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小年糕兒
蘇妍醒來時，身邊空著，早沒了他的溫度。
她撐著身子坐起，朝門外喊：「秦屹……」
房間安寂，窗外隱隱傳來晨間的嘈雜。
風鈴響了，蘇妍看時鐘，才六點半，心裡嘀咕起這麼早，她下床往外走。
在樓梯間倆人碰上，她垂眸問：「你幾點起來的。」
秦屹拎著豆漿和油條上去，「六點吧。」
蘇妍走在前，秦屹從後面捏了她臀肉下，把人捏得一激靈。
「去洗臉刷牙。」
蘇妍扁嘴，轉身去洗漱。
秦屹將豆漿和油條擱桌上，又哪拿倆空碗把豆漿倒進去。
蘇妍洗漱完，進來從背後摟住秦屹的腰，他轉身將人抱著，帶著薄荷味的唇湊過來，他低頭親口，勾起一邊唇角笑，「粘人了。」
她閉著眼，貼著他胸口，「其實我一直很粘人的。」
但沒人讓她粘，也不允許她做個粘人的人。
秦屹親親她腦門，「小年糕兒，吃早飯吧。」
『呵』蘇妍笑，睜開眼，昂頭看他，「你給我起多少外號了？」
秦屹問：「那你喜歡哪個？」
「你先說，你喜歡哪個？」蘇妍踮起腳尖，圈住秦屹的脖頸。
倆人膩膩歪歪，玩著小情侶那些沒有任何營養的話題，卻惡趣無窮，深陷其中。
秦屹狹長的眸彎著好看的弧度，眼神寵溺，「孩兒他媽。」
「……」蘇妍瞳仁膛大，不好意思的捏他頸后，「你犯規，沒有這個選項。」
秦屹喜歡看蘇妍的眼睛，晨光里，她明亮、湛清，裡面有他的倒影。
「記得我第一次叫你什麼嗎？」他抱著人，輕輕晃著。
兩人第一次見面，她印象深刻，「小娘們。」
時間好快，又好慢，一轉眼倆人都認識幾個月了，「記性真好。」他撩起衣角，在她柔軟細嫩的皮膚上揉了把，「快吃吧，一會兒涼了不好吃。」
倆人坐下，廚房四方的窗正落下一片陽光，照得人暖暖的。蘇妍夾起一根油條浸在豆漿里，這樣吃特別甜。
秦屹端起碗喝口豆漿，油條酥脆，咬一口嘎嘣脆。
「阿妍，」他邊嚼著油條，邊說：「我們這周可能去不了你家了。」
蘇妍抬頭，秦屹盯著豆漿里漂浮的油條渣，說：「運輸公司接了個項目，周末我得跟車去那邊看看。」
「你先忙你的，不急。」蘇妍算算日子，下周的話也許化療藥物就差不多了。
吃幾口，秦屹將筷子撂下，「合作的公司是瑞發地產，孟嫻靜的。」
「……」
蘇妍眼波微動,咀嚼的動作放慢，但很快她笑著昂起頭，「沒事，你不用擔心我，生意來往難免的。」
秦屹撓撓眉角，眉心緊蹙，「嗯，你別多想就行。」他說，「公司招標到的項目，我也是才知道。」
「沒事，」蘇妍跟著桌子，握住秦屹的手，他看著她，聽蘇妍說：「人際關係其實就是個圓，我會無條件的相信你。」
秦屹收回眼，點點頭，如果是之前，他並不會再在意與孟嫻靜的合作，她做地產，他做運輸，倆人的公司經常會有一些合作，可現在不同，他不希望因為她影響現在的生活。
「而且，你能跟我說這些事兒，我幹嘛還要懷疑或是猜忌什麼？」
秦屹揭起眼瞼，笑了，拍拍她的手背，「知道了。」
倆人吃過早飯，秦屹送蘇妍上班。
「中午回來嗎？」他問。
蘇妍想起昨天放置在培養皿里的病理，「今天恐怕要忙一些。」
「你要是忙的話，就在研究所吃，不忙打電話我來接你。」
「行。」
沒多會兒功夫，車停在研究所門口，蘇妍下車前湊過去親秦屹口，他也沒老實，藉機揉了她胸把，才放人走。
秦屹剛要啟車，後面嘀一聲喇叭，引起他的注意。
從反光鏡看，車后停著黑色輝騰。
「……」
秦屹眸底一涼，跟著後面的人一起推車門下去。
杭韋琛走到步行道上，一轉身，背後是研究所肅然磅礴的建築，與他一身商務裝格調渾然相符。
秦屹眼睛一睨，提步邁上台階，迷彩褲羽絨服，立在杭韋琛面前，煢煢孑立，形影相弔。轉眸往柵欄里掃一眼人，已經走遠了。
他從兜里摸出煙，問杭韋琛，「抽嗎？」
杭韋琛壓下手，「謝謝。不會。」
秦屹將煙盒翻過來，往手心裡磕了磕，垂眸說：「你為蘇妍的事兒找我？」
「！」杭韋琛眼神一怔，不禁從心裡再次打量眼前的男人。
與伊莉莎西餐廳外的初次見面比起來，今天的他，氣場沒那麼凌厲，卻厚重的如銅牆鐵壁。
「是。」杭韋琛肯定。
「說吧。」秦屹銜住煙，手微張虛攏著風，打火機點燃時，他深吸一口，又看著人緩緩吐出。
兩人對視，目光里藏著鋒芒，一冰一火。
也許是光的關係，杭韋琛眸色很淡，皮膚也比秦屹白了不知幾個色號，人乾乾淨淨，溫文爾雅。
「聽蘇妍說，你們要結婚？」
秦屹兩指捏著煙，抽口，「嗯。」煙霧從鼻息間隨著呼出的氣息漫開。
回完，他又笑了下，「研究所連結婚也管？」
杭韋琛臉色微白，可以說他沒面對過這樣特殊的情況，但遇到蘇妍后，很多例外都出現在他生命里。
「那到沒有。」他垂下眼，抄在兜里的手握了握，再次迎上秦屹的目光，「結婚是你的意思，還是她的。」
秦屹歪叼著煙，拿下來說：「這話，你問不合適吧。」
「是不合適，抱歉。」杭韋琛皺著眉，「我只是覺得，現在結婚對蘇妍來說，不合適。」
秦屹臉色越來越冷，「你覺得不合適？」他將重量放在另一條腿上，換個姿勢站著，腳下的積雪踩得咯吱響，「那我就要問問，你以什麼身份覺得不合適。」
談話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杭韋琛也沒有退縮，他覺得，她的舞台不該早早歸於家庭。
「以推薦人的身份，」杭韋琛語氣鄭重，顯然秦屹沒明白這個『推薦人』指的是什麼，他繼續說：「蘇妍現在做的化療項目，是我推薦的，項目完成後，她將會由研究所推薦到斯坦福大學進修。未來，她將有大好的前途和無限的前景。」
「……」秦屹沉默了。
「如果你們結婚了，她的重心難免要偏向於家庭，以我對她的了解，蘇妍很可能會放棄這次進修的機會。」
秦屹默默地抽著煙。
「秦先生，希望在她的機遇和你的幸福面前，能多為她考慮下。」杭韋琛說完，輕一頜首，「告辭。」
直到輝騰駛入研究所，秦屹也沒動，他看著柵欄里的建築，充滿無形的神聖感，慢慢的抽完一根煙才轉身上車。
秦屹返回店裡，窩在沙發里開著電視，心思完全沒在節目上，腦子裡不停的繞著杭韋琛的話。
『以推薦人的身份』
『你們結婚了，她的中心難免偏向於家庭』
『希望在她的機遇和你的幸福面前，能多為她考慮下』
這些話跟按了循環播放一樣，不同重複。
與店裡的清閑相比，他心煩躁的不行，去樓上拿罐啤酒下來，剛準備起開，風鈴響了。
「！」秦屹一抬頭，嚴蕾進來了，他臉色陡然一沉，三字經在心裡爆粗：MD！
嚴蕾搖曳著身子進來，往茶几前一站，擋住電視，秦屹不冷不淡的看她。
「秦屹，」嚴蕾沒了之前的趾高氣揚，眼底有紅血絲，人很疲憊，「是你找的人吧？」
秦屹懶懶的收回眼，捏著啤酒罐，單指一勾，啤酒起開了。
「這是刺青店，不是諮詢公司。」秦屹捏著啤酒罐往門口指，「出巷子左轉有一家。」
「你別跟打馬虎眼。」嚴蕾情緒漸激動。
秦屹皺下眉，起身走到刺青床尾一坐，肩膀松垮，長腿敞著，修長的身形慵懶閑散的靠在那裡，痞帥得不行。
嚴蕾轉頭，「秦屹，之前我的確整了蘇妍，可你也沒讓我好過，大家算扯平了，可陳瑜和蘇妍又搞一起了，我心裡舒服嗎？所以才打算報復她。」
秦屹心裡笑，「你有資格說報復？」
嚴蕾一噎，「是，我之前是搶了她男朋友，」話被秦屹打斷，糾正措辭，「前男友。」
「……」事兒真多，嚴蕾改口，「前男友，可後來蘇妍又來勾引陳瑜，我心裡不爽。」
秦屹瞟她眼，「就來釣我？」
「也不能這麼說，」嚴蕾朝秦屹走，走到他雙腿間的位置站定，視線從下往上掃，與他目光對上，「我也對你感興趣。」
「性|趣？」
「！」嚴蕾嬌嗔的扭下身子，越來越靠近，「大家都是成年人，那點事兒不正常嗎？」
嚴蕾的手剛要往他褲腰上搭，秦屹手裡的啤酒罐一倒，冰冷的啤酒淋在她手上，『嘶……』嚴蕾收回手，惱道：「你有病啊。」
秦屹嗤笑下，「有啊。你可離我遠點，我犯起病來，專打你這樣的女人！」
「你，」真是糞坑的石頭又臭又硬。
嚴蕾退後一步，「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問你，怎麼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