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給錢比給感情容易

  蘇妍看人走遠了，鬆開他手臂快走幾步，「沒意思。」


  「嘿你，」秦屹看她急促的背影，「反了你了，別以為在外面我拿你就沒轍。」


  蘇妍回頭，秦屹瞪她，沒凶兩秒就憋不住笑了。


  走過去把人往懷裡一摟，「媽的，老子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當孫子還。」


  蘇妍抿著小嘴笑，跟著秦屹進了火鍋店。


  吃過午飯，倆人出來，蘇妍說去趟衛生間，秦屹幫她拎外套在門口等著。


  走廊里人來人往，即便過了吃飯的點，也還是有像秦屹和蘇妍這樣，忙過頭來吃飯的。


  不遠處，走來一男一女，男人中年發福，大腹便便，手腕戴串胸口帶玉，地中海髮型相當對得起『中年油膩』這四個字。再看女人，纖腰豐臀，妝容妖媚，上身穿白貂，下身皮褲，手腕挎著包，鞋跟恨天高，跟沒骨頭似得靠在男人身上，嗲聲嗲氣的在撒嬌。


  「高哥，我現在住的房子有點吵，離商業區也有點遠，去哪都不方便，上次看的房子就挺好的，地段我也喜歡，不如就選那吧。」


  「啊，」男人哼哼哈哈的也沒應。


  「你到底給不給人買啊，」


  聲音熟悉，秦屹一抬頭，與女人目光相交，兩人皆是一愣。


  「……」


  「……」


  梅子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秦屹，秦屹也是如此。


  兩人錯身而過，梅子低著頭，將臉偏向另一邊，身邊的男人說：「怎麼，不給你買，就不高興了？」


  梅子不吭聲，鬆開手快步走，她總感覺背後的目光快把她看穿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羞恥感，折磨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男人哼笑，說：「給你買。」


  梅子腳步一頓，恨他為什麼說那麼大聲。


  微微側頭，餘光里，他還朝她的方向看，煩不煩，你看什麼！

  心裡的怒氣都化作對身旁人的不滿，「你愛買不買。」


  說完，一跺腳就走了。


  男人笑兩聲，追上去，主動摟梅子的腰，被她推推搡搡的推開。


  一直到轉角，梅子都沒主動靠近男人，哄了會兒男人就煩了，猛地推開梅子，指著她鼻子罵：「給臉不要臉。」


  不能得罪金主，梅子還要靠他吃飯，立馬露出笑挽上男人的手臂開始撒嬌。


  倆人進了電梯，梅子終於解脫了。


  這邊，蘇妍從洗手間出來，秦屹把外套給她穿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車回去。」


  秦屹帶著人去了另一部電梯，倆人站那等的功夫，他問：「駕駛證還得多久下。」


  蘇妍說：「下個月初。」


  秦屹點點頭，「車擱那快長毛了。」


  蘇妍心有餘悸，「就算證下來，我也不敢開。」


  「這麼慫呢。」


  電梯來了，倆人進去。


  「不是慫，是心疼，新車萬一颳了碰了，多肉疼。」


  「看你出息的，」秦屹垂眸看她，「新手颳了碰了的正常，你用這台車練手，等你開溜了，哥給你換更好的。」


  「……」拉倒吧，「40多萬的車練手玩，你心可真大。」


  「這不是心大不大的事，」電梯門開了，秦屹攬著人走出去，說：「給你花多少，我都捨得。」


  秦屹去停車場取車，身邊經過一輛勞斯萊斯，秦屹趕緊把人推到裡面走，車裡的人看著秦屹側著頭，目光溫柔寵溺的對她說什麼，曾經的時光又浮現在眼前，梅子心酸的不是滋味。


  她吸了吸鼻子，為了掩飾通紅的眼圈，把臉轉向車窗處。


  ……


  秦屹送蘇妍回家后，就回公司了。剛開業，很多事情需要他親力親為。


  手機響了，秦屹正在看辛甘帶回來的競標資料。


  「你好，」他用肩膀夾著手機。


  「是屹哥嗎？」


  「你哪位？」


  「我是小珊介紹來的，想找你在肩膀上刺個獅子頭。」


  圖案太複雜，秦屹心思下，「是這樣，我現在比較忙，你要是能等就周末的，不能等就找其他紋身師。你看怎麼樣？」


  「我就沖著你來的，我看你給小珊刺的鹿，特漂亮。」


  秦屹把日程本翻開，「行，這周六早上，有時間嗎？」


  「有，那就這麼定了。」


  「好，周六在店裡等你。這個電話就能聯繫到你嗎？」


  「能，我二十四小時開機。」


  秦屹在日程本上記下，「周六見。」


  掛了電話，秦屹把本子闔上，放在抽屜里。以後刺青店，就要當成一個愛好做了。而且特別複雜的圖案和面積大的都要挑揀的接了。


  他重新埋頭於招標資料里，怎麼也要把這個項目拿下來，給公司來個開門紅。


  時間悠悠，日落月升，夜幕降臨，點亮闌珊城市。


  辛甘關上門，看到裡間的玻璃門內亮著燈，走過去叩兩聲門。


  隔著門板，傳來應門聲，「進來。」


  辛甘推開門，「屹哥，還沒走呢？」


  秦屹抬起頭，「把最後這點看完就走。」


  「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


  「知道了。」


  辛甘關門離開，走出大樓，門口停著一輛捷豹，從駕駛位置下來個女人，長得很漂亮，衣著光鮮，她懷裡抱著一束花，與辛甘擦肩而過，她還回頭看眼，只見那女人進了大廈。


  秦屹翻過一頁，拿起杯子喝水，裡面空了，他起身去倒水。


  身後門又被敲響，秦屹以為是辛甘，「進來吧。」


  門開了，秦屹邊倒水邊說：「什麼事？」


  只聽到關門聲，秦屹拿著杯子轉身——


  「……」


  孟嫻靜抱著花，走進他，花遞過去，微笑：「恭喜你開業。」


  秦屹落眸看眼花，接過放在桌上，「謝謝。」又問她：「喝水嗎？」


  孟嫻靜看眼他手裡的杯子，伸手去拿，「喝。」


  秦屹輕鬆避開，給她倒水，身後人說：「也不是沒喝過你用的杯子。」


  「……」秦屹眉心輕蹙，「我這沒咖啡，只有水。」


  孟嫻靜看著他背影，「水也可以。」


  秦屹把紙杯放在茶几上，「請坐。」


  「呵……」她低眉淺笑，「跟我這麼客氣了。」視線不經意掃過剛才的茶盤，上面還有一隻粉色的杯子。


  秦屹繞過辦公桌坐下，把杯子一放，「找我有事？」


  「！」孟嫻靜收回眼，「沒有，就是來祝賀的。」


  秦屹：「謝謝。」


  你來祝賀，我說謝謝，話題有些聊不下去了。


  孟嫻靜雙腿交疊，坐姿優雅，拿起紙杯輕輕吹口，「這裡面積多大？」


  秦屹回：「四百多平。」


  「有點小。」她抿口，眉心皺了皺，放下紙杯。


  「對於現在的我，不小了。」


  孟嫻靜揭起眼瞼，看著秦屹，「你拒絕我，就是想自己干？」


  「……」秦屹的態度，不置可否。


  「你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孟嫻靜又環視整間辦公室，連個豪華的辦公設備都沒有，「我不是答應過，要給你開間公司，一切你說的算，股份你也有，你幹嘛還要傾其所有做這麼小公司，你知道要承擔多少風險嗎？」


  秦屹雲淡風輕，「我當然知道，不懂也不會做這行。」


  孟嫻靜語塞，「……」又無奈道：「你懂，就該知道現在的大環境，並不適合小工程隊再往裡跳。地產市場已經飽和，多少家外地品牌都撤出越城了，不就是在這不好賺嘛。你怎麼還……唉，」


  秦屹很淡定，拿起杯子喝口水。


  「阿屹，你開這公司花多少錢？」


  秦屹喝著水，眼睛抬起，孟嫻靜對他說：「我把你這個收了，再擴大規模，至於股份，我還按照當初說的給你，怎麼樣？」


  秦屹繼續喝水，把杯子放下，「孟總，您真是來祝賀的嗎？」


  「……」孟嫻靜一噎。


  「如果你是來祝賀的，我已經收到花了，如果你是來談收購的，」他身子往後靠，慵懶的倚著椅背，「我想以公司目前的情況，你收了也不會賺錢，沒意義。」


  「秦屹，你跟我之間，只能談錢了嗎？」


  秦屹聳肩，「差不多吧。」


  「為什麼？」


  秦屹坐直，雙肘壓著桌沿，盯著孟嫻靜眼睛說：「因為給錢比給感情容易。」


  「！」


  孟嫻靜頓覺心口針扎的疼，她接受不了秦屹不再愛她，對她就像對待一個客戶，一個生意夥伴，一個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陌生人。


  她做最後爭取，「我們在一起時，有多開心，你還記得嗎？」


  「……」秦屹沉默不語。


  「我們彼此了解，心靈相通，我是最懂你的那個人，你也是最了解我的那個，我相信你跟我有相同的感受，我們是彼此的soulmate。」


  秦屹看下手錶，快十一點了。


  他說：「我對你唯一的感情，就剩感恩了。」


  「是嗎？」孟嫻靜荒唐笑下，「只有感恩嗎？」


  秦屹篤定，「對。」


  「那你敢不敢盯著我的眼睛，跟我說你不愛我了。」


  「我話說的很明白了，」秦屹開始收拾東西，「我要下班了，回去晚，她會擔心的。」


  她，一個曖昧又奇妙的代詞，在兩人間輕而易舉的立了橫亘。


  現在的秦屹，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公司，她不得不面對這個人，要徹底離開自己的局面。


  孟嫻靜悔不當初，眼前的他，讓她抓狂，為什麼越是想擁有的時候，她卻抓不住他呢。


  她站起來，幾步走到秦屹身後，從後面圈住他腰，「阿屹，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吧，別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