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好像錯了
時近中午，方濤看手錶，問了幾小時，再問下去也沒什麼進展，將詢問筆錄列印出來，讓蘇妍看下，確認無誤后讓其簽字按手印。
蘇妍簽好字，問方濤：「警官，我可以走了嗎？」
方濤說：「恐怕你走不了。」
「！」蘇妍心急，「那我打個電話行嗎？」
「暫時不行。」方濤對身邊的王明陽說：「派個女警過來看人。」
「行，我喊郭盼。」王明陽走出詢問室。
門一關，蘇妍鄭重的請求，「方警官，我只是打個電話通知我男朋友別等我吃飯了，沒有別的意思。」
方濤抬眼，觀察她一番后，點點頭。
他將蘇妍的隨身背包遞給她，蘇妍低頭從包里找出手機，上面沒有秦屹的來電。
時間顯示十一點五十，他們約了十一點半，依著秦屹的脾氣，在研究所門口等這麼久，早就草天草地了。
她按下號碼，放在耳邊靜靜的聽，一聲聲綿長的接線聲，讓蘇妍整整煩躁了一上午的心情得到些許慰籍。
「……」響了很久，對方沒接。
她小幅度抬起眼睫看方濤，後者的目光筆直的盯著她，蘇妍攥緊手機，心裡在求他快點接。
就在蘇妍以為電話會自動中斷時，卻接通了。
秦屹一聲低沉的『阿妍』，竟讓她鼻子一酸，她壓著情緒，輕輕抽一下，說：「屹哥，研究所臨時有個緊急的實驗，是一些著名專家做的，我不想錯過機會，所以……中午這頓飯我們就別吃了，等哪天空下來我們再去。」
「……」
聽筒里陷入一陣短暫的寂靜。
蘇妍沒得到回應，輕輕喂一聲，「屹哥，你在聽嗎？」
「知道了。」秦屹回。
蘇妍聽出他語氣不悅，「屹哥，對不起，真的是忙。」
秦屹很隨意的一句：「沒事，你忙你的。」
「那再見。」
「嗯。」
蘇妍掛斷電話交給方濤，「謝謝方警官。」
「走吧。」方濤拿起卷宗和蘇妍的隨身物品，「跟我去登記下你的隨身物品。」
蘇妍點點頭，跟著方濤離開。
詢問室的門剛開，王明陽與一人朝他們走來，邊走邊聊，好不熟絡。
蘇妍被方濤擋著視線，沒留意到那人，等她看到秦屹后，整個人都傻了，反觀秦屹，他淡定從容，就跟不認識她一樣，目光掃過她時，透著陌生的疏離。
蘇妍驚愕的看著他，直到人走到近前，聽王明陽警官對方警官說：「老方，人不用看了，來家屬辦取保。」
他將秦屹介紹給方濤，「老方，這就是蘇妍的家屬，人交給他就行。」
秦屹主動握手，「你好，方警官。」
方濤看秦屹與王明陽關係不淺，也跟著隨和多了，跟秦屹握了下，說：「那敢情好，要不咱們看個姑娘也不方便。」話落，把包遞給蘇妍，「拿著，看看東西少沒少。」
蘇妍木訥的接過包，眼睛卻沒離開過秦屹一秒。
「看看啊。」方濤提醒。
蘇妍回過神，對方濤說：「不用看，不能少。」
王明陽對秦屹說：「人交給你了，我和老方走了。」
秦屹說：「到飯點了，你倆也累半天，我請客出去吃點。」
「不了，」王明陽擺手，「我和老方後面食堂吃，你趕緊帶她去吃吧。」
「那怎麼好。」秦屹虛搭著王明陽和方濤的手臂，「就是一頓便飯，別多心。」
「兄弟，謝謝你好意。」方濤也說，「真不行，下午還要跟曹強對個案子。這飯咱們什麼時候吃都行，改天的。」
話都說到這份了，秦屹不好再強留。
王瑞陽臨走前拍拍秦屹肩膀，在他耳邊嘀咕幾句，秦屹笑下，點點頭，看向蘇妍。
「……」蘇妍還是那個有點呆的表情，與秦屹目光撞上的一瞬，她才動了動身子，有點不自然的低頭掖下劉海。
兩名警官走了，秦屹朝她走去。
他身上帶著低氣壓，越靠近越明顯，蘇妍窘迫的朝後退兩步。
「蘇研究員，真巧啊。」
「……」滿滿的諷刺，蘇妍咬唇，臉火燒火燎的。
秦屹站在蘇妍面前，為了能看到她的眼睛，肩膀微微弓著，歪著頭，「緊急實驗、著名專家。」
蘇妍被人問了一上午，心情並不好，現在秦屹還拿她逗悶子，蘇妍心裡不是滋味。
想起收到的委屈，還要被他挖苦，蘇妍眼角痒痒的，有東西往外鑽。
她吸了下鼻子，將臉別向一邊，「如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恭喜你了。」
秦屹眉心一擰，嘴刁不認錯，還有理了。可看到她眼圈紅了，秦屹心跟被人揉碎了一樣疼。
他拽過她包，握住蘇妍的手腕，拉起人就走。邊走邊小聲的對後面人說：「我都來了，不準哭。」
走廊里零星有人經過，蘇妍忍著沒哭，隨秦屹走出公安局，上車后，她坐在副駕心裡還憋著一股勁。
秦屹上車看她眼，手包擱在後座上，他沒急著開車，而是問她：「怕沒怕？」
語氣是秦屹不自知的溫柔，落在蘇妍耳朵里，暖得不行。
「有點。」她跟著點頭。
秦屹側著身子，左臂搭在方向盤上，「只是有點？」
「……」蘇妍吸了吸鼻子，說話時，嗓音帶哭腔，「其實，挺怕的。」
秦屹攤開手臂，「怕還不過來？」
餘光里，男人的手修長、骨節分明，可能與他的工作有關，秦屹有一雙漂亮的手。
蘇妍抽下鼻子，就要靠過去，被秦屹皺著眉推開，從旁邊紙巾盒裡抽出一張，「把你鼻涕醒醒。」
蘇妍：「……」
她嘴一撇，沒好氣的抽走他手裡紙巾，按在鼻子上擰了把，直接扔在車裡。
秦屹嫌棄一聲：「嘖，真埋汰啊。」
蘇妍嗚的就哭了，「秦屹，你怎麼這麼損啊，我都出事了，你還說我，你不知道我今天受了多大委屈，當著滿研究所的人被警察帶上車，我這輩子都沒因為犯錯進公安局，現在算是丟人丟大了，你不知道我在裡面多害怕，連個認識人都沒有，他們說話冷冰冰的，連哄帶嚇的問了好幾個小時。不指望你同情我，只要給我點空間，讓我靜靜行嗎？」
秦屹看著她，狹長的眸里藏著柔軟的光，抬手將人勾著脖子拉過來，按在懷裡抱緊了說：
「你呀，就是嘴硬，性子悶，有話不愛說，什麼都憋肚子里不說。」他一邊順著她背，一邊用手抹她眼角，「剛才不挺出息的，說了一大堆。」
蘇妍眼淚啪嗒啪嗒掉，就是不出聲。
秦屹攏緊手臂，拍拍，「遇到事，別自己挺著，先問我。」
「問你幹嘛，問你還不是變著法的笑我。」蘇妍哽咽的說。
秦屹低頭，看她紅紅的鼻尖，「小祖宗，我哪敢笑你？我孝敬你還不錯吧。」
『噗嗤……』猝不及防的一句，把蘇妍逗笑了。
「哎呦，這又哭又笑的，你鬧哪樣啊。」秦屹是半哄半逗，握住捶在胸口的手，放在唇邊親了口，說：「行了，別怕了，有什麼事，我幫你擔著。餓沒？我們去吃飯。」
蘇妍抹下臉上的淚痕，「哪還有心思吃飯。」
「別介啊，小祖宗，人身肉長的，你也不是變形金剛，吃點好跟我說道說道啊。」
蘇妍抬頭，「說道什麼？」
秦屹用指腹抹去她鼻尖上的淚珠，「找到問題關鍵，去解決他。」
就在剛剛，她心裡還沒譜沒邊的，有些事她真不清楚怎麼去做，只知道大致的方向，可有了秦屹的態度，她就覺得一切事都不是事了，他會想到辦法。
「不哭了，咱們還去吃火鍋，行不？」
蘇妍點頭，「好。」
秦屹對她笑下，放開人啟動車駛離。
……
下午，蘇妍沒去研究所，鬧出這麼大動靜，她需要點時間緩緩。
秦屹下午把店關了，倆人在樓上對坐，秦屹問她事情的來龍去脈，而蘇妍也是事無巨細的將經過講了遍。
秦屹眯起眼，「你說找你那人叫趙國？」
蘇妍說：「對，個子不是太高，八撇胡。」
「名片你拿了嗎？」
「沒有，」蘇妍說，「他是明基的人，我本身對明基印象就不是很好，再加上他行為怪怪的，所以給我什麼我都沒接。」
秦屹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行，我知道了。」又想起一件事，「你身上有幾張銀行卡？」
蘇妍不明所以，秦屹解釋，「不是說你賬戶里有巨額財產來源不明嘛，我想通過銀行查下是誰往裡戶頭裡匯款的。」
蘇妍趕緊拿錢包，把裡面的銀行卡抽出來，平攤在床上，「就兩張，一張是上學時交學費用的，還有一張是我自己辦的。」
秦屹看眼，搖搖頭，「不對，你那張卡是農行的。」
蘇妍愣住，「我沒有農行卡。」
秦屹卻笑了，「沒有最好了，這就是問題，你如果沒辦過農行卡，那初開卡人是誰？」
蘇妍一點點明白了，人越是遇到問題，越該冷靜沉著，發現問題關鍵，才能反敗為勝。
「銀行卡只能證明卡不是我開的，但趙國的證詞，是實名舉報我找他販賣項目。」蘇妍看著秦屹，「這個該怎麼解決？」
她一雙眼睛水靈靈的望著他，秦屹卻弔兒郎當的來句：「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警察。」
蘇妍：「……」
秦屹握住蘇妍的手，「放心，王警官會好好查這事的。」
「你認識他？」
「王明陽嗎？」
「嗯。」蘇妍覺得，「你好像認識好多人。」
秦屹目光一頓，痞痞笑下，「你好像錯了。」
他起身拍拍蘇妍臉蛋，「你睡會兒，我出去有點事。」
「你去哪？」蘇妍昂著頭，秦屹低頭在她唇上咬口，「還沒讓老子睡呢，就反過來想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