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賭石
想到徐寶兒，陸綰的眼裡面閃過了一絲殺機，她自然不會認為徐寶兒乃是個純良無知之人，事實上，但凡是可以入得了後宮之人，哪個不是心思剔透？
更何況，這個徐寶兒尤其如此，如果說從前的林詩音和任碧芊還是經由了自己同意的話，那麼這個徐寶兒就是趁虛而入，為了證明自己的正宮地位，那麼等到自己回宮之後，頭一個要收拾的人，自然而然也應該是徐寶兒。
眼下，徐寶兒還並不知道陸綰已然要回來的消息，畢竟雁門關和京城相隔實在太遠，而她在深宮之中，實際上和冷宮也並無分別，畢竟顧容息數日來都不曾去過寶華宮，僅僅見過的幾次面，也都是徐寶兒厚著臉皮去了御書房求來的。
這算是怎麼回事兒么？
徐寶兒十分不悅，顧容息明明要自己做了妃子，卻偏生不加以寵幸，就任憑自己在這裡蹉跎大好年華，難不成正如同宮裡面的傳言一般，顧容息只喜歡陸綰一人？
可她偏生是不信邪的！
徐寶兒篤定，如今陸綰已經離開了太長的時間，長到顧容息應該已經淡忘了陸綰才是，就算是顧容息顧及情分，不肯就此廢后，那麼讓自己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女人，也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才是。
然而徐寶兒卻忘記了，就連比她先進宮的穆薔薇都不曾得到寵幸，她又算得了什麼呢？
御書房。
大約是因了陸綰已經數十日不在宮裡面的緣故，徐寶兒出入御書房倒是顯得名正言順了一些，更何況她本來就是後宮里的嬪妃，就算是不受寵，平日里給顧容息送些糕點，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尤其，這已然是天色擦黑的時候了。
「皇上。」
徐寶兒福了福身子，「皇上可要歇息一會兒眼睛吧，如今天色暗了，皇上莫要再這樣熬著，免得傷了身子。」
說著，徐寶兒親自將燈芯挑亮了一些，更加襯托出她的明眸皓齒，今兒個來御書房之前，她可是細細地打扮了一番，她相信，只要是個男子，都應該為之傾倒才是。
可是徐寶兒錯了，如果是普通男子，或許早已經把持不住，只可惜顧容息不是普通男子，他見過的女子多如鴻毛，然而他所看重的，卻唯有陸綰一人而已。
「皇上，您嘗些這個糕點，這是臣妾親手做的，想來皇上應該是喜歡吃的。」
顧容息微微頷首，卻並沒有動，「朕還不餓，朕還有些公務要處理，若是寶妃沒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行回宮。」
「皇上——」徐寶兒眼眸之中帶著些許期盼，「若是皇上忙著，那麼臣妾等一會兒便是了，左右臣妾是喜歡在這裡伺候皇上的。」
徐寶兒有何等心思，顧容息自然是一清二楚，不過他當時之所以讓徐寶兒入宮，是因為要堵住眾臣的悠悠之口，戶部侍郎剛剛上任，他的勢力還不如何強大，所以說他的女兒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只是，徐寶兒也忒不自量力了一些！
顧容息冷笑一聲，「朕說過，朕不需要。」
徐寶兒不禁濕了眼眶，她自然是知道，顧容息這是明晃晃地拒絕了自己，可是她如此精心打扮，卻換不來顧容息的一絲憐惜。
「皇上，臣妾不求其他，就算是皇上不寵幸臣妾也好，臣妾只希望在御書房裡頭伺候皇上，難不成，皇上也不肯么？」
徐寶兒十分哀切，美目流轉之間，竟是讓人覺得十分可憐，然而顧容息本來就是那等鐵石心腸之人，見徐寶兒如此，他越發地不耐煩起來，「滾。」
冷不丁被顧容息如此對待，徐寶兒的眼淚奪眶而出，從前她雖然也未曾得寵，可她好歹在後宮裡面安安生生地待著，顧容息也不曾苛責她，如今被如此訓斥，徐寶兒哪兒能夠受得了？所以只得捂著臉離開。
怎麼今兒個自己竟然如此心煩氣躁？
顧容息著實是想不通，他近來想著陸綰的次數越發地多了起來，有的時候他真的很想不管不顧地去找陸綰，只要陸綰可以陪在自己的身邊，那麼她是陸綰還是姜菀，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現在才後悔，已然是太晚了些。
顧容息嘆息，他了解陸綰，以她的性子，自己竟然只帶了那麼一句話去，陸綰定是再也不想要看到自己才是。
「主子。」
木簡悄然地壓低了聲音，他敏銳地察覺到顧容息的心情不大好，更何況，適才徐寶兒那般離開，更是讓木簡明白了一二。
「何事？」
「皇後娘娘回來了。」
什麼？
顧容息又驚又喜，他知道木簡若不是得了准信兒，他是不可能來告訴自己，只是，陸綰回來，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難道，陸綰竟然想明白了？
顧容息在御書房來來回回地踱著步，「綰兒現在在哪兒？」
「大約是因為天色已晚的緣故，所以皇後娘娘在外面的客棧裡面歇了，想來，是準備明兒個再進宮。」
「朕現在就出宮。」
對於顧容息的決定，木簡自然是立刻遵從的，而他之所以天色這麼晚了，還來將這個消息告訴顧容息，打得也正是這樣的主意。
明明自家主子的心裏面就是在意陸綰的，若是這會兒知道了這個消息還不找上門的話，怕是陸綰要不開心的。
如此，豈不是讓二人白白地添了誤會么？
木簡匆匆忙忙地跟上，眼下顧容息幾乎想要插上翅膀飛到陸綰的身邊去，如今他終於知道，自己是多麼思念著陸綰，只不過他一直以來並沒有說出口而已。
悅來客棧。
陸綰並不如何挑剔客棧，更何況她也無意要惹人注目，雖說如今已經到了京城，可距離皇宮還有一段距離，陸綰想著，明兒個見到顧容息的時候，她定然是要以最為飽滿的精神見了她的心上人，是以雖然心裏面十分想念，卻也不急於一時，所以才命人在這裡歇了。
「綰兒姐姐，你可是皇後娘娘，就算是宵禁，也該給綰兒姐姐開門才是。」
滅天有些不解，「再有一兩個時辰，綰兒姐姐就可以見到大哥哥了。」
「無妨，明日再說。」
陸綰搖了搖頭，「步敏步搖，你們且去水墨軒替本宮尋些好的胭脂水粉來。」
「是，皇後娘娘。」
步敏步搖女孩子家家的，自然是最為了解陸綰的心思，當下笑著去了，而滅天也不多說，只是搖著陸綰的手，「綰兒姐姐，等你回了鳳潛宮的時候，可要將我也帶著，不能因為大哥哥的緣故，就冷落了我。」
「那是自然的。」
陸綰颳了刮滅天的鼻尖，小小年紀竟然就開始知道爭寵，也不知道日後他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也許是因為到了京城的緣故，陸綰的心也微微地放了下來，明日，她就可以見到顧容息了，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兒，也不知道如何了。
長久不在京城，雖說雁門關也有些京城的消息，不過那消息傳到雁門關的時候，早就是半個月前的消息了，所以陸綰信步走出了門外，想著要聽些好玩兒的趣事，步敏步搖不在，唯有任我行和滅天在陪著。
白容正並沒有陪同，因了他的傷處反反覆復，雖然說他自己和任我行都是神醫，奈何這一路陸綰著實是太趕，竟也沒有時間讓白容正好生地養著，是以今夜他好容易尋了個客棧，便一頭呼呼大睡起來，陸綰也無心讓白容正陪著，只是女扮男裝，想著要尋些有趣的東西來。
「綰兒姐姐，我要這個！」
滅天十分開心地指著糖葫蘆，雁門關沒有糖葫蘆，這麼數日的時間，早已經讓滅天饞得不得了。
「罷了罷了，給你買就是。」
陸綰慣是看不得滅天小饞貓一般的樣子，掏出銀子給滅天買了許多東西，卻不知她早已經被人所盯上。
就算是天子腳下，也有許多不安分之人，那些人看著陸綰出手闊綽，又一眼看出陸綰乃是女扮男裝，當下就起了心思，看來，今夜是可以發財了。
「來來來，快來看啊，這可是上好的玉石，五兩銀子一個，若是開出了上好的璞玉，可不只是五千兩銀子呢。」
賭石？
陸綰也來了興緻，她這麼久不在京城裡面，原來京城已經開始興起了其他的活動，這賭石看上去就十分吊人胃口。
「這位公子，來買一塊吧，只有五兩銀子，就很有可能開出上好的璞玉來，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穩賺不賠？
陸綰輕笑一聲，買的不如賣的精，若是穩賺不賠的話，那麼誰還會來賭石呢？
「若是開不出來呢？」
那人訕訕一笑，「若是開不出來的話，那就是運氣不濟，只當是五兩銀子買了個樂子。」
「如此說來，這很有可能只是一塊石頭？」
那人聽了陸綰的話，已然是老大的不樂意，「我說這位公子，你若是不想買的話，也不必在這裡擾了我的生意，這本就是你情我願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