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挺開竅
薛平一臉無辜，似在回憶，「蘇妍？你店裡的女店員？」
秦屹盯著他眼睛糾正，「不是店員，是我媳婦兒。」
「哦……」他恍然，「想起來了。她怎麼了？」
秦屹差點沒把扳手掄他腦袋上，冷聲道：「裝傻是吧。」
「屹哥，你說什麼，我真不懂。」
秦屹目光很淡，只輕點下頭，而薛平篤定，光天化日的，又在公共場合，只要他不認，秦屹鐵定拿他沒辦法。
只聽他沒情緒的一句，「行，我明白了。」
薛平心下笑，你不明白，你能拿我怎麼樣！
下一秒，他驚愕的看著扳手高舉又掄下，速度之快，讓他無法反應。
『咔』的一聲，薛平慘叫，「啊——」
病房裡的人受到驚嚇，有的大叫，有的趕緊背過臉不敢看，靠近門的家屬趕緊跑出去找護士。
薛平額上已滲出豆大的汗珠，痛苦的齜牙咧嘴，嚶嚀著哼哼，「啊……嘶……」
秦屹揪起薛平的領子，將人從床上拖下來，誰也沒見過這架勢，眼睜睜看著薛平被拖出病房。
他真沒想過秦屹會不管不顧的衝到醫院來，還當著那麼多人面把他拖走。
薛平一隻手難敵秦屹，被他連拖帶拽的扯進醫院的安全通道。
『嘭』一聲，安全門闔上。
安靜與冰冷，瞬間席捲全身，薛平被扔在牆角，頭撞在地上，他一陣炫目。
「啊……」吃痛的叫，撐著半邊身子要坐起，肩膀挨一腳，人重新倒地。
秦屹踩著他左臂，半蹲下來，聲音冰冷，「不要左手，還是交人。」
薛平看秦屹的表情完全不像在開玩笑，哆嗦著說：「屹哥，我真不知，啊——」
一扳手抽在掌心裡，疼的薛平手顫抖。
秦屹從薛平身上摸出手機，薛平想搶，可現在一手固定夾板，另一隻手被他踩著，只能任由秦屹撥通齊淼的號碼。
電話聲在這空蕩的走廊里傳開，幾聲后，那邊接聽。
「薛哥。」齊淼叫人。
「齊淼，你聽著，我是秦屹。」
「……」齊淼不吱聲，心裡暗道壞了。
「人我知道在你手上，但事兒不算在你頭上，現在你把人給我送回店裡。」
齊淼確實有點怕了，試探著問：「秦屹，屹哥？」
「是我。」秦屹聲音低沉，「安哥現在都不保薛四了，你要是聰明，知道該怎麼做。」
齊淼當初跟薛四混，也是沖著他後面有安哥罩著。
「你不信可以問問羅宇。」羅宇跟安哥熟，又與薛四經常打麻將。
薛四怕了，忍著疼說：「讓，讓我跟他說。」
秦屹目光下瞥，將手機移到他臉側，薛平對著電話說：「把人送紋身店去。」
齊淼那邊靜幾秒，回：「……薛哥，這事可是你讓我做的，不會連累我吧？」
薛平心裡一陣惱火，「你小子，真他媽的就會落井下石。」
秦屹拿起手機，對齊淼說：「我媳婦怎麼樣？你沒動她吧？」
齊淼趕緊否定，「沒沒沒，一丫都沒動。」
「讓我跟她說句話。」
「好。」
秦屹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開門聲，那邊小聲的囑咐什麼，才聽到蘇妍的聲音。
「喂……」
她聲音是抖得，看來嚇得不輕。
秦屹心終於落地，「你沒事吧。」
蘇妍坐在沙發上，手腳剛被解開，又疼又怕。握住電話，就跟握住救命稻草似得，「屹哥……」
「又哭了？」他聽到極重的鼻音，心疼的要死。
蘇妍忍著，吸了吸鼻子說：「沒，」
秦屹最聽不得她哭，「沒受屈吧？」
蘇妍想起被電暈時的刺痛、麻木，還有醒來時驚恐，手腳被束縛勒得生疼，她回：
「沒。」又問他，「你，你在哪了？」
秦屹說：「別怕，我這就去接你。」
蘇妍眼圈紅了，「你快點來。」
秦屹心裡擰巴的不行，很久沒這麼疼過了。
「把電話給他。」
蘇妍看看前面的人，手機有點不舍的遞過去。
齊淼接過，「屹哥。」
秦屹問：「你們在哪了？」
齊淼回：「在幸福街聚寶小區。」
「多少號。」
「9棟312。」
秦屹直起身，腳下還踩著薛平的手臂，齊淼又問他：「屹哥，事兒可別算我頭上，都是薛四讓我做的。」
秦屹面色冷，腦子裡都是他把蘇妍電暈的畫面。
齊淼又說：「人我送回去，還是你來接。」
秦屹說：「我去接。」
「我等你啊，哥。」
「嗯。」
掛斷電話，秦屹輕笑下，「就你這兄弟交的。」
餘下的話，不言而喻，嘲諷、輕蔑，薛平心裡不忿，但事實擺在眼前。
薛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人找著了，讓我起來吧。」
秦屹沒動，目光冷漠。半刻，他突然說：
「薛四，你在醫院住的怎樣？」
薛平心裡發毛，顫聲問：「人你都找到了，還想幹嘛？」
秦屹勾唇一笑，「沒事，送你點住院禮物。」
「住，住院禮物？」
秦屹挪開腳，「起來吧。」
薛平戰戰兢兢的站起來，緊貼著牆根，警惕秦屹，「你耍什麼貓膩？」
「出去。」秦屹下巴往安全門指。
薛平小步挪著，到了安全門處，拉開安全門剛邁出去一隻腳，便瞧見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官由遠及近。
「走啊。」秦屹推他把，薛平往前踉蹌幾步。
走著走著，薛平覺得不對勁了，那兩名警官好像直奔他來的。
秦屹雙手插兜，在薛平身後說：「聽說……三寨村十多年前有個小女孩被強|奸后勒死了。」
薛平腳步霎時頓住，驚愕的看著兩名警察，眉心皺起深深的紋路。
「女孩的媽瘋了，意外癱瘓，女孩的爸上山采山貨摔斷了腿，這陳年舊事怎麼就被人翻出來了？」
薛平緩緩回頭，怒視秦屹。「是你！」
秦屹冷笑，「當時技術不發達，但物證都存在公安局裡，你說現在驗個DNA，能把那孫子挖出來不？」
警官詢問護士，朝兩人看過來，薛平大驚，轉身要跑。
「薛平，站住！」警察突然喊。
薛平慌不擇路，猛地推秦屹奔安全通道跑。
兩名警官衝過來，「站住！薛平——」
秦屹順手抽出兜里的扳手，照著薛平的小腿甩出去，人一下就栽倒在地，警官也衝過來，齊心按住人。
「薛平，你涉嫌強|奸田欣欣並致其死亡被立案調查，跟我們走一趟。」
「不是我，你們抓錯人了。」薛平掙扎大喊。
此時，電梯門開啟，兩名便衣走出，遠遠地便看到走廊里聚集著一堆人。
等薛平被帶走，曹強看到人群后的秦屹，他歪著頭看他。
「來的真慢。」
大步流星的越過曹強，後者扳過他肩膀，「怎麼回事？」
秦屹雙手插兜，「什麼怎麼回事。」
「你少跟我裝蒜，」他下巴朝薛平的背影指。
秦屹冷嗤一聲，「惡有惡報唄。」
「你丫的，」曹強差點沒被他氣吐血，「你去哪？」
秦屹腳步越來越快，「接我媳婦去。」
曹強跟上去，「你別急，我們找到她了。」
通過沿途監控尋找人員軌跡，五分鐘前，警察趕到拘禁蘇妍的出租屋。
往公安局去的路上，秦屹接到李悅電話。
「屹哥，嫂子找到了。」
秦屹嗯一聲，李悅那邊說：「你別急，我和菜語陪她呢。」
「我再有十多分鐘也到，你們等我。」
「好。」
秦屹將手機揣進兜里，握住方向盤，手心裡全是汗。
事情塵埃落定，他才後知後覺的怕了。
如果，薛平不在，他撲了個空，那蘇妍現在會怎麼樣？
秦屹不敢想了，只心切的想早點見她。
曹強的警車跟在吉普車後面，副駕的警官問曹強，「薛平被許寧公安帶走了，我們這邊的案子怎麼辦？」
曹強咬著煙，手指輕點方向盤，看著前面的吉普車一身悶騷黃，心裡是又愛又恨。
「還能怎麼辦？」曹強說，「薛平這次不死也得把牢底坐穿，還能出來告秦屹？」
「可薛平構成輕傷，檢察院那邊要公訴的。」
曹強盯著吉普車尾燈笑下，「明早卷就會被駁回。」
副駕的警官狐疑的看他，曹強笑著說：「半小時前，法醫來消息，薛平是右臂骨折，鐵棍上的指紋是右手，按照敲擊的痕迹堅定，是左手造成的。」頓了頓，「薛平是左撇子。」
「哈？給自己打骨折了，誣陷秦屹？」
曹強淡笑下，繼續開車。
……
到公安局時，已經深夜。
秦屹下車后，看著刑警隊辦公室亮著燈，小跑著進去。
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誰也沒在意，但蘇妍聽出來了，她盯著門，下一秒，門嘭一聲推開了。
李悅站起來喊屹哥，菜語陪在蘇妍身邊，看到人，她也起身，叫了聲屹哥。
蘇妍：「……」
秦屹：「……」
兩人四目相對，他眼中急切、擔憂，她眼裡委屈、想念。
最終，匯聚成一抹笑，她緩緩站起，又抿住唇，忍住不哭。
秦屹走進去，兩人面對面時，他大掌扣住她後腦，往懷裡一按，「我回來了。」
男人的氣息熟悉而溫暖，蘇妍整張臉都埋在他胸口，眼睛一熱，喉嚨里悶悶的發出聲音，「嗯……」
一辦公室的人看著他倆秀恩愛，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直到曹強進來后，嫌棄的說句：「屹哥，關愛小動物，從我做起。」
曹強和另外一警官還沒結婚呢。
秦屹斜眼看他，曹強壞笑，改口，「應該是警民魚水情，麻煩體恤下單身男警官的寂寞空虛冷。」
秦屹來了道道，「對啊，」他摟著蘇妍肩膀，笑語，「媳婦，走吧，咱們回家享受下魚水之歡。」
曹強嘴角微抽，「怎麼跟警察說話呢。」
夜色深深，寒意尚在，但滿辦公室的人都笑了。
事情解決，兩撥人從公安局出來。
李悅說：「晚上你還沒吃呢，去我那吃吧。」
菜語對今晚的事心存歉意，「是啊屹哥，蘇妍也沒吃，都到我們那，我做飯給你們吃。」
秦屹握住蘇妍的手，從兜里拿出車鑰匙說：「不用，我帶她回店裡，走了。」
「嫂子。」菜語喊。
蘇妍回頭。
儘管說了一晚上抱歉，菜語還是又說了遍，「今晚的事，真的抱歉。」
蘇妍微笑，「跟你沒關係，別多想。」
秦屹看眼蘇妍，對兩人說：「大冷的天，趕緊回去吧。」
說完，拉著蘇妍上車了。
黃色吉普車亮起尾燈，駛入夜色……
回到店裡，秦屹將捲簾門落下，鎖好門，轉身面對蘇妍。
終於，只剩他們兩人了，秦屹靜靜的看她，問：「怕不怕？」
從她被找到，很多人都問她，也安撫她，蘇妍沒掉一滴眼淚。
可現在被他一問，就好像所有的委屈被放大，心也格外脆弱。
不知不覺，眼睛發紅，鼻子發酸，點頭嗯一聲。
秦屹走進她，打開雙臂將人緊緊抱住，下巴在她頭頂輕輕摩挲，又輕輕親吻。
「不怕，有我在。」
蘇妍也抱住他。他的懷抱早就成了她的避風港，停靠站，一個容納她停留和安定的棲身所。
「以後薛平再也不能找你麻煩了。」他說。
蘇妍昂起頭，眼神疑惑。只聽秦屹說：「薛平在老家犯過事，現在被挖出來，這次出不來了。」
「……」她心瞬間靜了。突然示意到什麼，問：「你這幾天去辦的就是這事？」
秦屹挑眉，得意的翹起嘴角，「感動嗎？」
蘇妍木訥，點點頭。
「感動不表示下？」秦屹目光意味深長。
蘇妍臉一紅，低頭說：「你餓不？」
秦屹心裡一樂，「挺開竅啊。」
他剛要說餓，蘇妍放開他說：「我去給你做飯。」
秦屹：「……」
蘇妍走到樓梯口，背後人說：「明知我不是那個餓！」
「……」
蘇妍上樓，我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
吃過飯，秦屹沒讓蘇妍刷碗，他收拾的碗筷。
夜已沉，蘇妍從衣櫥那裡拿出一套睡衣去洗澡。
浴室的門一關，淋浴聲傳來。
秦屹洗完的動作一頓，水沖刷著十指，明明是冷水，怎麼忽然就熱了。
將碗擦凈，放進櫥櫃里，秦屹走出廚房時，目光不自覺的往浴室看。
盯了幾秒，秦屹大步走過去。
花灑下，蘇妍緊閉著眼，熱水順著頭頂沖刷。
門開了，她突然睜開眼，一臉驚愕的看著門口的人。
「你，你怎麼進來了……」蘇妍趕緊扯條毛巾遮住身體。
秦屹走進去，回手關門，清黑的瞳仁里，暗藏欲。望。
蘇妍發抖，往後退，他卻一步步靠近，直到人走進水霧裡，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