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感受不到痛
「不管怎樣,我都要試一試。」
顧容息的眼裡閃爍著瘋狂的味道,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機會,內心甚至有個聲音在躍躍欲試,告訴他上天不會這般不公平,難道他就活該在輪椅上一輩子,而顧容崢卻坐擁江山美人么?
不,他絕對不允許這等事情發生!
「愚蠢。」
任我行不屑地冷笑一聲,卻在轉身的一瞬間,眼中有些許不易被人察覺的讚賞之意。
這小子,還不賴!
「公子,你真的決定了?如果經脈被沖斷,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不堪設想?
顧容息搖頭:「大不了一輩子都在輪椅上罷了,我若是這般苟活,也沒多大差別。」
「公子,你一定可以站起來。」
陸綰輕握粉拳,也不知是在安慰顧容息,還是在安慰自己。
「我們暫且在這裡住下,至於鞠榮山那邊,自會有木簡打理,想來顧容崢有了這次的教訓,近來應該不會有大動作,至於姜婼么,她派一人來,我便殺一人,派兩人,我便殺一雙!」
「好!」
陸綰情不自禁地為顧容息叫好,但凡是能傷及顧容崢和姜婼之事,她都會不遺餘力去做,而眼下,她和顧容息的目的顯然十分一致。
「磨刀不誤砍柴工,如今公子還需靜養身體,免得在衝擊經脈之時傷了身子,至於外面的事情,倘若公子還信得過我,便交給我來打理一二便是。」
顧容息微微頷首:「自然。」
隔日,任我行打著哈欠來到顧容息屋子裡頭,似是未曾將陸綰昨日特意提醒的辰時放在心上一般,如今已然是午時,任我行卻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著實是使得陸綰心中生出一絲懷疑的心思來。
他真的行么?
不過有了昨日的教訓,陸綰識趣地沒有開口質疑,反而垂手與滅天一同侍立在一旁,模樣甚是緊張。
「姐姐放心,師父既然已經開口保證,大哥哥必定會有所好轉。」
滅天輕輕地拍了拍小胸脯:「我那混蛋師父雖然人不怎麼樣,不過醫術真的很高明,所以姐姐不要太過擔心才是。」
「混小子,又在說為師什麼壞話?」
滅天立刻噤了聲,他吐了吐舌頭,那可愛模樣使得陸綰忍不住掐了一把嫩得好似出水的臉蛋兒,又將其護在後面:「神醫,還是好生看看公子的傷勢吧。」
「今日我們便要開始,小子,你還有後悔的機會。」
「神醫,請。」
顧容息面色不變,他甚至十分期待,倘若在衝擊經脈的時候有痛楚,便說明自己的雙腿至少還有救。
只可惜,當細密的汗珠爬滿顧容息的面龐,他還是未曾感到任何疼痛,反而只覺得一股子阻塞之感,令他十分無能為力。
「公子不必氣餒,今日不過只是嘗試一番而已。」
饒是顧容息面色甚至未曾顯現出一絲一毫的失望來,陸綰卻已然能夠感受到端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內心蕩起了不小的漣漪。
是了,希望越大,失望亦會越大,任我行在江湖之中素有神醫之稱號,然則若是連他都沒能醫治好顧容息,那麼此生,顧容息註定要永遠無法站起,更遑論重拾榮耀,成為戰神。
「神醫說了,公子的經脈阻塞時日太久,也許多試幾次就會有些效果。」
「我們再試一次。」
陸綰愕然,適才不過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顧容息便已如此難受,難不成他還要繼續堅持下去?
一個不慎,顧容息的腿就徹底廢了!
不光是陸綰這樣想,便是任我行都露出些許不贊同的神色來:「小子,急功近利並非好事,有可能誤人誤己,你若日後都坐在輪椅上,那這小女娃兒下半生可要怎麼辦?」
我?
陸綰原本兀自為顧容息焦急著,冷不丁被點了名,陸綰不禁指著睜大了雙眼,誠然,顧容息如今這般狼狽,和她脫不了干係,只是,顧容息是否能夠重新站起來,和她的下半生又有多大聯繫?
「姐姐,師父這是在為你們的幸福考慮呢。」
滅天丟給陸綰一個我什麼都懂的眼神,陸綰方才醒悟過來,就連耳朵尖兒都染上了一絲緋色:「小小年紀,瞎說什麼。」
「小子,你若是想好了,再試一次倒也無妨,只是你要考慮清楚,左右這雙腿是你自己的,又不是老夫的。」
「有勞神醫。」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過後,顧容息額頭上的汗珠落得更急了些,然而他的腿卻還是紋絲不動,絲毫沒有好轉起來的痕迹。
又失敗了么?
陸綰心中略有些可惜地嘆了一聲,雖說她心知肚明,即便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醫,然而顧容息受傷太久,想要讓他重新站起來,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做成。
此刻,就連安慰都有些蒼白,就連素日里最愛玩鬧的滅天都識趣地閉了嘴,畢竟這等事情無論發生在誰的身上,都不可能好過。
反倒是顧容息像個沒事人一般:「神醫今日勞累,請先行回去好生歇息。」
「你這小子還有些毅力。」
任我行平日里從沒拿正眼瞧過人,不過今日顧容息的表現卻使得他高看一眼,看來,顧容息並非尋常之人。
不過,他已然不再理會外面紛擾世事,顧容息是何身份,對於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公子——」
陸綰開口想要安慰幾句,卻被顧容息制止:「我乏了,你也回去。」
陸綰無奈,只得拉著滅天離去,當屋子裡唯有顧容息一人的時候,他方才如同卸去了渾身力氣一般,仰頭躺在了輪椅上面。
果然,他不該期望過高。
即便是神醫,也不可能藥到病除,不是么?
只是,他真的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顧容崢會一日日地強大起來,他坐在皇位上的時間越久,他手中所擁有的實力就會越強,屆時,即便是重整肆家軍,怕也難是顧容崢的對手。
所以,他必須趕快好起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顧容息索性按照任我行所傳授的法子運轉起周身的氣息,企圖強行沖開雙腿經脈,如今顧容息甚至想著,哪怕是要讓他遭遇如同剔骨那般的痛楚,也是極好的。
然而事實總歸是殘酷的,除了越發明顯的阻塞之感外,顧容息並未有其他的感覺,期待中的痛楚並沒有如期而至,對於顧容息來說,感受疼痛,已然成為了一種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