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點真的
蘇妍剛進研究所大門，身後有車呼嘯駛來，她下意識的朝馬路牙上避讓，再一抬頭，白色寶馬捲起滿地黃葉，囂張跋扈的揚長而去。
她記得這車牌號碼，陳瑜找她那晚，身後就停著這輛車。
北風過境，寒意逼人，蘇妍攏緊領口，看來以後的日子註定要不安生了。
在消毒區，蘇妍碰到不讓她安生的陳瑜，看來是有意等她。
蘇妍朝另一側走，陳瑜臉色不善的迎上來，「你，」剛要開口說什麼，被從門外進來的兩人打斷了。其中一人是研究所的辦公室主任，陳瑜看到他，笑著走過去，打招呼。
「嚴主任早啊。」
蘇妍瞥眼他偽善的笑，在心裡給這個變臉大師鼓掌。
嚴主任邊挽袖口邊跟陳瑜閑聊著，蘇妍一如往昔的淡靜，問了句『早，嚴主任』。
見蘇妍臉上沒什麼表情，又結合剛進門時的氣氛，嚴主任看眼陳瑜，目光意味深長。後者是個聰明人，靦腆的笑下，用手抓了抓後腦勺，顯示他的窘迫。
「怎麼？鬧彆扭了？」嚴主任慈眉善目，笑容可掬。
陳瑜有點為難，「沒事，都是小事。」
蘇妍：「……」搞科研的人，怎麼還八卦？
她麻利地收拾完就要走。哪知，她腳剛邁向門，背後陳瑜喊她：
「蘇妍，等下。」
「……」真煩人。
蘇妍站定，回頭時看到嚴主任對她微笑，「年輕人相處，有點小摩|擦很正常，有話好好談。」
撂下這句話，和事佬嚴主任與另一名同事離開。
消毒室的門關上，安靜的落針可聞，空氣里涌動著不安與抵觸的氣流，兩個沉默的人各居一角。蘇妍只想早點走，遠離陳瑜。
「有什麼話，趕緊說。」蘇妍口氣不耐煩。
「昨晚上的人是誰？」陳瑜問。
蘇妍別開臉，沒回他。
「你們倆到底什麼關係？」
蘇妍好笑的看他，淡泊的神色里，滿是嘲諷，那眼神分明在說『是誰跟你有關係嗎？』
「你行！」陳瑜手卡在皮帶處，重重點了幾下頭，「我也懶得管！」
蘇妍用沉默回應他，你管得著嘛！
陳瑜也看明白她看他也不順眼，冷哼聲道：「我提的那事，你考慮的怎麼樣？」
果然。
蘇妍就知道，除了因為新型胰島素，他哪會低頭來找她。
「還有別的事嗎？」蘇妍看向一旁，「沒事我走了。」
「你什麼態度！」陳瑜提步向前，攔住她。
蘇妍揭起眼瞼，眼神依舊是冷漠的，「你覺得以我們現在的立場，我對你該有什麼態度？」
陳瑜深吸一口氣，蘇妍也能看出來，他在隱忍壓抑，如果不是為了新型胰島素，打死他也不會跟她耗這麼久。
「雖然我們之前鬧過一點不愉快，可我們還是同窗、同事吧。」
鬧過一點？「陳瑜你心真大！」
「你好好說話。」陳瑜皺著眉，聽出她的挖苦。
「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蘇妍不等他開口，懟回去，「以你劈腿前男友的身份，你認為我們還能做回友好的同窗、同事關係嗎？」
「……」陳瑜被堵得語塞。
「任何一種身份，都被你毀在第一種身份上了。」說完，蘇妍收回眼，留給陳瑜一個利落的轉身，朝門口走。
這一刻的蘇妍，讓陳瑜抓狂，他胸口起伏，臉色難看。
儘管很清楚他沒資格責怪她輕視，也沒立場要求她服軟，可在看到蘇妍身邊的陌生男人後，陳瑜心情奇差無比，就跟小孩被人搶了糖一樣，讓他不舒服。
說自私也好，貪慾也罷，總之陳瑜就是不想蘇妍剛跟他分手，就搭上另一個男人。
他吼她：「你給我站住！」
陳瑜叫人，沒停，他追上去，攥住她手腕，把人硬生生扯回來。手勁大，蘇妍疼的皺眉，趔趄幾步還差點就摔了。蘇妍鬱積於心里的怒火也爆發了，下手也沒客氣，一巴掌抽在陳瑜手背上，響聲清脆，倆人都挺疼，狼狽分開。
蘇妍直視陳瑜，將疼痛的手背過身後，她當著他面，愣是沒喊疼，「陳瑜，」她語氣平靜，「別讓兩人太難看了！」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就跟巴掌甩在陳瑜臉上。
而她，毫無留戀的轉身走了。
蘇妍的態度令陳瑜心裡急躁、惱火。過去的她，就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看他的眼神從來都是一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姿態，他甚至都懷疑過蘇妍到底愛不愛他，直到被撞見他和嚴蕾在一起，蘇妍平靜的去收拾東西，等他們辦完事，和平分手，瀟洒離開。
就像剛才的轉身，與那天重疊，勾起陳瑜的記憶。
陳瑜對著門口的人喊：「蘇妍，你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蘇妍的手搭在門把手上，聞聲側著臉，好，本姑娘就狼心狗肺給你看！
她嘴角一揚，嗔道：「開寶馬了，別賴了我那一半房租。」
「你，」陳瑜氣急敗壞，隨手抓起一件東西，朝蘇妍扔去，「我給你錢！」
『啪』一聲，玻璃器皿砸在蘇妍前方的牆上，碎片四散飛濺，她覺得臉涼了下。
蘇妍沒管，垂眸看眼地上的碎片，一語雙關，哼笑：「還真是渣。」說完，開門走了，留下原地『爆炸』的陳瑜。
而關上門的一刻，蘇妍舒口氣，心裡腹誹，真是一大早就不安生。
到更衣室后，蘇妍從衣帽鏡里看到臉頰處的血點，用紙巾壓住止血后，換上白大褂進入核心研究中心。
從更衣室到研究所核心實驗室，需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無窗無門，綿長、肅靜，每次穿行於此，蘇妍身心皆靜。這也是她為什麼喜歡實驗室的原因，比男人靠譜多了。
整個上午，蘇妍都在進行新型胰島素的實驗，同事喊她去吃飯，才發現已經中午了，她趕緊收拾下，還要回去給秦屹做飯。
關掉儀器，將量杯和滴管清洗放好，離開實驗室。
到刺青店門口，剛好十一點四十。
她推門進去，除了風鈴聲，還聽到女人細碎的呻|吟，下一秒，蘇妍不敢動了。
「啊……唔……」
蘇妍：「@#$%……」
「嗯~……」
蘇妍瞪著帘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扇紅色的帘子就像有魔力，帶著致命美感。兇悍的蠍子圖騰，配上女人柔媚的聲線，濾過帘子后，蒙著一層痛苦又享受的暗啞，絲絲入骨，聽得蘇妍耳根子發紅，心跳加速。
她站那，不知是進，還是退，總之尷尬到不行。
隔了幾秒，帘子里傳來秦屹一聲不耐煩的催促，「進來啊，傻站著幹嘛！」
「……」他怎麼知道是她？
蘇妍『哦』一聲，明白他在裡面正給人刺青，走過去時，佯裝淡定。可撩起紅帘子的那刻，蘇妍還是被震撼了，不是被女人，而是秦屹。
他微傾著背，目光專註認真，背肌上的線條極具力感與流暢性，迷彩褲的褲腰微微咧開，露出勁韌的腰肌，黑色平角褲邊線上印著CK的字母，棉體與褲腰間狹窄的縫隙處，裸露的皮膚呈蜜蠟色，充滿野性與男人魅力的膚色，狠抓眼球。
蘇妍沒想到畫面是這樣的，盯著那裡看，『咕嚕』一聲，她自己都聽到吞咽聲了。
半天沒個動靜，秦屹停下筆，轉頭看過去，眼神嫌棄。
「傻不拉幾杵那幹嘛呢！」
「！」蘇妍回神，眼神慌亂的無處安放，低頭小跑上樓。
「見鬼了！」秦屹瞥她眼，斂眸時眼底掃過一抹玩味的光，嘴角笑弧淺而邪魅，看得躺在床上女客人心神蕩漾。
來這裡的女人，一半是真刺青，一半是為了撩秦屹。現在這個，顯然是兩頭都佔了。
「屹哥。」女人喚他。
秦屹提了提鼻樑下的口罩，「嗯？」
「今晚有空嗎？幫我刺半天了，我請你吃飯。」女人眼角眉梢，無不在傳達一份『盛情』，手也順著床沿滑到秦屹大|腿上，他垂眸，漂亮的指甲在他緊繃的肌理上來回撥弄。
「好不？」
『呵……』秦屹笑了。這樣的暗示，傻子才看不懂。
但，他也真的見多了。
無感！
女人在笑，手往他腿根里伸，『嘶……』下一秒，臀|部發緊，疼的女人低叫，臉上瞬間冒汗，表情痛苦。
秦屹提起筆，笑得痞氣狂狷，「往哪摸呢！」
女人撒嬌的說：「疼……你輕點……」
聲音甜的骨頭都酥了，可秦屹歪著腦袋，哼笑下，肩膀跟著顫了顫，說：「真不好意，這活兒免不了疼。」
女人咬下唇，視線往他兩腿間瞥，意有所指的嬌嗔：「那你這活兒，也不行啊。」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秦屹眯起眼睛，舌尖從唇上劃過，女人看到口罩上起伏的痕迹，抿著小嘴，覺得有戲。
眼前突然一黑，秦屹起身貼著她耳根，濕熱的氣息往耳蝸里鑽，他身上有濃烈的煙草香，捲起女人心裡躁動的弦，滿滿的荷爾蒙溢出杯口，快要將她點燃了。
「我不行，那你躺這兒幹嘛呢？」磁性暗啞的嗓音，如砂紙打磨后的粗糙，磨得女人心尖都在顫。
這男人，太會撩了。
女人媚眼如絲的看秦屹，掐了他腰下，「真能撩。」
秦屹哈哈笑兩聲，又坐回去，巴掌拍在她大|腿上，「別亂動，幹完你，我好休息。」
女人笑瞪他：「別光開黃腔。」有種，「來點真的。」
秦屹垂眸幹活，知道她說的『來真的』是什麼意思。
這些年，妖艷的碰的多，食之無味。
女人笑得花枝亂顫，拳頭在他胸口上不輕不重的捶一下，秦屹心情有點不好了，他討厭女人對他動手動腳。
她說：「晚上吃不吃，給句痛快話。」
秦屹放下筆，緩而慢的摘下口罩，眼神從上至下的刷過她全身，最終落在波濤洶湧的事業線處，扁嘴搖頭，「不吃。」
這麼嫌棄的眼神，女人心裡肯定不好受，「裝深沉是吧！」
秦屹戴上口罩，聲音悶悶的傳來，「我這人吧，有點挑食，吃不了太油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