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0 有些東西不是越多越好
林奇是個非常特殊的人。
帕圖先生真正的願意和林奇成為朋友，是在林奇得到了蓋弗拉皇帝親自冊封的基礎上。
因為他是貴族，真正的貴族，沒有任何虛構成分的貴族，而阿金爾家族雖說也是「貴族家族」，但是它的真實性是存疑的。
外面流傳的那些傳說就是存疑最大的證明，從來都沒有人會指著某個蓋弗拉的貴族說，這個傢伙的貴族頭銜來的有問題。
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他們的貴族爵位來自於皇帝的親自冊封。
是，或者不是，是有傳承的。
每一代繼承人是誰，在哪些貴族的見證下，得到皇帝的許可襲爵冊封，這些都是有傳承，有記錄的。
每一代都是這樣，所以誰是貴族，誰不是貴族，做不了假。
但阿金爾家族不一樣，他們只是不斷地說自己的祖先，第一代阿金爾伯爵是這片大陸上第一批開拓者，也是唯一的貴族。
他們還能羅列出每一代家主是誰，什麼時候繼位，什麼時候傳位的。
但……這種事，你說是就是了？
沒有更多的貴族見證，沒有皇室的冊封，有時候你說是，就未必是！
人們情願相信阿金爾本來是貴族身邊身份低賤的護衛，為了謀奪貴族的財產殺死了真正的阿金爾伯爵頂替了他的身份，也不願意相信阿金爾家族的血脈里流淌著的是真正的貴族血統！
所以帕圖先生需要一些奧援，他曾經試圖從蓋弗拉那邊打開局面，但很顯然他在聯邦這邊出生，長大，沒有能了解貴族們的腦迴路。
那些窮貴族情願餓死，也不願意證明一件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阿金爾家族流淌著貴族血脈！
是的，他們不願意承認，而那些真正具有裁決力量的貴族，又看不上帕圖先生，所以這件事就一直拖了下來。
林奇成為了阿金爾家族在聯邦大陸之外的第二個貴族，還是皇帝親自冊封的，只要他承認阿金爾家族是貴族，那麼有很多流言就會終結！
這也是帕圖先生真正地接納了林奇成為自己平等對象的核心，其實說到底，還是和一些利益有關係。
直到白銀案爆發，林奇悍然下場讓帕圖先生望著那些數不清的利益狂吞口水，最終，他臉上如無數個春秋都不會融化的堅冰一樣的表情，終於變化了。
說是和林奇聯手，倒不如說是在背後偷偷輸出，但這也使得他獲得了很多的好處。
雙方在追求利益的道路上取得了長足的進步，所以他們才有了真正成為好朋友的基礎。
就像林奇和沃德里克先生那樣，總得有個什麼東西成為一座橋樑連接彼此。
此時面對林奇的提問，帕圖先生沉吟了一會，語氣里看上去不驚風雨，實則如同雷暴一樣的輕聲說道，「你知道，每年總會有很多礦難。」
「礦井有礦井的礦難，油田也有油田的礦難……」
在科學技術還不夠發達的時候，井下開礦的確是非常危險的工作，可以說大家就是拿命在玩。
儘管那些結構設計師天天告訴礦主，告訴礦工，他們設計的內部隧道絕對不可能有塌方的可能，並且礦主在這個時候也良心發現，用了優質的材料。
但該發生礦難的時候，礦難絕對不會停下來。
塌方，透水，最普遍的情況，每一次礦難都能捲走很多人的生命，並讓一個個資源企業遭受巨大的經濟損失。
他們需要支付各種撫恤金，要撫平給社會帶來的傷痕，還要繳納各種罰款和各種款項。
礦區會被暫時封閉重新進行安全評估，直到負責調查的調查組認為它已經沒有太大的威脅時，才能在某些監督和整改之後，重新開工。
這段時間有可能會持續幾個月之久，這足以切斷油田帶來的大量現金。
至於為什麼油田出現了問題，連帶著油罐也出問題了，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帕圖先生毫不隱瞞地告訴林奇，他可以用一些法律規則允許之外的招數來對付這些產業，就是在表明自己願意和林奇有更深層次的合作。
其實縱觀整個聯邦的上層，很多時候「掠奪」都是非法的，但法律又都賦予了它們合法的外衣。
就像是大蕭條之前，被稱作為「資本發動機」的聯邦產能過剩，增長開始回落，社會各方面都開始暴露一些問題，大量資金開始撤離。
為了讓這些錢不離開聯邦，聯邦政府和各個地區的大型企業想盡辦法把這些企業「留」了下來。
手段有點下作，無非就是各種官司，各種處罰，各種資本和政治勾結之後的手段，每個人都知道，這些手段未必都是合法的，但在這一刻法律對這些視而不見，那麼它們就都是合法的！
從某種程度來說，其實這句話沒有錯。
法律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普通人的權益，把這些外資企業留下來，也是為了保護普通人的權益。
只是這一次，聯邦政府的目標不是那些外資企業，而是鄧肯家族，有聯邦政府幫忙的話，帕圖先生的想法就肯定能夠得以實現。
林奇點了點頭，「這方面你是專家，你肯定知道如何避免這些悲劇的發生。」
很謹慎的說法，好在帕圖先生能聽懂，他也表達了一些自己額外的想法。
「其實我對這些資源生意……並不是太感興趣。」
看著林奇臉上適當露出的疑惑表情，帕圖先生解釋了一下。
「現在我們家族，還有集團公司名下，已經有了很多的資源類產業，聯邦五大油田中我們有了兩座，鄧肯家族有兩座，還有一座屬於北方能源公司。」
「如果我，或者集團公司再得到這兩座油田，就意味著我們掌握了聯邦境內石油產出的源頭分配權和定價權，你知道，這已經違反了聯邦的法律……」
《反壟斷法》就是為了解決這些事情服務的，只要聯邦政府和司法部認為你已經實際上對你所經營的行業具備了控制權，那麼存在壟斷行為。
再查一查，查下去發現的確有壟斷的現象，那麼接下來就是立案調查，然後巨額的罰款，最終還要把相關公司拆分，讓更多的投資人入股。
這就是聯邦的遊戲法則，你可以賺錢，但你不能關起門來自己一個人賺錢，你必須把門打開了，讓大家一起賺錢，你才能合法地「壟斷」這個行業。
《反壟斷法》從某方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不能說因為一家公司被拆分成好幾家公司，然後招募了一群社會上的投資者，繼續從事這個行業就不是壟斷了。
一家公司的核心控制成員不變的情況下，就算被拆分成一百家，一千家，它也還是壟斷。
只是它的壟斷變得不那麼顯眼，人們會被他們看見的「內部競爭力」掩蓋掉壟斷的事實。
這就像國會——一種政治資源的壟斷，但政客們利用了規則合法的套用了規則的外衣保護自己，讓人們沒有意識到國會始終是政治壟斷的絕對表現！
帕圖先生的意思就是這樣，他經營著兩家油田，他現在做的生意就是合法的。
但是如果他經營著四家油田，那麼他的生意就變得不合法了，很滑稽，但這就是現實。
有時候大人物們也得遵守遊戲的規則，因為規則是他們制定的，他們希望更多人遵守時，就必須先自己遵守。
你制定的規則連自己都不遵守，又怎麼能讓別人心甘情願的遵守？
「所以？」
帕圖先生笑了笑，「我對他們的保安公司很感興趣，還有一些其他的產業，一些新興產業。」
「我們這樣的家族，財團，其實都面臨著一個難以轉型的問題，這次的事情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機會。」
「我們可以以更低的代價和成本，獲得最可能得到的最好結果！」
直接從鄧肯家族掠奪一些已經成熟的新興產業，等於幫助自己的家族避免了很多轉型和創新過程中的失敗，直接享受成功果實。
如果這些產業沒有萎縮，那麼隨後帕圖先生就會加大投入，把這些新興產業打造成為未來的家族支柱產業，圍繞這些產業完善規模和鏈。
這樣即便遇到像是前些年的金融海嘯，他們也能堅持住。
林奇想了想，「只是在這方面出力還不夠，你要明白一點，我們付出的越多，得到的也就越多！」
「老實說你說的這些任何人都能做，所以你得那些實在的東西出來，錢，或者資源，或者其他什麼！」
如果放幾把火，搞一些破壞就能得到百萬千萬計的產業，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窮人。
林奇和帕圖先生商量了好幾個小時之後才離開，離開前他注意到帕圖先生的馬場里有許多的精料，其中還有大豆，他隨手要了一些。
那些晒乾的大豆呈黃色，也有人把它們稱作為黃豆。
一直以來黃豆都是優質的農作物，很多地方都能用得到它。
就算是超級市場中，也能看見各種大豆罐頭。
即便是現在政府發放的救濟食品中，大豆也永遠是佔比最多的一種農作物。
廉價，營養價值高，這些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