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6 都在玩心思
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此時高度集中注意力看著電視里的節目，主持人問的問題，也是很多參與到圓融金券中的投資者們最想問的。
如果圓融資本所有說的東西都是假的，那麼它憑什麼能支付得起每個月的返利，而且從來都不拖欠，時間一到錢就打進了賬戶中？
如果專家們不能解釋這點，投資人們還是不會相信那些專家的說法，更不會相信那個只會在不穿衣服的女人身上找利潤的《樂都日報》
可即便人們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想著主持人能辯倒兩個專家，他們的內心還是不受控制的忐忑不安起來。
就像是節目一開始說的那樣，連最有名的基金會都支撐不起這樣可怖的回報率，為什麼圓融金券可以？
他們發明了新的金融盈利法？
抑或是開採黃金比想象中和計算中更賺錢？
又或是……
他們看著專家，希望專家面對這個問題時無法回答——既然你們都說圓融資本可能造假，那麼它又是如何按時履約，把真金白銀打進所有投資人的賬戶里的？
兩名專家臉上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笑容，笑容還有些……令人生厭。
有這種感覺的都是圓融資本的投資者，他們從這兩個人的臉上，察覺到了濃濃的惡意。
「我們有一種假設，實際上圓融資本目前的返利來自於人們購買金券時的費用。」
專家一看了一眼專家二，專家二立刻接上繼續說道，「舉個例子大家就知道了，比如說我現在拿出一百塊錢購買了圓融金券，按規定每個月他們要返還給我百分之八的返利……」
兩名專家現場開始演示起來，並且用一些白紙和筆寫了一些代表了錢的小紙片，「我有一百塊在他們的手中，即使他們沒有任何的收入來源，我給他們的這筆錢，也足夠支撐他們給我返利一年！」
兩人手中的動作沒有停下，一張張寫著數字「八」的紙片從專家一的手裡遞到專家二的手裡。
專家一對著鏡頭搖了搖頭，「只要不斷的發行金券，就能夠確保返利的情況一直良好，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為了滿足越來越多的返利規模，只能發行更多的金券產品。」
「金券產品發行得越多，公司的業績就越好看，畢竟金券這種東西除了印刷費和經營稅之外，剩下的都是純利潤。」
支持人很敏感，他突然插嘴說道，「所以說實際上這筆錢根本撐不到一年，因為他們還要交稅？」
兩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演播室一時間陷入到了沉寂當中，彷彿主持人和專家都在消化這些內容。
皇帝陛下的臉色也黑到了極致，「讓財政大臣來，還有金證的人。」
作為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皇帝陛下的命令有效的得到了執行，正在吃飯的財政大臣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刀叉，帶著手下一起來到了皇宮中。
他們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和皇帝陛下同樣有著高度政治嗅覺的財政大臣，隱隱覺察到這件事並不簡單，但一時間他沒有什麼頭緒。
在行禮還沒有結束的時候，皇帝陛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圓融資本上市之前的規模到底有多大？」
電視節目中說的那些東西並不是什麼高深的學術性問題，都是很通俗易懂的內容，他也聽懂了。
總之就是圓融資本造假了，而且案子還不小，有可能會牽連到一大群人，波及到另外一大群人。
每當有這種壞消息的時候，皇帝陛下就會有持續的偏頭痛，他一邊扶著額頭，一邊怒目而視，「我希望你們想清楚再說。」
幾名工作人員很快通過電話聯繫了一下其他部門，主要是稅務部門，聯邦的稅務機構是皇室的機構，雖然權力不像是聯邦的稅務局那樣還有裝甲車，但也差不多了。
他們也有自己的武裝徵稅隊，只是沒有聯邦的那麼誇張而已，更多還是一種象徵。
十幾分鐘后，金融監證的主要負責人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低聲說道，「陛下，兩億多一些……」
「兩億……多一些？」，皇帝陛下的語氣有些飄渺，他的眼睛也失去了焦距。
他知道這個數字很誇張，但沒有想到會這麼誇張！
按照電視節目中的說法，如果圓融資本每個月至少要支付接近兩千萬的返利，加上徵稅抽掉的一些，他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倒下。
一旦倒下了，或者其中的一些人攜款潛逃了，這就意味著有一個兩個億的窟窿！
眼中的焦距重新凝聚的皇帝陛下看向了眼前的這些人，他問了一個問題，「圓融資本的問題這麼大，它是怎麼通過審核上市的？」
「電視里都說得很清楚了，他們連一個實體的產品都沒有，他是怎麼通過你們的眼皮子上市成功的？」
財政大臣這個時候察覺到了不對勁，金融監證的負責人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怎麼通過的？
當然是有人打招呼，並且他們「補」了手續，開了很多金店后通過的！
這實際上是一個取巧的方法，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那麼自然就不會產生更多的問題。
可一旦發生了意外，他們的所作所為就會成為重大的工作失誤，甚至是職務犯罪！
在這個過程中，金券和錢，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沒有回答，等了一分鐘都沒有回答，皇帝陛下有些厭煩的嘆了一口氣，他知道為什麼。
無非就是有人收了錢，有人交易了人情，有人在政治上達成了統一，這些人啊！
他嘆了一口氣，「我就說林奇這狗娘養的賴著不走肯定有問題，你上午還告訴我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語氣不嚴厲，可反而讓財政大臣的臉色變得難看了。
如果皇帝陛下發脾氣，那麼還代表著他覺得這件事沒有上升到某種高度。
可他不發脾氣了，而是用這種語氣，就意味著他已經失望了，或者現在發生的事情，已經觸及到了皇帝陛下的底線。
「儘快去處理吧，我不想聽見發生什麼重大的意外！」
財政大臣咬了咬牙，彎下了腰，「是的，陛下……」
財政大臣帶著一群狗腿子剛離開皇宮的時候，就看見了首相正好從外面走進來，兩人對視了一眼。
首相面帶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他還主動和財政大臣打了招呼，但財政大臣卻冷著臉嗤笑了一聲后快速的離開。
首相就站在皇宮的大門處，玩味的看著財政大臣的背影，臉上多了一些有趣的笑容。
此時，報紙和電視節目內容的發酵已經顯現出威力來了，各大節目都臨時的改了一下內容，都把目標對準了圓融資本，各種髒水就像是約好的那樣，一同澆下來。
圓融資本的股票在一塊錢的時候被停牌了，理由是出現巨大不正常的波動，金融監證需要審核之後才有可能重新掛牌。
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理查德就離開了交易所，他已經意識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沒有直接去那處大家都知道的別墅，而是去了一棟公寓，他用本地人的名義在這裡購買了一套公寓，存放著一些重要的東西，也算是一種保險。
他進入了房間里后打開保險箱，把裡面的東西裝進一個公文包里，有他的身份證件，有過關護照，還有一些成捆的現金，和幾個不記名的銀行賬戶。
這裡有三百萬夫拉，足夠他隱姓埋名躲一段時間了。
等一切都平息之後，他才會嘗試著重新做點什麼。
他在房間里匆匆忙忙的換了一套看起來有點土的衣服，他的公文包也是從垃圾堆撿回來的，和這身衣服很配。
沒有人會認為一個穿著有點土，有點破的衣服，提著一個破破爛爛公文包的人是製造了巨大金融黑洞的製造者。
就在他檢查了一下所有隨身攜帶的東西，確認沒有遺漏，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間耳邊傳來了「咯嗒」一聲。
那是門鎖被打開的聲音，他的瞳孔驟然間收縮到針眼大小，這是人恐懼到極致的表現。
他把手提包往沙發下一丟，自己則藏進了衣櫃里，快速，但輕緩的關上了櫃門。
他就躲藏在衣服的後面，放慢了自己的呼吸，狹小的空間里讓他每次的呼吸聲都像是一場瞬間發生又瞬間消失的風暴。
呼哧……
呼哧……
一個影子出現在櫃門前，理查德看不到對方，但對方的身體遮擋住了櫃門之間的縫隙，光線變暗了。
他屏住了呼吸，讓自己盡量不呼吸，生怕對方聽見了他的呼吸聲。
變暗的光線又重新明亮了起來，外面沒有一絲的聲音，連腳步聲都沒有，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或者產生了幻覺。
可就在下一秒，突然間櫃門被打開了，有一個冷漠的聲音帶著一絲頑皮的響了起來，「我找到你了！」
……
稍晚一些的時候，蓋弗拉內務部的人出現在公寓中，同時出現的還有大量的記者，就連電影節都沒有現在這裡的記者多。
明明是警察先來的，但很快內務部的人就出現了，讓他們在門口維持秩序，這件案子直接轉到內務部。
一群內務檢察官冷著臉進入了房間里，在公寓客廳的正中間，理查德被吊在了燈飾上隨著陽台吹來的風輕輕的晃動著，如果他不把舌頭吐出來就好看的多。
在他胸口的口袋裡放著一張信紙，隱約可見上面寫滿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