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

  染血的釘子，被砸壞的手指。


  陸軍大臣的表情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他想到了事情的開頭，想到了過程，唯獨沒有想到這個該死的結尾。


  第一個傭人已經昏死過去，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大腦開啟了自我保護措施，人就像是死掉了那樣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掙扎的力量。


  人啊，很奇怪。


  第二名傭人開始劇烈的反抗，誰都知道，釘子釘穿了手指，手指以後肯定廢了一半。


  傭人們都是伺候人的，如果自己的手不夠靈活，以後不說繼續伺候陸軍大臣一家，就是找一份工作都很難找到，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奢望。


  他不想坐在那張椅子上，他反抗，他掙扎，他試圖逃跑！


  幾名黑石外勤圍著他打，狠狠的揍他，揍的他因懼怕繼續挨打，不得不服從的坐在椅子上。


  承受了更多的恐懼和痛苦，最後還是沒躲掉。


  為什麼一開始就要扎掙？


  為什麼掙扎了，卻不反抗到最後？

  在他一聲聲「我不知道」中，釘子一根根錘進了他的手指里，在釘到第三根手指第一節指骨時，他也暈了過去。


  接下來，人們的臉上沒有一丁點血色，說著同樣的話，承受著同樣的痛苦。


  陸軍大臣的表情也很恐怖，他已經做好了承受酷刑的準備，不過是幾根手指，他忍一忍，忍過去，能證明自己是無辜的，說不定還有生機。


  他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將來可以更好的生活。


  皇宮的建築圖紙現在除了他之外，也只有管家知道一部分，換句話來說只要他活下來了，那些皇室寶藏都永遠是他個人的！

  有這麼多錢，他剩下來的時間裡甚至都不需要用手，就能活的很滋潤。


  「要忍住，不能鬆口！」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他沒有注意到，站在他前面的廚子，已經渾身顫抖起來。


  比起其他粗使的傭人，廚子的技巧顯然都在自己的手上！


  一旦他的手廢了，廚子的廚藝可能連一半都發揮不出來。


  他渾身都是汗，甚至還漏了一點尿。


  前面的人受過酷刑后都被丟到了一邊，接下來就是他了。


  他不敢掙扎，因為他也看明白了。


  前面反抗掙扎的人不僅逃不掉酷刑，還要受到暴打，他現在想的是如何通過其他方式，來躲過一劫。


  他被人按在了椅子上，他的手被牛皮的繩子固定在行刑的鐵桌上，負責行刑的軍官已經把釘子對準了他食指的指尖！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釘子尖刺痛皮膚的感覺！


  「我不想重複每一句話，你可以說，或者可以不說，也可以和他們那樣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說著已經高高地揚起鎚子，就在這一刻，廚子亂竄的目光，看到了原本站在自己身後的花匠。


  他突然喊道，「我有個發現……」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些笑容，軍官放下了鎚子，笑眯眯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煙，「抽嗎？」


  廚子連連點頭，「抽！」


  軍官點了一根，點著后塞進他的嘴裡，「你的消息最好有一點價值，如果你試圖欺騙我們，你的下場會更慘！」


  廚子連連搖頭，「不敢，肯定不敢！」


  「那個花匠不是我們莊園的人，這次我們過來的時候突然出現的，他自己說是夫人那邊的花匠，可我不相信！」


  「他肯定是老爺安排進來的，或者有什麼特別的身份之類的！」


  所有人的目光一剎那都集中在了陸軍大臣的身上，他此時已經驚恐到了極點！


  他怎麼想都想不通，自己會在這裡，出現問題！

  軍官走到陸軍大臣面前，仔細的端詳。


  這個時代的化妝技術其實有限得很，說白了，和油畫創作似的，就是色彩的堆積。


  軍官很快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去弄點水來，把他的臉洗乾淨了。」


  陸軍大臣掙扎了一下，但被一拳打在腰上，他放棄了掙扎了。


  很快他的臉就被洗得乾乾淨淨，站在一旁還在抽煙的廚子甚至都沒有留意到煙屁股已經燒完。


  他勐地一哆嗦，連呸帶吐，才把叼著的煙頭吐掉。


  可就算這樣，嘴唇也有些燙傷。


  眼前的那個花匠可不是別人，正是他最熟悉的「老爺」！

  可下一秒，他就指著陸軍大臣大喊道，「就是他，他就是陸軍大臣，是……」


  陸軍大臣冷漠的看了一眼廚子，隨後挺起了胸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幾分鐘后，林奇就知道了結果，隨後他撥通了那邊的電話，並讓陸軍大臣接聽。


  他和陸軍大臣見過幾次面，秋狩的時候，在皇宮參加各種宴會的時候。


  當時陸軍大臣這些大貴族對林奇的態度很冷澹，甚至他們還私底下阻擾過當時的皇帝陛下，不希望他冊封林奇為帝國貴族。


  幾年的時間，身份的顛倒，這給人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我以為你還要一兩趟才會離開本島。」


  林奇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和他聊著閑天。


  陸軍大臣此時已經有了單獨的房間，還有人伺候著，他換上了更體面的衣服，一如在蓋弗拉那樣。


  他看著窗外的景色，看著港口集市上擁擠的人潮，頗有些感慨，「我怕再等一等就走不掉了。」


  他的意思是一旦彭捷奧戰場上聯邦建立了優勢，本島中的彭捷奧軍官和士兵們很有可能就會變得具有攻擊性。


  現在他們還能維持秩序，是因為他們還對發生在彭捷奧本土的戰爭抱有一定的希望。


  戰爭勝利，他們可以從容的離開，撤軍，不管是回到本土還是滯留在安美利亞都是很好的選擇。


  可萬一戰爭失利，他們就是戰犯，他們可能會被趕過來的聯邦人解除武裝然後就地審判！


  要知道在攻陷蓋弗拉本島的這段時間裡，這些人可不是什麼好好先生。


  他們做了很多嚴重傷害這裡居民的事情，被他們殺死的人可能都超過蓋弗拉在戰爭中死亡的士兵數量！


  一旦以戰犯的身份站在被告席上，他們的下場就都只有死！

  特別是軍隊的中高層，他們肯定跑不掉。


  所以再等一等，局勢一旦出現不好的趨向，原本還能忍住不對陸軍大臣動手的總司令那些人，就不會再遵守規則了！


  他們真要動手了，陸軍大臣活不了，他家族裡其他人也活不了！


  所以第一次向外偷渡成功之後，他立刻參加到第二次的偷渡中。


  只是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林奇輕聲笑了笑，有些嘲諷的味道，「你知道嗎，我的女兒……」


  「可能你還不太清楚，菲琳已經成為了我的養女。」


  「她把你在蓋弗拉期間對她做的所有的不好的事情，都告訴了我。」


  「老實說，你膽子很大，不過那是發生在這一切之前，我可以饒恕你之前的過錯。」


  「但你也應該明白，你要付出什麼。」


  陸軍大臣有些驚訝，一瞬間又有些憤怒！

  菲琳女皇的不配合讓他的計劃一直受阻，她情願做別人的女兒，也不願意做自己的妻子……


  有時候人們總會把一些失敗和錯誤，歸咎於別人。


  他深吸了兩口氣，「你想要什麼？」


  林奇的聲音很貪婪！


  「所有！」


  陸軍大臣陷入沉默當中，林奇的聲音卻還在響起。


  「皇室的那些珍藏，還有其他被你藏起來的東西，這些東西可以換你們一家人平安的活下去。」


  「你不用拿你們死了那些東西就會徹底消失來要挾我，如果你覺得這對我有用，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讓你，你家族中的每一個人，都和那筆也許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出現的財富，全部下地獄！」


  「你知道，我不喜歡說謊，也不會說謊。」


  陸軍大臣很不舍。


  他和林奇一樣，和其他人一樣，都知道那是一筆怎樣的財富！

  在漫長的沉默過後，陸軍大臣似乎有了決斷，但他沒有立刻同意，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如果你知道了那些東西在什麼地方，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和我的家人？」


  這是一個好的信號，林奇的聲音也更活潑了。


  「你們會在納加利爾有非常好的生活，相信我，我可以保證這一點！」


  「但你和你的家人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只要你們不做違反我們之間協議的事情，我保證你和你的家人，至少都是富足的！」


  圈禁，可能是最好的選擇，陸軍大臣心裡不再猶豫。


  就像林奇說的，那些東西並不會隨著他的死亡而消失，換句話來說終究有一天是會重見天日的。


  也許在一次地震中，也許在一次皇宮的重建過程里。


  而他和他家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不會重來！

  他很痛快的把藏匿那些東西的地點告訴了林奇，而林奇也表示會第一時間去驗證，同時他還說，過幾天他就會抵達納加利爾，到時候他們可以碰碰面。


  林奇到納加利爾來，有兩個目的。


  第一個目的，既然東西已經找到了，接下來就是運出來。


  第二個目的，他要和凱瑟見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