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搭訕失敗了

  蘇妍垂眼，看著秦屹將碎片一塊一塊撿起來。


  「誰在下邊。」她終於問了。


  秦屹先是一頓，又繼續撿。


  「客人。」他如此回。


  蘇妍肩膀一垮，有種似曾相似的無力感席捲全身。


  她不想承認，在聽到嚴蕾的聲音后，她怕了。


  怕到躲在樓梯口偷聽倆人談話，想知道他們背著她說什麼，或者說背著她做些什麼。


  很慫，很蠢是不是？


  她在心裡吶喊，沒錯，她就是慫，就是蠢！


  她發誓，秦屹要是敢背叛她，她不會讓他們好受。


  「你喜歡她？」


  他撿起一塊細小的碎片，「不。」


  「想跟她玩玩？」還是，「跟我玩玩？」


  碎片刺進指腹，血瞬間滴在米黃色的地磚上，蘇妍心也跟著紮下，可她沒幫他止血，甚至看到他流血時，心裡的怒意找到了宣洩口。


  你背叛我，老天懲罰你。


  秦屹甩甩手，捏住流血的口子抬起頭，「說完了？」


  「……」連解釋都不解釋，蘇妍眼角癢，鼻子酸，她吸了吸，硬撐著說：

  「沒有。」


  秦屹用力一隻手繼續撿，「那你說吧。」


  「……」真的不解釋。


  蘇妍嘴唇輕顫，昂起頭，讓眼睛里的東西別冒出來。


  「秦屹——」嚴蕾的喊聲順著樓梯口傳上來。


  秦屹還不等爆粗口，眼前的人繞過他衝出去了。


  「我擦……」


  這是秦屹看到蘇妍下樓速度最快的一次，也是腳步聲最大的一次，一米八大長腿竟然沒追上人。


  等秦屹下來，倆女人已經對上了。


  「他已經說了，藥水有問題你就去告，你還賴在這幹嘛？」


  她聲音抖，隱忍怒意下，還有點變調，秦屹知道她氣得不輕，去抓她手，卻被蘇妍甩開，秦屹看到嚴蕾嘴角勾下，手指搓了搓。


  嚴蕾看到蘇妍，絲毫沒有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架勢，反而豁達淡定。


  「怎麼不叫老公了？」嚴蕾又不是沒摸過秦屹的底，鬼才信他能結婚，「當面不敢嘛？」


  蘇妍被叫囂的想扳回一局，又想起剛才嚴蕾的話，她沒有看到秦屹的反應，只能從兩人的談話判斷，當時的情況。


  她說『你也別端著了』時，語氣那麼篤定自信，如高傲的宣言，又像一句示威，蘇妍眼前出現秦屹為難的表情，甚至在臆想他早就被嚴蕾吸引，心堤潰不成軍。


  為難時，蘇妍被捏著後頸拉回去，秦屹擋在前，像一座山。


  「她愛怎麼叫我，關你屁事。」


  嚴蕾臉色瞬間變成調色盤。


  秦屹雙手插在迷彩褲兜里，下巴朝前一點，「門在那。」滾出去！


  蘇妍怔怔的看著他背影，隔著人，聽她說：「秦屹，你騎過的馬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連梅子都沒能留住你，別告訴我，在這條陰溝裡翻船了。」


  提及梅子，蘇妍心裡一動，畢竟見過，印在腦子裡了。


  「我願意。」


  蘇妍：……


  「你還想說什麼？」秦屹混不吝的態度。


  『呵……』嚴蕾並沒有任何挫敗感，她眼睫一抬，「你什麼人，我太清楚了。」


  秦屹目光淡淡。


  譏誚道：「哦，對了，我前幾天跟靜姐吃的飯，你猜我們聊什麼了？」


  蘇妍明顯察覺，秦屹在聽到靜姐時，身子一僵。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邪門，梅子都沒讓蘇妍感到心慌意亂，單單對這個只聽過一次名字的女人卻莫名恐慌。


  「嚴蕾，」秦屹終於開口了，聲音冰冷、陰沉，「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他瞳仁漆黑，眸底深似寒潭，全身戾氣涌動，嚴蕾知道他底線在哪了。


  笑了笑，拎起桌上的包，「我下次再來。」


  高跟鞋聲壓著兩人的心口，誰都憋得不舒服，卻誰也沒動。


  兩人默契的避而不言，直到她離開，直到風鈴聲靜止。


  先打破這層凝固空氣的是秦屹，他轉身，看著蘇妍的眼睛，人沒哭，但也沒看她，盯著地板一眼不眨。


  他先深深呼出口氣，「蘇妍，我沒跟你提她，就是怕你多想，你心裡不舒服，我理解，可我跟她真沒什麼，也沒可能，這點，你得信我。」


  蘇妍沒吱聲，眼睛動了動。


  秦屹繼續說，「你別聽她里挑外撅的，你要跟我生氣，你就真傻，知道嗎？」


  「……」她點頭。


  終於算給個回應，秦屹心裡也踏實點了。可嚴蕾提了靜姐，秦屹不想談這人。


  「上樓做飯吧。」他輕輕拍她胳膊。


  蘇妍沒動。


  秦屹握住肩膀，將人轉身推上去，「別亂想，現在我心裡就你，沒別人。」


  兩人一前一後在樓梯中間，蘇妍腳步緩緩，「靜姐是誰？」


  他慶幸走在她後面，看不到表情，「以前認識的朋友。」


  蘇妍先上去，回頭堵著樓梯口，他抬頭，聽蘇妍問：「什麼樣的朋友？到哪個層面的朋友？你心裡現在真沒想過別的人？真的？你信？」


  秦屹眉心蹙起，「……你什麼意思？」


  誰都有過去，蘇妍可以接受，「你的過去要並沒有過去。我算什麼？填補空缺還是替補隊員？」


  「蘇妍，她說什麼你都信是吧？」


  她想不信，可他的反應，「我也想不信。」


  「那你就是信了？」秦屹臉色不悅，繃緊的下顎線讓蘇妍心怯。


  她吞咽口，緩解緊張，可心還是如打鼓般忐忑。


  「……」倒是說啊，蘇妍等著下句。


  「……」如果他預知嚴蕾能提靜姐，早把她轟出去了。


  可他沒預知到。


  時間變成磨人的玩意兒，從兩人心尖上碾過，壓得實實成成，快透不過氣了。


  秦屹的臉色越來越冷，陰沉的嚇人，蘇妍有些撐不住了，在心裡倒數五秒，五秒不說，她就不耗著了。


  五，四，三……


  樓梯間的燈熄滅了，兩人在心裡同時舒口氣。


  「秦屹，」她對著昏暗中的人影說：「你有太多秘密，你藏著她們，你不信任我，這讓我不舒服。」


  秦屹默了幾秒，走上來，先握住蘇妍的手腕，她後退將他帶出黑暗的樓梯間。


  他看眼時間，「你先做飯，下午還要上班，我的事，晚上我們回家說，」握住她雙肩，「我肯定說。」


  蘇妍從他眼睛里看到真誠，「……好。」


  兩人約定，晚上回家談。


  吃過飯，秦屹送蘇妍上班，到研究所門口，手剛搭在門把上，秦屹喊她：

  「阿妍。」


  蘇妍回頭，平靜的看他，但秦屹讀到了悲傷。


  捏捏她臉蛋，幫她掖下頭髮，「上班了，別胡思亂想，你要犯錯，會出人命的。」


  蘇妍抿唇，「……嗯。」


  「中午的事怪我，你別跟我一樣，」秦屹哄著，經過一頓飯的時間，他人冷靜許多，「別生氣了，乖。」捏捏她臉蛋，「沒事了，上班吧。」


  蘇妍就跟一隻被撫順毛的狼，聽話的下車了。


  人走遠，秦屹吐出口濁氣，這一中午的事真他么亂到家了。


  啟動車，緩緩駛離。


  回到店裡，秦屹打電話給一個人。


  「方局，我是秦屹……最近忙不忙？有時間我們王氏海鮮再聚聚……是啊，上次的事兒真謝謝您了……」他哈哈笑幾聲，「我肯定記著您的好……當然不會，我哪敢啊……您看您說的……」秦屹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那瓶五糧液我該喝，事兒是我做錯了，我那是跟您賠不是呢……我還要感謝您不跟我計較，真的，我是實話……那行，就這麼定了，這周末，王氏海鮮。」


  掛斷電話，秦屹眼神發狠。


  嚴蕾，我這次弄不死你！


  ……


  蘇妍從坐下后，整個人都死氣沉沉的，一旁的杭韋琛餘光看她眼，將抽屜里的巧克力拿出一顆，放在她面前的資料上。


  「！」蘇妍一愣，轉頭看到杭韋琛在笑，說：「甜食有助於個人情緒穩定,內心快樂。」


  蘇妍說：「還會增加卡路里，導致肥胖！」


  「唉……」杭韋琛嘆氣，「看來搭訕失敗了。」


  「呵呵，」蘇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