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攤牌
顧容息的神色更加凄苦了一些，對於穆薔薇所說的話，他又何嘗不知道呢？只不過，造福了百姓，可是苦了的卻是自己和陸綰，這是顧容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
亦或說，顧容息就算是委屈了自己，也不願意委屈了陸綰，只不過如今事情發展到這等地步，已經慢慢地超過了顧容息所掌握的範圍之內，所以讓穆薔薇先行回去，已然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若是綰兒妹妹不肯的話，皇上要如何打算？」
不肯么？
想到陸綰那張清麗的面孔，顧容息不禁哀嘆一聲，「朕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便是綰兒，明明深愛著綰兒，卻偏生要廢了她，如此，朕會儘力補償她，若是綰兒執意要走，那麼朕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定是要和綰兒在一起的，哪怕是負了天下，朕也不在乎。」
好一個負了天下也不在乎！
穆薔薇只覺得心中某個角落好像被掏空了一樣，她越發覺得，自己距離顧容息已經越來越遠，即便如今有呼倫夢娜橫插一腳，看似讓陸綰和其他嬪妃的地位相等，穆薔薇也深知，在顧容息的心裏面，就算陸綰只是個小小的貴人，她也會得到顧容息全部的寵愛。
「皇上放心，臣妾定會竭盡所能。」
穆薔薇並不敢打包票，畢竟涉及到感情的事情，她甚至難以想象，如果陸綰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顧容息親自送了穆薔薇離開，而他則是遙望著皇宮的方向哀嘆一聲，終究只能搖著頭離開。
綰兒，希望你可以理解，朕今日所做的決定。
「怎麼，後悔了？」
不知何時，呼倫夢娜出現在了顧容息的身後，顧容息見了呼倫夢娜自然沒有多少好心情，只是轉身離開，可呼倫夢娜卻是不依不饒，「你讓人回去送信，不就是讓陸綰有個心理準備么？不過不要緊，讓陸綰有個心理準備也好，免得心裏面的落差太大，到時候有個好歹的話，我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說夠了就回去。」
顧容息冷聲道，他實在沒有辦法做到在面對呼倫夢娜的挑釁時可以心平氣和，更何況，他要狠心傷害自己最為心愛的陸綰。
「顧容息，你可別忘了，我即將是你的皇后，這還沒有回到東楚皇宮呢，你對我的態度都是這樣冷淡，若是回去了，那麼我的回香院還不是如同冷宮一樣？」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和我沒有半點關係，呼倫夢娜，如果你後悔了的話，那麼現在就可以離開，若是一定要打仗，朕也不怕。」
呵。
呼倫夢娜反而是輕笑一聲，「不愧是我看重的男人，氣魄就是這樣的令人折服，不過我怎麼捨得和你打仗呢？若是滅了東楚，想必你的心裏面也不好過，所以，我不會這樣對待你的。」
顧容息也不曾加以理會，雖說如今東楚實力的確遜色於北疆，可如果呼倫夢娜得寸進尺的話，他不介意撕破臉皮。
反正他也不想呼倫夢娜做自己的皇后。
在他的心裏面，他的皇后就唯有陸綰一人，若那個位置上的不是陸綰，那麼一切就變得沒有了意義。
果然，他的心裏面只有陸綰那個賤人。
呼倫夢娜眼裡面閃過了一絲殺意，如果一定要除掉陸綰，她才能走進顧容息的內心，那麼，殺一個人又能算得了什麼呢？反正她的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也不差陸綰這麼一個人的。
穆薔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皇宮，只不過當她踏入鳳潛宮的那一刻，穆薔薇還是生出了無盡的懷疑，如果讓陸綰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真的值得么？
若是呼倫夢娜成為了東楚皇后，那麼陸綰又要何去何從呢？
「穆貴妃娘娘，是您回來了，皇上也回來了么？奴婢可沒有聽說過動靜呢。」
說話的正是步搖，見著穆薔薇有些猶豫的樣子，她不禁有些奇怪，「穆貴妃娘娘，皇後娘娘在裡面呢，您現在要見皇後娘娘么？」
「好。」
穆薔薇索性橫下心來，左右也是要將這件事情告訴陸綰的，既然她一定要知道，那麼早一日晚一日都是如此，既然這樣的話，莫不如早些將此事的真相告訴陸綰，她也好有一個萬全的心理準備。
否則的話，等到呼倫夢娜耀武揚威地來到了後宮做了主子，那麼陸綰定是會傷心難過。
「穆姐姐？」
說話間，陸綰已然走了出來，見到穆薔薇獨自一人，她不禁覺得有些驚訝，畢竟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顧容息班師回朝，如今穆薔薇一個人回來了，莫不是——
想到這裡，陸綰的心裏面驀地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連忙拉住了穆薔薇，「穆姐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
穆薔薇欲言又止，見到陸綰的時候，就連穆薔薇都覺得心裏面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如果不是讓呼倫夢娜得逞的話，陸綰又怎麼會即將受到那樣的委屈？
「穆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見到穆薔薇吞吞吐吐的樣子，陸綰更加著急，她將所有人都遣退了下去，「穆姐姐，現在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說了。」
穆薔薇索性橫下心，反正自己這一次單獨回來，就是要提前讓陸綰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她必須要說。
「綰兒妹妹，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們東楚和北疆已經停戰了。」
停戰？
原來是這件事情！
陸綰露出微微的笑意來，「穆姐姐，這是好事啊，停戰對於東楚來說，是一件極大的好事，這樣的話，東楚的老百姓們就不必再顛沛流離了。」
「不錯，這對於東楚的老百姓們來說的確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可是對於綰兒妹妹來說，就未必是一件好事。」
陸綰露出疑惑的表情來，「此話怎講？穆姐姐，你有話儘管直說，我可以承受得了。」
穆薔薇方才咬住了嘴唇，「其實，北疆之所以答應停戰，是因為呼倫夢娜提出了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呼倫夢娜——她要做東楚的皇後娘娘！」
什麼？
陸綰大驚失色，呼倫夢娜竟然提出了這樣的條件，也就是說，不日之後，呼倫夢娜就會替代自己的位置。
難怪，難怪北疆會停戰，那是因為呼倫夢娜想要取代自己，進而留在顧容息的身邊！
不過，這樣又何嘗不是一個最好的結局呢？
陸綰悠悠地嘆了一聲，如果自己的犧牲可以換來東楚老百姓的平安，那麼就算是自己犧牲一些也是值得的。
「穆姐姐，呼倫夢娜還有什麼其他的條件嗎？」
穆薔薇搖了搖頭，「沒有，其實皇上是不答應的，只不過眾臣都勸說皇上答應下來，畢竟就我們東楚現在的情況來說，是沒有可能戰勝北疆的，如果皇上一意孤行要發動戰爭的話，恐怕也不會得到眾人的支持，這一次皇上之所以讓我先行回來，就是讓我將這件事情的厲害和你說清楚，好讓你心裏面好受一些。」
陸綰苦笑一聲，「我不再是皇後娘娘，不再是皇上唯一的女人，這讓我的心裏面怎麼好受？」
穆薔薇也是默然無語，是啊，這讓陸綰怎麼好受得起來呢？就算是換了自己，也是一樣的受不了。
只是，陸綰卻必須要接受這個現實。
半晌，陸綰才看向了遠方，似乎顧容息就在看著她一樣，「穆姐姐，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說的不錯，如今讓呼倫夢娜成為東楚的皇後娘娘是最好的辦法，畢竟只有停戰，才能讓東楚有時間喘息，而呼倫夢娜來到了東楚，也等同於將自己作為了人質，這樣的話，可以讓東楚和北疆的和平維持數年的時間。」
「綰兒妹妹，你真的這樣想？」
穆薔薇略有些吃驚道，雖說陸綰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可是這件事情牽扯到她和顧容息之間深厚的感情，穆薔薇多麼擔心經過了這件事情之後，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就這麼淡了。
穆薔薇寧可顧容息永遠都不寵幸其他的女子，也希望顧容息和陸綰能夠好好地在一起，也許，這就是愛到了骨子裡面，穆薔薇偏執地認為，只要顧容息可以幸福，那麼不管他做什麼，自己都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他。
「想必，皇上也是十分痛苦，如果不是為了東楚的和平，他是萬萬不可能答應呼倫夢娜的要求的。」
對於穆薔薇的解釋，陸綰似乎沒有聽進去一樣，她的表情漸漸地崩塌了下去，「穆姐姐，說是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不知道等呼倫夢娜做了東楚的皇後娘娘之後，我會如何反應，穆姐姐，日後，你要多陪陪我。」
「好，我們姐妹會經常在一起，如果呼倫夢娜敢為難你的話，我也是不可能答應的，若是開戰的話，我也不比呼倫夢娜差！」
陸綰的心裏面一陣子感動，不日之後，呼倫夢娜就會取代自己的位置，面對這位未來後宮的主子，穆薔薇就已然表明了維護自己的態度，這足以讓陸綰打從心底裡面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