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5 迷霧中的機會
人在專註的時候，最害怕被打擾。
已經消除了一些的暴躁情緒，這次再也收不住來的爆發了出來。
他拿著一條浴巾包裹著下半身，衝到了門口猛地拉開了門，張口就是一些禮節性的用語。
可迎接他的，是一個拳頭！
他從來都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覺，被人一拳打在鼻樑上。
疼是肯定疼的，可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會流眼淚，原本清爽的鼻腔在力量的作用下，彷彿都擠在了一起，有一種他不知道如何描述的感覺，就像是一滴檸檬汁，滴在了神經上！
酸，痛，各種滋味一下子炸開了！
他捂著面孔慘叫了一聲向後退去，連浴巾都沒有抓住，一下子赤條條的站在了房間里。
眼裡充滿了淚水讓他很難看清來的人是誰，門口那些人很快衝了進來，對著他就是一頓暴打。
他認為那是暴打，他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被這些人圍著打。
更過分的是，這些人揍完他之後，還把他丟到了大街上。
有些地方哪怕是白天，都不會有什麼人，但有些地方，就算是寒冬中的深夜，也註定會有數不清的人。
看熱鬧是人類的共性，人們圍繞這一圈，看著一個赤條條的男人被按在地上暴揍，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一種快樂的笑容。
看別人痛苦，似乎就能從自己的身上找到快樂。
小伯爵坐在路邊的車裡，笑盈盈的看著這個曾經給了自己很多年心理陰影的男人倒在地上，看著他捲曲著遮擋住自己的臉，心裡就一陣陣的痛快。
「明天全帝都，乃至本島都會知道這件事！」，小伯爵回頭看向了林奇，林奇微微頷首。
這裡有記者，林奇已經安排好了，等他們打完之後，記者就會衝過去給小伯爵的叔叔拍照留念。
明天的報紙上還會為那些不知道他是誰的讀者，普及一下他的身份。
小伯爵的目光很快又回到了他叔叔的身上，他看著那個不斷挨打的男人，像是在對自己自言自語那樣說道，「有一段時間我很害怕他，看見他的時候就會顫抖。」
「我的母親告訴我，就是這個男人要奪走我的爵位。」
「如果他成功了，他會把我從家族之中驅逐出去，甚至會讓我失蹤。」
他再次回頭，看向林奇，「我要感謝你，林奇，你幫了我很多。」
林奇笑眯眯的接受了他的感謝，「我們是互相幫助而已……」
小伯爵一直覺得林奇是一個好人，他總是無私的幫助自己，此時他更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激之情。
「少年」時期的心理陰影，就伴隨著那個男人的哀嚎，逐漸的消散了。
第二天，一些報紙就報道了這條新聞，帝都貴族在娛樂街被當街毆打，圍觀的人非常多，目睹了整個事件的發展過程。
更誇張的是他在挨揍時是沒有穿衣服的，有些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報紙上某團黑乎乎的東西上，評價著它的功能和適用性。
消息傳得很快，從路邊的流浪漢到皇室成員，幾乎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沒辦法，和貴族有關的新聞，總是能夠得到人們更多的關注。
十點多時，傑妮婭出現在林奇的面前，她看起來稍稍有點憔悴。
小伯爵很自覺的離開了這裡，林奇則和傑妮婭去了花園裡，那裡很空曠，冬天的花園雖然也是一片翠綠，但相對來說空曠一些，沒有人能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你看上去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傑妮婭挽著林奇的胳膊，林奇打量了她一番，說出了這句話。
傑妮婭笑了笑，「肯定不會好過，他們天天都在想著推翻皇室的統治，我作為皇室成員之一，也在他們攻擊的範圍內。」
對一個長期實行君主制的國家來說，推翻皇室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需要貴族和權臣們配合之外，還需要得到民眾們的認可。
看上去好像民眾們和權力的再分配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民眾們的不認可會為這場政治變革帶來很多的阻力，甚至有可能引發國家的分裂。
所以在革新之前，首要的工作，就是盡一切可能的抹黑皇室，讓民眾們認識到皇室不是那麼光鮮亮麗的。
這樣後續對皇室動手時，民眾們就算不支持，也不會有太大的反對情緒。
彈劾大皇子，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在這之前已經有不少人在黑傑妮婭了，他們用傑妮婭的私生活來攻擊她。
「一個不像樣的皇室女表子」就是一些人對她的評價，這還獲得了不少人的認可。
特別是一些古板的老派人物，他們認為帝國公主出現在電影銀幕上，和不同的男人談戀愛，結婚，擁抱，互相撫摸甚至躺在一張床上是對皇室，對這個國家最大的羞辱！
以前其實也有這樣的說法，只是那個時候還沒有人想要推倒皇室，所以形成不了某種風潮。
現在不同了，有人想要改變帝國的統治結構，任何對皇室不利的言論，都會得到大力的支持。
原本在資本和貴族中非常受歡迎的傑妮婭，一瞬間就變成了帝國大道上的老鼠，每個人都用厭惡的眼神看著她，這讓她很受傷。
「從我的角度來看，你得到了什麼，就肯定需要付出什麼，即使現在沒有付出，也總有一天要付出，這就是你得到的代價！」
傑妮婭撇了撇嘴，「很有哲理和思想，但我不喜歡這個論調。」
她說著頓了頓，「我的哥哥現在比我更麻煩，他希望你能夠幫助他。」
林奇停了下來，他們站在一片花海旁邊。
說是花海，其實就是一個大花壇，花壇里的花朵此時都在綻放，這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現在是冬天。
但偏偏它就是真實的。
其實這個花壇下面有一層保溫設備，這些設備二十四小時的工作，能確保整個花壇和花壇上一些距離的溫度在一定範圍內。
走進這裡，就能感覺到這裡有一陣陣的熱浪。
貴族們為了從其他貴族的眼睛里獲得某些情緒的表現，真的是想盡了一切的辦法。
林奇站立了一會，才回答道，「這太難了。」
「我們都知道，現在整個貴族集團，樞密院，他們都和首相站在了一起，大臣們也選擇了緘默。」
「一邊是整個帝國數不清的貴族和數不清的權力關係，而另外一邊……」，他微微搖頭，「只有一個連離開皇宮都無比困難的傢伙，我怎麼幫他？」
傑妮婭的表情僵硬了那麼一剎那，她隨後低下頭去，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的也是呢，他始終都只是一個人，可他的對手，卻有那麼多，連他最信任的人都背叛了他，他又怎麼能贏？」
大臣們的背叛讓皇帝陛下非常的痛苦，他一直堅信他選出來的那些大臣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會站在他的這邊。
可現在他才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的簡單，也沒有那麼容易。
他想要反擊，卻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機會。
統治者大殿中他去，或者不去，效果都是一樣的，首相全面主持工作。
一旦他開始插手，首相就會把辦公的地點從統治者大殿轉移到他的房子里，皇帝連他們每天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有什麼反饋都不知道！
整個國家其實已經擺脫了他的控制，有他，沒有他，這個國家都在正常的運轉著，這或許就是對他最大的打擊了。
他一直認為這個國家離不開他！
誰知道他才是這個國家裡最沒有必要存在的那個！
她抬頭看著林奇，抱著他的胳膊，「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她的眼睛里還帶著一絲乞求，她也是皇室成員，也明白皇室身份對自己的價值。
一個吉祥物皇室和一個有權力的皇室都是皇室，那也是兩種概念。
如果能維持現在這樣的權勢，誰又願意就這麼放手？
林奇看著傑妮婭，沉吟了片刻，「辦法有是肯定有，可最終還是無法改變這些，頂多是讓你的哥哥體面的，有所保留的讓出核心權力。」
傑妮婭眼睛稍稍亮了一些，「我們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過段時間聯邦的海軍要過來交流經驗，我希望這邊能分享一些稍微核心的經驗，同時也要體現出我的價值。」
「順帶著，我覺得我的爵位可以向上挪一挪。」
「蓋弗拉儘管已經不是世界第一，但是蓋弗拉的爵位還是可以的。」
傑妮婭很快就告辭離開，林奇給了回答，她就必須儘快和她的哥哥溝通一下。
有時候人總是很矛盾的，在這之前傑妮婭總是認為權力才是她少年時不幸福的原因，她情願不要皇室的特權，也希望能過得幸福。
可現在來看，真有人要動這份特權時，她又感覺到了錐心的疼痛！
人既矛盾，也下賤。
皇帝很快得到了答覆，這個答案並不是很理想，他之所以讓傑妮婭去接觸林奇，並不是他認為這件事只有林奇能幫他。
林奇在他心目中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真正導致他想要和林奇「聊一聊」的原因，就是今天早上的那份報紙。
報紙中，藏著他一直在等，但是還要繼續等下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