
點好菜，秦屹起身，「我去衛生間。」
蘇妍把倆人的外套搭在旁邊的椅背上。
進衛生間，秦屹看下沒人，他把門一關，拿出手機給曹強打去電話。
電話接通，那邊有點喧鬧，秦屹問：「吃飯呢？」
「是啊，有事嗎？」
秦屹壓低聲音，「陳瑜有消息沒？」
曹強起身走到角落接電話，「沒，你有消息？」
秦屹說：「他沒出越城，剛才在淮海路附近看到他了。」
曹強立刻警覺，「消息可靠嗎？」
「你查吧，那路上有監控，也就半小時內的事。」
曹強眼珠轉了轉，面色肅然，「知道了。」
掛了電話，曹強立刻聯繫指揮中心，對淮海路路段的監控進行排查。
秦屹這邊與蘇妍吃過晚飯，把人送回家，「你去哪？」
蘇妍看他沒換鞋，秦屹說：「我去朋友那呆會兒。」
之前下過雪，路面滑，蘇妍囑咐他，「路滑慢點開。」
「知道了。」秦屹推門出去了。
黃色牧馬人剛駛出小區，一個人影從園區的假山後閃過。
……
秦屹到新桿覺撞球廳時，門口停著一輛寶馬車，他掃了眼，順著樓梯上二層。
「這！」一聲響指，秦屹看到不遠處撞球桌后的翟鑫。
秦屹朝他揚了下下巴，走過去。
「玩會兒。」翟鑫用巧粉蹭蹭皮頭。
秦屹走到架子旁，挑了根順手的球杆，「三局兩勝，輸的請燒烤。」
「行啊。」翟鑫把巧粉遞給秦屹，「誰開桿？」
秦屹輕鬆道：「隨便。」
翟鑫笑著弓腰架上球杆，「那我來。」
隨著啪一聲撞擊，十六個球進了三，翟鑫朝秦屹揚下眉，「承讓。」
秦屹勾唇，不慌不亂。
第一局翟鑫勝了，清桿。
他走到秦屹身後，「看到樓下的車沒？」
秦屹不答反問，「公寓呢？」
翟鑫又開第二局，進了一個球，直起腰繞著球台走，說：「我住著了。」
秦屹嘴角淺淺勾著，笑若有似無。
「第二桿我也要贏了。」話落，又一球進了球洞。
秦屹敲著二郎腿抽煙，用拇指撓撓眉角，「小心點玩，別掉進去。」
「……」翟鑫的目光從球移到秦屹臉上，「我看著像嗎？」
一桿下去，半數球落進球洞，秦屹撣撣煙灰，「你贏了。」
翟鑫笑著收桿，「燒烤你請。」
第三桿打完，秦屹與翟鑫離開撞球社，去燒烤店。
倆人進了小隔間，薄板后隔壁桌的人聒噪的吹牛逼，秦屹和翟鑫點完串，服務員上來一盤瓜子。
秦屹抓一把，邊嗑邊說：「她沒什麼長興，你撈得差不多早點抽身。」
翟鑫點點頭，問秦屹，「你怎麼樣？結婚後舒服不？」一語雙關，秦屹聽得明白，睇他眼說：「合法睡，你說舒服不？」
「德行。」翟鑫拿出煙盒抖了抖，伸過去，秦屹抽出一根，翟鑫給他點上，又點燃自己的。
「結婚有什麼好的，你這麼想不開。」翟鑫吐出口煙，「沒聽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秦屹歪叼著煙，煙熏得他眯起眼，「我樂意。」
彼時，服務員端上盤烤雞頭、雞脖，辣炒雞架也好了，倆人剝了方便筷子開吃。
碰下杯子，「走一個。」
一杯酒下肚，通暢的很。
「屹哥，」翟鑫用筷子撥下一個雞頭，拿起來啃，「他不會去找嫂子吧？」
「他敢！」秦屹夾起塊雞架，嘬一口，「全市的警察都找他，敢露頭就挨逮。」
「那最好，我也是怕他狗急跳牆。」翟鑫擔憂的不為過。
「我明白。」秦屹拿起酒瓶，給他倒上，又給自己滿上。
倆人碰下杯子，一飲而盡。
秦屹捏著玻璃杯，用手背蹭下嘴角，「他沒再聯繫她？」指嚴蕾。
「沒，」說話功夫服務員又端上來小肉串、牛板筋還有烤蜆子，翟鑫等人走了，又說：「她都不接他電話。」
秦屹拿起串牛板筋，「能用她電話找到人不？」
「……」
秦屹把擼乾淨的竹籤子放桌上，「你可以拒絕。」
翟鑫笑下，邊嚼著邊用手指虛空點點他，「我說你怎麼突然讓球還請燒烤。」嘖嘖搖頭，「人心險惡啊。」
秦屹舉起杯，「行不行，給個痛快話。」
翟鑫舔下嘴角，拿起杯，「你開口還不行，這兄弟可就白做了。」
「夠意思。」
又一杯下肚。
陳瑜都躲了好幾天了，再不按住他，人恐怕真跑沒影了。
喝到快十點半了，秦屹來電話。
翟鑫擼兩串小肉串，竹籤子一扔，「嫂子吧？」
秦屹把手機摸出來看，嗯聲放在耳邊接，聲音都軟了。
「快回去了。」
「……」翟鑫直皺眉，這結完婚是真慫了。
秦屹繼續說：「你餓沒？我給你烤點什麼帶回去吃……」他低頭笑下，「喝了點，不多，」嗯嗯兩聲，回：「好，不喝多，找代駕開回去。」
翟鑫就坐對面看他撒狗糧，等秦屹掛了電話，說：「你啊，可變太多了。」
變了嗎？秦屹覺得沒變，可你細品品，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秦屹去前台結賬，讓收銀台幫著找倆代駕，翟鑫死活說不用，秦屹也沒同意，愣是讓代駕把他送回去的。
他坐在後座上，車穿行在午夜城市間，光影斑駁，從臉上掠過。
歸心似箭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習慣，擱在過去，非跟翟鑫喝到天亮不可，可今天蘇妍電話一過來，他立馬就想她了，想早點回家。
他歪著頭，從車窗向上看。
星與月作伴，夜空變成了一個盛滿秘密的大羅盤，而他這根磁針，永遠指向的是只有她的磁場。
……
陳瑜消失兩周后，生活恢復平靜，曹強那天接了秦屹電話就開始找人，可跟著監控一路尋，到一處偏僻的街口人就不見了。線索就此中斷，人也就無影無蹤了。
蘇妍一早起來做完早飯，去喊秦屹，人懶洋洋的下樓，到餐廳抱著人猛親一陣才老實兒的吃飯。
「最近公司不忙？」蘇妍看他有好久沒加班。
秦屹喝口粥，「談好一項目，四月才開工。」
四月？
「二小的樓你不蓋了？」蘇妍問起。
「找人看了下，今年我不適合做建築工程。」秦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就把那項目給推了。」
蘇妍點點頭，繼續吃早飯。
化療葯結束臨床前實驗，進入申請程序，杭韋琛昨天跟她通信，告知這三兩天就能下來批文，文件一拿到，他們要一起研究下與哪家公司合作。
蘇妍擱在茶几上的手機嘀嘀又響了兩聲，她撂下筷子去拿，回來時看杭韋琛發給她的幾家公司的資料。
「看什麼呢，這麼入迷。」秦屹說，「飯粒兒都沾嘴角了。」
蘇妍伸出舌頭舔掉，「杭教授發給我一些製藥廠的資料。」
「你們的葯要投產了？」
「批件這幾天就下，現在正在選製藥廠。」
蘇妍瀏覽完，把手機放在旁邊，「以前，就是因為不喜歡跟人打交道，才選了製藥專業，沒想到，唉……」
秦屹喝完一碗粥，又去盛一碗，「你在這社會上，這社會本身就是一個圈子，它不會因為你喜不喜歡改變規律，你只能去適應它。再說，你完全不與人打交道，不就跟社會脫軌嘛。」
「……」蘇妍喟嘆，歪著頭看秦屹，「老公，你有時候會覺得人際關係很心累嗎？」
秦屹說：「老公我覺得最讓我心累的不會人際關係，而是父子關係。」
「……」聊崩！
蘇妍起身，「我想起來，樓上的衣服還沒收。」
秦屹呵呵笑聲，看她一溜煙跑上樓。
送蘇妍去研究所，秦屹把車停好，說：「今天公司沒什麼事，我去店裡呆會兒。」
「我中午也去店裡找你，順道買菜在店裡吃。」
「行。」
蘇妍下車，往研究所里走。在消毒區，碰到了杭韋琛。
「早上給你發的資料看了嗎？」杭韋琛問。
「看了，」
「對哪家感興趣？」
蘇妍想了想，「恆晟製藥。」
「！」杭韋琛豁然點頭，「你也挑中恆晟。」
倆人不謀而合，這倒是有些意外。
朝實驗區里走，杭韋琛說：「恆晟在國內一直很低調，但藥品的藥效和質量一直排名前三甲，他們不把財力用在廣告上，而是專註製藥本身。」
蘇妍點點頭，很贊同杭韋琛的看法，「我選恆晟也是這個原因。」
來到門禁前，杭韋琛站在虹膜識別儀前，電子門開了，他走進去，轉身等蘇妍。
她邁進核心區內，杭韋琛說：「那就定恆晟製藥。」
「好。」
蘇妍一上午都在做病毒實驗，快十一點了，杭韋琛來找她。
「進展的如何？」
蘇妍記錄完數據，抬起頭，有點無奈的說：「比我想象的有點難度。」
杭韋琛從白大褂里拿出兩顆巧克力，「吃一顆，換換心情就不難了。」
呵……蘇妍被他逗笑了，拿過巧克力揣衣兜里，「你來找杭院士？他剛出去。」
「不是，來找你的。」
「找我？」
杭韋琛垂眸著眼看她，「恆晟在茂霞市，我們倆要去一趟，跟製藥廠的經理面談相關事宜。」
茂霞市？蘇妍回憶，那不是南方的一個城市。
所以……他們倆……要一起……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