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2 不動聲色的收買
「上士，一個問題……」
上士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林奇笑著問道，「如果你失去了這份工作，你會去做什麼？」
「失去？」，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緊接著擠出了一些笑容，笑容有些勉強，「這只是一個問題，對嗎？」
他有點緊張了，他也不得不緊張，他的妻子已經懷孕並且快要生育了，他的孩子即將來到這個世界。
這的確是幸福的一刻，有著幸福的期待，可這也意味著，他的家庭開支將要暴增。
社區會給有孩子的家庭每日配送新鮮的牛奶——不是說剛剛擠下來就送過來了，是經過處理的。
一群工人四五點就開始為布佩恩的富人們忙碌著，一個多小時，十幾道工序，已經確保牛奶適合人們直接飲用。
這是富人們的特權，但它不是貧窮者的悲哀，因為貧窮的人依靠著這份工作，養活自己和家人。
這是恩賜！
儘管這些人拿來的牛奶很好，但上士很顯然想要用其他的奶粉，更好的品牌的，據說加了各種各樣促進嬰兒發育的奶粉，每一罐都要幾十塊錢。
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大約只能……承擔得起這個奶粉錢。
除了這些還有額外的傭人的費用，他的妻子需要人照顧，孩子也需要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照顧。
各種亂七八糟的玩意，他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這個孩子一旦降生之後，他/她每個月都要為這個家庭增加大約六百塊到七百塊的賬單。
並且隨著他/她的年紀不斷增加，賬單的數量也會越來越多。
加上其他的賬單，每個月上士至少需要拿出一千兩百塊錢來應付這些賬單。
如果……他丟掉了自己的工作。
他沉默了下來，那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他假裝鎮定著，看著林奇。
林奇點了一下頭，「當然，這只是一個問題，我們在探討這個問題，僅此而已。」
上士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思考，並回答。
「也許我會毀掉之前我和我妻子定下的所有生活計劃，然後帶著她從那個社區離開，把房子賣掉，這樣我就不需要繼續還房屋貸款。」
「然後我可能會去一個相對不那麼靠近城區的中低檔社區租一個房子。」
「沒有傭人，沒有額外的消費計劃，我和我的妻子都需要一份工作，也許……」
他猶豫了一下，他在思考自己能做什麼樣的工作。
在布佩恩最賺錢的永遠都和政治，和經濟有關係。
那些國會外遊盪的掮客玩弄著他們手中的人情，輕鬆的就能賺取幾十幾百萬的酬勞。
那些大亨們，股票經紀們，只要耍耍嘴皮子，就能實現很多人都需要仰望的收入。
但，他能做什麼？
他不知道，因為他除了軍隊的那些東西，除了會殺人和保護某些人之外，他什麼都不會。
就包括現在的管理，也是在一邊摸索，一邊學習。
「……也許我會去做一個保安，或者重新給人當保鏢。」
林奇點了一下頭，很明確的自我定位，他沒有說自己能回到國防部當將軍就足以看得出上士的思維已經很正常了。
「也許你可以去國防部，他們會對你的經驗感興趣。」
上士搖了搖頭，「軍隊對底層軍官沒有返聘的先例，至少要到校官以上才行，你知道，雖然外面很多人干涉不了軍方的事情，但他們可以盯著，可以說。」
「軍方不會要我，我沒地方可以去。」
林奇鬆開了隨意連在一起的雙手，「瞧，這就是原因，我不害怕那些事情發生，只要人們的腦子正常，他們首先會考慮到的，就是自己。」
「你不用擔心這些……」
國防部一直提防著林奇收買人心，一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發現過他收買人心的行為。
就包括這次公司體制改革，雖然說改革之後林奇的權力相對的大了一些，可他依舊沒有收買人心的舉動。
就那麼簡單的，直白的，把所有國防部安排進來的人，依舊放在重要的工作崗位上，就像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人來自國防部一樣。
針對林奇的調查報告里也經常出現一些不可思議的感嘆，似乎林奇不在乎個人的利益，就像他才是總統那樣，總是為這個國家，為人民思考。
好吧，上士終於明白了，不是林奇不要去收買，而是他已經做了，只是人們還看不到而已。
他周圍的那些國防部安排進來的軍官，那些主管，現在他們每一個人的生活都改變了。
他們搬進了大房子里，有游泳池，有的甚至還有籃球場或者網游場。
他們休息的時候會在國內或者去國外旅遊，哪怕假期比較短，去不了外面什麼地方，他們也會去打高爾夫球，或者打保齡球消磨時間。
抑或是三五個人約好一起，拖著新買的小船，找一個寧靜的湖泊，泛舟湖上，順便享受一下垂釣的樂趣……
房子，車子，票子，每一個「幸福時刻」的背後，其實都有一張巨大的網把他們籠罩其中。
只是這張網太大了，大到他們不觸碰到網子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在網子里！
上士摸到了網子，就在剛才，他感受到了那種不好的感覺，網面緊貼著他，讓他喘不過來氣。
現在他有多幸福，被緊緊包裹時就有多痛苦。
不知不覺中，這些人已經離不開林奇了，離不開黑石安全。
除了林奇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哪怕換一個人來主持這個公司，都不行。
人們不會那麼輕易的和國防部談生意，國外那些富豪，政要，更不可能雇傭聯邦的國防部下屬企業來保護自己的安全，這不是他媽的開玩笑嘛？
雇一群隨時隨地會翻臉的人保護自己，還要給他們錢，傻子都知道這麼做的人腦子有問題。
所以林奇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有人不經意的提出「讓林奇滾蛋」或者「讓黑石安全完蛋」，那麼所有主管都會立刻意識到，誰都可以消失，唯獨林奇不行，唯獨黑石安全不行。
林奇雙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合攏在一起，「瞧，就是這樣，所以你不需要擔心，你的工作比你想象的要簡單的多。」
「中高層都是我們的人，雖然看起來他們不是，但其實他們是。」
「你的工作放在中下層就行了，不是去發現誰在出賣我們的情報，我們不怕別人得到我們的情報。」
「你要找的，是誰在貪污腐敗。」
「每年公司賬面上會走差不多兩三億聯邦索爾的資金，這些錢我需要確保它們用在了它們本應該生效的地方。」
「而不是裝進了誰的口袋裡，誰的賬戶里，變成了某個午後高爾夫球場上的一次揮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上士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這和他一開始對自己工作的定位，對自己現在身份的定位完全不同，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在計謀或者算計別人這方面，還差的遠著呢。
看見上士明白他要做什麼，而不是整天思考著「誰是我們的人」、「我是誰的人」、「我們的人在哪」之類的白痴問題后，林奇給了他一些任務。
「這次我們有一些裝備採購項目，大約四千五百萬左右，你得盯著這筆交易。」
「我不接受任何長期的庫存貨，或者超出我們名錄之外的產品！」
這筆錢已經不算少，對軍工企業來說也是如此，如果是賣子彈的話，能把他們某個倉庫的庫存都清理掉一批。
有利潤的地方就會有人動歪心思，這挺正常的，如果換一個人，把林奇也換到那個位置上，他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反正四千五百萬的軍購款也不是自己的，買到的東西也不是自己的，買誰不買誰的既然都一樣，那麼為什麼不順帶著為自己撈點好處？
當然他的做法會比較符合上層的需求，在不改變實際結果的情況下讓自己富有，但有些人腦子肯定不如他，會損害公司的利益。
談完工作的事情之後，林奇很快就談起了一些私人的事情。
「什麼時候孩子會降生？」
一說到這個，上士的情緒就變得高漲了起來，他撓了撓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醫生說十二月底或者一月份的前幾天。」
「聽起來好像有點早？」，林奇有些疑惑。
上士的臉也紅了，「剛剛好。」
「等那天到的時候你一定要通知我，我們可以一起迎接新生命的降生。」，他說著頓了頓，「也許你的孩子很快就會多一個教父，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上士整個人都呆住了，有那麼幾秒后才連忙說道，「當然，不，我的意思是當然不會反對，這太好了，她知道后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教父和教子，在聯邦的大環境下，有時候他們的關係比血緣父子還要穩固——有時候，不是所有時候。
而且有了林奇做教父，上士的孩子可以說一出生就在起跑線上。
哪怕林奇不為他做什麼，只是做一個孩子的教父，這個孩子的未來都是一片坦途。
一開始上士希望自己有一個女孩，但現在，他希望那是一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