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怎麽來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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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辰一般是周十一的相公堂子最熱鬧的時候,我從後門進去就看見兩個小倌兒行跡親密,也毫無知覺有人從一側過去了,我對此有些臉紅心跳的,心想周十一手底下做事的小倌兒都能生出感情來了,周十一也不多加管一管。
翻了兩間房才找到周十一,他正一襲鮮豔的外袍指著酒杯矗立於人群之間,鬢邊別了一朵鮮豔的紅花,給他蒼白的臉上更平添了幾分稠豔出來,嘴角上還沾染著笑意,大概是人群之間又有十分有錢的恩客。
等到滿室登堂的喧囂逐漸平靜下來,周十一才拖著有些瘦弱的身軀搖搖晃晃的上了樓,他一定是沒有瞧見我的,若是瞧見了我他不會喝這麽多酒。
倒是細娘先瞧見了我,她收起了琵琶才朝著我走過來,“殿下。”
我轉頭看向她,還是想要脫口而出三姨娘,可是到底還是收住了。她比我剛把她托付給周十一的那會兒麵色紅潤了許多,身子也多了些肉,不似起初孱弱消瘦了。
她又說,“好久不曾見到殿下了。”
我說,“我出一趟遠門。”“然後我有些好奇的問她,“周十一這是……周十一老板怎麽親自下場招待客人來啦?實在是罕見,能讓人灌醉便已經是更加罕見了。”
細娘抬眼看了看有些嘈雜的人,將我帶到一處僻靜的房間,給我倒了一杯茶這才說,“已經連續好多天來了一些權貴,周老板說不能開罪,也隻能這樣了。”
一定是周十一這個人嘴巴毒不小心給得罪了人,我說,“喝了那麽酒胃裏一定難受,我去後廚給他端碗解酒湯。”
我已經好久不下廚了,就有一次心血來潮還費勁心思的給沈未晞做了一次甜糕,之後就再也沒有下過廚房了。因為那次我備受打擊,沈未晞看了一眼說了聲謝謝就拎著食盒走了,誰知道他是吃了還是賞給底下人了。
端著醒酒湯去周十一房裏的時候,他正開著窗子,嘴邊還有一杆水煙袋,眸光有些空空的望著外麵有些婆娑的枝影。
聽到開門聲他也不回頭,就難得十分冷漠的說,“出去。”
我說,“周十一你是不是吃錯藥啦?”
周十一愣了一下,又吸了一口水煙袋,吞雲吐霧之間他回頭望向我,那狹長的眸子還是平添了幾分濕潤的,“大半夜的,你來做什麽?”
我一邊將醒酒湯端給他,一邊說,“大半夜的你喝這麽多酒做什麽?就顯得你胃好?”
周十一按了按肚子,“不舒服,不想喝。”
“喝。”就是因為不舒服才要喝,我催促他,“快點喝啊,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周十一將醒酒湯一仰而盡,咣當一聲將空碗摔在了地上。這毫無預兆的一聲咣當響,嚇得我一哆嗦,我一邊想還好那碗十分瓷實要不然就被摔碎了,一邊又想周十一是不是個神經病?
他是個酒鬼我也不想同他計較,撿起了地上無辜的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周十一眼睛有些失焦,他突然問了我一句,“你在幹什麽?”
“什麽?”我回頭看著他,“你眼睛瞎了啊?給你擦屁股呢!”
他又問了一遍,“你到底在幹什麽啊?”這回眼神有了幾分清明,他一瞬不瞬地直視我的眼睛,“白安柔,你在幹什麽?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我怎麽了?我又哪裏得罪這位大爺了?我可什麽都沒做啊,我連難聽的話都沒跟他吵。醉鬼都是這麽蠻不講理的嘛?
我才不跟他計較,他的酒都沒醒呢。
神經病。
我說,“你才不知道你在幹什麽呢,跟樓下那群人喝成這個樣子,你缺錢卻瘋了吧。”
周十一一愣,“你看見了?”
我沒好氣地說,“是啊,我早就來了。你耳朵邊那朵花呢?摘了還是掉了?”
周十一大概是以為我在羞辱他,當即就翻了臉,他將手上的水煙袋猛地扔在地上,有些氣急敗壞的開口說,“白安柔!你他媽說的這是人話?你他媽真把老子當成小倌兒賣身求榮了是嗎!老子缺錢?老子就喜歡錢!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為了誰才委身在這兒的!白安柔啊白安柔你!你看看老子!你看看!”
認識周十一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看過如此聲嘶力竭的他,一時之間我是真的被他給嚇住了。我見過很多周十一不同的模樣,他耍賴撒潑的、抽水煙上癮的、稠豔勾人的,可是唯獨沒有看見過他發脾氣的模樣,因為周十一一向都是用嘴巴來損人的,很少會真的生氣,跟他認識時間長了好像他這個人是沒有底線的,是不會生氣的。可是原來不是這樣。
我有些訥訥地看著他,他吼完了以後逐漸冷靜下來,彎腰撿起扔在地上的水煙袋猛地吸了一口,“對不起。”
我剛想說沒什麽,就又聽見他說,“我就是想對你發脾氣,控製不住自己。”
“……”我這才發現他的手還是有些微微顫抖的,我問他,“你這是煙癮犯了還是被氣的?”
周十一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被氣的,被你氣的。”
我小心翼翼地挨近了他一點,小聲說,“大晚上的,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生我的氣嗎?我剛從邕州回來真的不知道哪裏得罪大爺您了。還請您給小的指一條明路,好讓我死的明白。”
周十一閉了閉眼睛,“你離開的這一個月,招惹了誰你不明白?”
我招惹了誰?我能招惹誰?我活得這麽小心翼翼了,連周十一你的臉色我都給小心翼翼的……
我猛然一頓,“在……在去邕州之前我,不不不,是母帝革了白蓁蓁的職。”
周十一冷靜的問,“為什麽?又為誰?”
我趕緊解釋說,“不為誰,就是母帝突然決定的,連我都被嚇死了。白蓁蓁肯定恨死我了,革了左丞相的職,又嚴禁幹涉朝政三個月,母帝是真狠。”
周十一摸了水煙袋又抽了兩口,抬眼瞧我,“你知道那些個權貴都是誰的人嗎?”
我說,“連你都惹不起,是白蓁蓁的人?”
周十一搖了搖頭,有些疲憊的開口說,“錢宗正錢遠近,光祿大夫趙振,吏部尚書孫大人的兒子……我就不為你一一例舉了,都是些個正三品從二品的官吏亦或者是沾親帶故的。你告訴我,這些人我怎麽能惹?這全都是李珒那一黨政的,我惹不起,沈將軍也牽一發而動全身,我隻能陪著周旋,竭盡所能的周旋。”
我有些震驚然後又是滿腔的憤懣,“我知道為什麽,李珒和……”我驀然頓住,又改口說,“李珒喜歡我二姐,自然看不得她受委屈。可是他竟然把注意打到你身上來了,我真是……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