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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酷的暴君。


  這是一些媒體對小伯爵的評價，加上施加了更多陰影的肖像，這讓他看起來的確像是一些影視作品中的反派角色。


  但這些評價，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就像是那些死去的人們，他們即便是用鮮血和死亡，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蓋弗拉政府與聯邦的洽談取得了不少突破性的進展，更是拿到了很多的訂單。


  有訂單，就意味著可以開工。


  而開工，則意味著人們有收入了。


  在這樣的時候里再也沒有什麼比一份穩定的工作，更能安撫人心。


  意外的，在一些地方陸續恢復生產，以及一些工廠開始招工下，社會穩定了下來。


  這也足以證明底層社會的生存需求，其實少得可憐。


  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有些勉強，他們也會安於現狀。


  黑石銀行也正式的成立，最先開展的業務就是儲蓄業務和貸款業務。


  說起貸款業務，這個東西可能蓋弗拉人不太熟悉。


  他們不熟悉的是具有林奇風格的聯邦貸款業務，因為對大多數人來說，向銀行家/銀行借錢，首先你得有東西能抵押給他們。


  否則這些人是絕對不會承擔巨大的風險來發放貸款的。


  歷史上有一些私人銀行可以憑藉個人信譽貸款，不需要任何抵押物，只要申請人有一定的名氣，受社會上的人們認可，他們就可以從私人銀行貸款。


  這類業務的確在推出的第一時間就受到了社會廣泛的關注，甚至聯邦之前六大行的個人信用貸款也有信譽貸款的影子。


  但它們終究是不同的，信譽貸款更像是一種對社會聲望的評估，然後按照這個評估發放貸款。


  一些在社區里比較活躍的人，往往都可以輕鬆的獲得貸款——


  不會有人在被詢問「你認為xxx是否有還款能力」時，告訴那些人「你們說的這個混蛋根本換不起錢」。


  畢竟銀行的錢又不是他們的錢，他們沒道理要為了別人的事情自己去得罪人。


  這也導致了私人銀行信譽貸款的濫發，很多人拿到了一大筆貸款之後立刻就人間消失，或者拒絕還錢。


  即便法庭承認借貸有效，大多數時候也很難有任何執行物。


  當這些具有一定社會信譽的人決定走這條路時，他們早就把自己的資產變現轉移了。


  對於現在的蓋弗拉的民眾們來說，他們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抵押的東西。


  房子？


  這玩意其實不值錢。


  淪陷期間蓋弗拉雖然沒有經歷過較為系統的大屠殺，但每個城市依舊損失了很多人口。


  這些人口有些是被徵用幹活，最後死在了工地上，當然也不是全部都死了，總會有些人死在那。


  還有一些則是被船運輸到彭捷奧本土去幹活去了，到現在也沒有放回來，有很大概率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


  所以房子這玩意到處都有空的，它並不是什麼能值錢的東西。


  黃金首飾之類的早就在一輪輪的搜剿中被搜刮的差不多了，像是一些藝術品之類的更是毛都見不到。


  不僅彭捷奧人在搜刮藝術品，本地人也在搜刮，聯邦人利用走私貨物以物易物的方式也在搜刮。


  現在根本找不到什麼像樣的藝術品了。


  那麼，這些人怎麼才能獲得貸款？


  答桉很簡單，勞動。


  此時的蓋弗拉勞動力價格因為國家的淪陷徹底被打了下來，勞動力的價格並不比納加利爾勞動力的價格高多少。


  但同時這些勞動力具備納加利爾勞動力所不具備的一些東西，比如說技術工，比如說熟練工，比如說一些特種工。


  這都是納加利爾勞動力所不具備的，林奇的行動非常的迅速，還沒有幾天時間，人們就知道勞動力，也是有價值的了！

  約翰先生就是這樣一名急需一筆錢的蓋弗拉人，他的孩子生了病，看起來很嚴重。


  聯邦人的援助除了資金之外，也包括各種物資，其中就有醫療物資和醫療援助。


  目前本島不缺少醫生和醫療物資，但那些需要治療的人，缺少治療的資金。


  在這個本身各項物資就相對緊張的時候，人的生命並沒有人們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


  沒錢？


  看病？


  保安！


  就在約翰先生快要急死的時候，黑石銀行的業務正式開始運營讓他看見了希望。


  一大早，黑石銀行總行的門外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約翰先生眺望了一下，他前面大概還有一百多人。


  大多數男人，少數女人，這些人都是來貸款的。


  他們沒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抵押物，除了他們自己！

  讓約翰有些意外的是他還看見了一個自己以前的同事。


  兩人站在了一起。


  「瞧見那些女人了嗎？」，他的同事撇了撇嘴，語氣里充斥著一種不屑，輕蔑，但眼神卻是藏不住他真實想法的。


  約翰抿了抿嘴，「怎麼了？」


  他的同事似乎很不齒，「我聽說她們可以去聯邦，你猜她們去做什麼？」


  約翰已經猜到了，但他還是問了一句，「做什麼？」


  「做應招。」


  好在在蓋弗拉應招並不屬於違法行為，它只是一個特別的行業，所以這些男人們在討論這個問題時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


  只有一點酸熘熘的……可能是羨慕嫉妒恨。


  誰都知道，去了聯邦做應招賺的就是聯邦索爾，那邊的行情似乎不錯。


  高檔的應招一晚上幾百上千都有可能，普通的女孩接待一名客人也有幾十塊錢。


  這可比在本島這裡好多了。


  約翰不知道該說什麼，本能的他認為這麼做是丟了蓋弗拉的臉面，但他又沒辦法真的這麼去說。


  因為讓這些女人不得不這麼做的，恰恰是他們這些男人，是這個國家！

  兩人又聊了聊彼此的需求，隨後都陷入到沉默當中。


  人群一點一點的移動著，速度比想象中的快。


  很快約翰就進入了營業大廳，並被安排到了櫃組。


  那是一個獨立的類似卡座的一樣，被一些綠植隔開的單獨小空間。


  有一個「L」型的沙發組，一張辦公桌，以及一名工作人員。


  他有些拘束的坐在沙發上，並把自己的個人證件全部交給了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微笑著讓他坐在沙發上等待一會，隨後開始審驗約翰提交的各類證件。


  因為貸款只面向在蓋弗拉本島上生活的本地居民，所以有一些證件還是需要檢驗一下的。


  隨後工作人員給了他一份表格，上面羅列著各種工種信息，他需要完整完善的填寫，並填寫自己能接受的工作強度，以及那些他自己認為能拿得出手的工作履歷。


  有點緊張，但還好，他填得很快。


  工作人員收回了表格，看了幾眼，拿起筆勾勾畫畫，同時問道，「約翰先生，你接受每周工作時間超過八十小時嗎？」


  蓋弗拉之前實行的是雙休制，而且已經持續了很多年。


  他們提出的口號就是「只有充足的休息時間才能滿足高強度的工作」，從大約一百多年前開始。


  蓋弗拉就已經陸陸續續的實行雙休日制度，並且每天工作的時間不超過十個小時。


  從這一點上看，似乎他們走在了世界的最前列。


  就連聯邦此時都不如他們的工作制度，對工人們來說。


  約翰先生愣了一下，他的腦子不算太好，但大概能算出如果一周只工作五天的話，每天就得工作十六小時！

  這幾乎是他以前工作時長的兩倍！

  他有些茫然，「每天工作十幾小時的強度會不會太高了？」


  他說著聯邦解釋起來，「我是怕工作強度太高，會讓我在工作中造成一些錯誤，讓工廠產生損失。」


  工作人員倒是笑眯眯的說道，「您用不太擔心，約翰先生。」


  「你每天最多只需要工作十二小時，並且中午還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約翰似乎想到了什麼，「你是說沒有休息日？」


  他的聲音微微提高了不少，工作人員倒是很誠實的點頭稱是，「並不完全是這樣，每個月你有兩天的休息時間。」


  「但你休息之前，你必須先向工廠提交申請，只有批准后才可以休息。」


  「其他時間裡，每天工作從八點到兩點，三點到九點。」


  要是現在約翰不需要錢，他一定站起來就走。


  但他需要錢！


  他咬了咬牙，低聲問道，「那麼……我能拿到多少錢？」


  工作人員計算了一下，「根據你的工作履歷，你每個小時可以拿到七十五分，但前提是你的工作不能偷懶……」


  一天九塊，如果不休息，一個月就是二百七十塊。


  這筆錢對此時的蓋弗拉民眾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

  他覺得……似乎並不是不能接受了。


  「那我什麼時候能拿到錢？」


  工作人員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在你簽了這份個人勞動力貸款協議之後……」


  片刻后，個人賬戶里多了四百四十塊錢的約翰有些茫然。


  他將為黑石資本服務十八個月的時間，這十八個月里，他每個月只能拿到二百二十塊錢，因為還有五十塊錢屬於「利息」和「服務費」。


  他不知道自己是賺了還是虧了，但他知道，家人的病，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