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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四十多歲的男人手裡拿著電話,略顯昏暗的檯燈只能照亮他好幾天沒有清理的鬍鬚。


  處於陰影中的兩隻眼睛反射著一些微弱的光線,他一手拿著電話的聽筒,一手慢慢的舉了起來。


  在離他大概幾米外,一名手持手槍的傢伙已經走進了房間里。


  他戴著頭套,看不清他的樣子。


  「還在那嗎?」


  「為什麼不說話?」


  「嘿?」


  聽筒里傳來的聲音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桌后拿著聽筒的男人咽了一口唾沫。


  他微微搖著頭,似乎在乞求什麼,當槍口微微抬起時,他知道對方要開槍了,他想躲開。


  電視里經常放,近距離能躲掉熱武器的射擊,甚至還有人表示這的確可以做到,還告訴了人們怎麼做到——


  「你不需要比子彈快,你只要比對方扣動扳機的動作快就夠了!」


  這就是那些不負責任的傢伙們的觀點,還煞有其事的「成功」躲掉子彈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


  有些人嘗試了,每個成功的人都表示這是真的,只是人們沒有注意到死掉的人不會說話,僅此而已。


  他想往桌子下面躲,不過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專業槍手的實力。


  武器裝有消聲器,開槍時就像是有人放了一連串又響亮又悶的屁,噗噗噗噗!


  男人身上連中三槍,還有一槍打在眼眶上方,他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慘叫就鑽進了桌子下面。


  槍手收起了手槍,走到那人身邊,拾起了聽筒。


  「發生了什麼?」


  「有人開槍嗎?」


  他把聽筒放在了耳邊,「晚安,先生!」


  不顧聽筒中傳來的「你是誰」之類的問題,他把電話掛了,然後處理了一下現場,離開了房間里。


  十分鐘后三輛警車和一輛急救車抵達了這裡,一處位於布佩恩外環的獨棟房子里。


  保守黨候選人第一時間就選擇了報警,不過很可惜,他們沒有能夠把已經死了十多分鐘的人搶救回來,只能象徵意義的在他胸口按壓了一會。


  其實所有人,不管是警察,護士,還是醫生,都知道人已經死透了,但他們還是嘗試搶救。


  這是人道主義精神?


  不,這是牟利精神。


  「搶救」本身也是一個收費的醫療項目,哪怕沒有搶救回來,這筆錢也必須支付。


  由報警人支付,這筆錢會以賬單的形式寄給保守黨候選人,當然他也可以主動填寫支票。


  保守黨候選人此時來到了布佩恩警察局,出警的是布佩恩城市警察分局的人,他理所當然會到警察局來。


  他不喜歡聯邦調查局,因為那些人靠不住。


  雖然警察局的人也靠不住。


  「很抱歉,先生,我們趕到現場時你的朋友已經死亡。」


  「你作為最後和他溝通的人,你是否能夠為我們提供一些線索?」


  「比如說你們通話的內容,或者他是否在遇害時說了些什麼?」


  保守黨候選人坐在警長的辦公室里,手中捧著咖啡,他好像沒聽見。


  他其實知道是誰的人把自己的手下幹掉的,除了康納的人,就是林奇的人。


  但問題是,他沒辦法說出來,而且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就算有人相信了,誰去調查?


  布佩恩城市警察局或者某個分局?


  這顯然不太可能!

  布佩恩作為一個特殊的城市,這裡的警察局有專門從事嚴重刑事桉件的辦公室和隊伍,可這起桉子已經不是簡單的刑事殺人桉件那麼簡單了。


  它牽扯到了兩位總統候選人之間的鬥爭,以及聯邦上層社會中的大人物。


  警察局不會把這個桉子留下來自己辦理,他們很大可能會利用規則制度,把桉子推送給聯邦調查局。


  聯邦調查局才是負責刑事桉件的主要機構!

  一旦到了聯邦調查局,事情就會失控。


  他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我和他聊著與大選有關係的事情,然後我就聽見了槍聲,我報了警……」


  警長知道這位保守黨候選人沒有說實話,當然不說實話其實也不錯,至少這樣他不會因為知道得太多,被某些人針對。


  他剛準備說這件桉子他可能會推給聯邦調查局時,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這件桉子很特殊,城市檢察官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然後看了一會之後來到了警察局裡。


  他見了局長,聊了自己的看法,現在城市檢察官和局長就站在警長的辦公室外,他們做了一個私底下聊一聊的動作。


  警長向保守黨候選人告罪一聲后離開了房間,並關上房門。


  商人走到了角落裡,其他警員都主動的避開了這個位置。


  「很專業的手段,我在現場已經看過了,被翻得亂七八糟,對方很自信的給我們留下了幾個腳印。」


  「丟了許多貴重的東西,有目擊者稱看見了有一輛破舊的藍色肌肉車向衛星城方向駛去。」


  「從目前來看可能是入室搶劫殺人。」


  局長沒說話,警長皺著眉頭問城市檢察官,「這就是你的結論?」


  很顯然,他不相信這一點,局長也不相信,檢察官也不相信。


  但檢察官卻點頭了,「這就是我的結論,如果你認為有其他的問題,只要有證據支持,可以推翻我的結論。」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聯繫衛星城那邊通緝那輛藍色的……牌肌肉車。」


  這些事情其實不需要和警長說,但檢察官說了,連局長也來了,這實際上就是一種潛在的表態行為。


  局長支持市檢察官的看法,那麼是什麼讓他這麼認為的?

  毫無疑問,有不可抗拒力!

  他們的目的是告訴警長,別深查下去,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而且那些殺手很專業,他們留下的痕迹足以支持他們入室搶劫殺人這個行為。


  那就不需要再挖了!


  警長猶豫了一會,最終妥協了,他其實也不想接手這個桉子,太麻煩了!


  所有和大選,和政治以及資本博弈的桉子,最終倒霉的都是小角色!


  查出了真相,死!

  查不出真相,可能不會死,但日子絕對難熬!

  他點了點頭,回到了辦公室里,看著保守黨候選人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才輕聲說道,「現場的同事已經得出了結論,這可能是一場入室搶劫殺人。」


  保守黨候選人抬頭看了警長一眼,隨後把咖啡杯放下,「看起來你們已經討論過了。」


  警長笑得有點尷尬,「大家的看法相同。」


  保守黨候選人也笑了起來,「這可能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他起身,並朝外走,「抱歉打擾了你們這麼久,我該回去了。」


  警長沒有阻攔他,他只是報警人,不是犯罪嫌疑人,而且這個桉子本身就一言難盡。


  布佩恩市的市長早就是林奇的好朋友了,就算佩恩是一座非常特別的城市,但市長終究是市長!

  保守黨候選人也沒有覺得這樣做不好,他覺得,差不多是時候讓這一切都結束了。


  坐在車裡,他點了一支煙,他沒有想到康納能做到這一步。


  殺了那麼多人,連他派出去的人都殺了,這一點是他做不到的。


  或者說有可能他會做,但現在他做不了的事情。


  老實說,他有點被嚇著了。


  回到家裡后他給保守黨委員會主席打了一通電話,「我……想停下來了。」


  保守黨委員會主席還沒有退,他不像矮個子老人那樣果斷的直接放開了手中的權力,他想做到自己真的干不動的時候才放手。


  此時深夜的電話打擾了他的休息,他扶著額頭坐在床上,心臟有些難受,頭也有些疼。


  「發生了什麼?」,短暫的沉默后他的思維逐漸運轉起來。


  就像是老舊的拖拉機,得等它冒一會黑煙才算是真正的運作起來。


  保守黨候選人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他安排了一個手下去查康納的黑材料,今天晚上他被殺了,可能他查到了什麼。


  其實康納的黑材料也是一抓一大把,他沒有被格來斯頓叫來競選總統之前很放飛自我。


  做過州長,做過參議員,在政壇有足夠的人脈,又不打算繼續強化自己的政治道路,並沒有任何的公職。


  他就像是布佩恩很多遊說團體中的一個,一個自由的遊說者。


  誰給錢他都敢收,只要不是那種太惡劣的請求,他都會接下任務。


  這也讓他身上的確不很乾凈,以前也沒有想過要隱瞞什麼的。


  幹這一行的人只會嫌人們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神通廣大,不會想著把做過的事情都隱藏起來。


  這就代表要查一些事情,只需要稍微打聽一下就行。


  現在大家就是在比爛,你搞我,我搞你,看誰先撐不住。


  只是康納的手段讓保守黨候選人覺得有些驚悚,這不應該是殺人的理由,或者說應該還沒有到需要殺人的那種程度!


  保守黨委員會主席聽完之後也意識到事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對於候選人想要按下停止鍵這件事,他猶豫了一下。


  「現在太晚了,明天我會和他們聊一聊,然後再作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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