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反水
「本宮就那麼嚇人么？」
陸綰輕笑一聲，「你剛剛受了刑，別跪著說話，來人，賜座。」
「奴婢不敢！」
碧落哪兒真的敢坐下，只是磕了一個頭，「皇後娘娘，奴婢還是跪著說話吧，這樣舒服。」
陸綰也沒有勉強，若是嚇壞了碧落，對於問出徐寶兒的目的也沒有任何好處，所以她微微頷首，「說吧，你為何要來鳳潛宮？」
「回皇後娘娘的話，奴婢是受了寶妃娘娘的刑罰，三十板子險些要了奴婢的性命，好在皇後娘娘仁慈，收留了奴婢，否則的話，這會兒奴婢怕是已經死了。」
碧落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了下來，「皇後娘娘心思聰慧，奴婢什麼心思都是瞞不過皇後娘娘的，既如此，奴婢想要表個忠心，寶妃娘娘要奴婢來到鳳潛宮，是有話想要帶給皇後娘娘，可是奴婢不願意再聽從寶妃娘娘的擺布，所以願意將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
也許是因為終於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也許是因為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利落，碧落的身子抽搐得更加劇烈了一些，而陸綰則是眯起眼睛來，對於碧落的話，陸綰並不意外，畢竟但凡是聰明一些的人，都知道在自己和徐寶兒之間應該選擇哪一個。
只不過，碧落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現在還有待考證，所以陸綰並沒有著急下定論，而是用手指輕輕地叩著桌子，顯然是在等待著碧落的下文。
「大膽，當著皇後娘娘的面兒，你竟然也敢撒謊！」
步搖大聲呵斥道，「我這就將你送到寶華宮去，和寶妃娘娘親自對質，看看寶妃娘娘是不是這樣說的！」
「皇後娘娘饒命！」
碧落被唬得連連磕頭，「皇後娘娘，此事千真萬確，若是奴婢有一個字是在說謊的話，情願天打五雷轟！」
步搖嗤笑一聲，「發誓的事兒誰不會呢。」
碧落心思聰慧，知道這裡主事的人乃是陸綰，所以又磕了一個頭，「皇後娘娘，奴婢雖然是寶華宮的人，可是寶妃娘娘要用奴婢來使用苦肉計，奴婢若是做了，日後定不得寶妃娘娘的心，若是不做的話，奴婢即刻就會死了，所以奴婢只得這樣做，請皇後娘娘見諒。」
見陸綰並沒有打斷自己的話，碧落心道陸綰對自己還是有幾分信任的，所以這才大著膽子，「奴婢知道，像奴婢這等背叛主子的奴婢定是不得好死的，可是奴婢實在是不願意助紂為虐，寶妃娘娘日常的所作所為，奴婢不敢妄論，只求皇後娘娘聽奴婢好生地說幾句話。」
說著，碧落已然是泣不成聲，因了她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利落的緣故，如今又經了這樣一撕扯，更是使得她疼得直抽氣，可是碧落早已經顧不得這些，今兒個的事情若是成了，那麼她日後在鳳潛宮伺候，也是很有可能的，若是不成的話，今天便是自己的死期。
可總好比自己還回到徐寶兒的身邊伺候要強得多！
碧落早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天無論如何，她也要把在寶華宮中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給陸綰，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那都是主子們之間的事兒了，自己不過區區一個奴婢，可以做的事情也唯有這麼多。
「好，本宮就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
陸綰似笑非笑一般，「碧落，你可要好生記得你今日所說的話，若是有一句虛言的話，本宮不介意替寶妃處置了你。」
「多謝皇後娘娘！」
碧落如蒙大赦一般，「皇後娘娘，實際上寶妃娘娘要奴婢做的是想盡一切方法留在鳳潛宮，日後就可以成為寶妃娘娘的眼線，將皇後娘娘的一切動作都一五一十地告訴給寶妃娘娘，這樣的話，寶妃娘娘就可以掌握了皇後娘娘的動向。」
如此，可真是小氣！
陸綰輕笑一聲，她還以為徐寶兒能如何，不過是派個眼線過來而已，可是她也不想想，既然碧落乃是寶華宮的人，就算是留在了鳳潛宮，又怎麼可能會成為心腹的大丫鬟呢？
還真是病急亂投醫！
不過心裏面雖然是這樣想的，陸綰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耐心地聽著碧落往下說。
「皇後娘娘，寶妃娘娘還說，日後奴婢留在鳳潛宮之後，要逐漸地替代步敏步搖，成為皇後娘娘的心腹，這樣的話日後才方便做事。」
陸綰自然是明白碧落所說的辦事指的是什麼，在後宮裡面，女人用的還不都是那等齷蹉的伎倆？下毒什麼的，最是低級不過。
偏生徐寶兒還就是喜歡用這樣的伎倆！
如今明晃晃地往自己的身邊送了一個人來，可不就是彰顯了徐寶兒的狼子野心么？
陸綰眯起眼睛來，按照她從前對徐寶兒的了解，她不會這樣貿貿然地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才對，除非，徐寶兒的背後還有什麼人在指使她。
那是誰呢？
「碧落，最近可有什麼人和寶妃走得很近？」
碧落細細地想了想，方才將自己為何受了三十板子的事情對著陸綰說了，陸綰方才瞭然，是了，原來是白容正。
看來，這位白太醫沒能入得了鳳潛宮，所以才和徐寶兒廝混在一處了呢。
後宮最是寂寞不過，想來徐寶兒之所以看上了白容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畢竟白容正眉清目秀，又有一手好醫術，徐寶兒喜歡了白容正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不過，這就犯了後宮的忌諱！
不過如今這事兒也不過是捕風捉影而已，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是以陸綰也就沒有抓著這件事情不放，只是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碧落也就識趣地沒有多說，不過瞧著陸綰的這副模樣，自己的性命算是暫且保全了下來。
看來，自己賭對了！
碧落微微地鬆了一口氣，又陸陸續續地說了一些關於徐寶兒的事情，陸綰擺了擺手，「罷了，你且先去休息，若是本宮還想要知道一些什麼的話，自然會差人去尋你過來問話。」
「是，皇後娘娘。」
碧落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皇後娘娘，奴婢可是能留在鳳潛宮？」
「自然，寶妃要你留下，若是你這會兒回去了寶華宮的話，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條，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況，本宮乃是後宮之主，更是看不得這種血腥之事發生。」
「奴婢願意為皇後娘娘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碧落感激得就差將自己的心肝肺一一掏給陸綰看了，不過她也是聰明人，知道自己既然是來自於寶華宮，所以自然是不可能成為陸綰的心腹，很多事情，唯有自己離開了才好說。
是以碧落巴巴地退了下去，步搖早就按捺不住，「皇後娘娘，難道碧落這樣說，皇後娘娘就相信了么？」
「不然呢？」
陸綰有些好笑，「碧落不過是個宮女而已，沒有說謊的必要。」
「可若是寶妃娘娘要她這樣說的呢？寶妃娘娘時時處處都要針對皇後娘娘，恨不得取而代之，所以寶妃娘娘才要讓碧落作為她的眼線。」
步敏實在是看不下去，她拉著步搖的手，對著陸綰福了福身子，「皇後娘娘見笑，我這妹妹素來腦子有些不好使，不過皇後娘娘的苦心，奴婢是記下的，日後，奴婢也會好生地照顧好碧落，不會讓她出岔子。」
對於步敏的辦事能力，陸綰還是十分放心的，步敏比步搖細緻得多，而且也會對自己的心意體察得多，是以陸綰微微頷首，「如此，就交給你了。」
步搖不情不願地跟隨者步敏到了外面，「姐姐，你怎麼也和皇後娘娘一樣呢？我們既然是皇後娘娘的身邊人，就應該提點皇後娘娘才是。」
「難道皇後娘娘沒有你聰明么？」
步敏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步搖的額頭，「如今碧落已然是將這件事情的真相和盤托出，一則是皇後娘娘不想讓碧落回去之後就這樣沒了性命，二則也是因了碧落的反水，所以有些事情，皇後娘娘也好借著碧落的口告訴給寶妃娘娘。」
步搖愣了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步敏是什麼意思，她一拍手掌，「原來皇後娘娘之所以留下碧落，是要反過來利用碧落，而碧落也沒有選擇，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寶妃娘娘的意思，一旦她將皇後娘娘的話傳給了寶妃娘娘，那麼寶華宮她就回不去了，日後只能任由著皇後娘娘擺布。」
見步搖終於開竅，步敏方才鬆了一口氣，好在她沒有犯渾，否則的話她真的很擔心步搖去找徐寶兒算賬。
畢竟人家徐寶兒是主子，而步搖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奴婢而已，若是步搖真的魯莽至此的話，陸綰又免不得要頭疼。
「日後，我們也要好生監視碧落，雖說皇後娘娘認為碧落的話是真的，可人心隔肚皮，我們也要好生提防著才是。」
步搖連忙點頭，「姐姐放心，這任務就交給我，左右不會讓碧落騎到我們的頭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