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蛇蠍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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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京的時候我和李赦急著去母帝宮中回去述職，卻在途中的時候遇見了白蓁蓁和沈未晞，他們理應是新婚燕爾的，白蓁蓁都把滿頭青絲束起來盤成了婦人髻，看起來莊重又不失精致。
我本想躲開的卻避無可避，無處可躲隻得硬著頭皮迎上去。白蓁蓁原本是嘴角含著笑的，可是抬頭看見我臉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她顯然也是不想看見我的，可是礙於臉麵還是在我打了招呼以後，溫聲開口說，“一個多月不見，你倒是瘦了。”
我原本是想著寒暄那麽一兩句轉身就走的，可是很明顯白蓁蓁並不想放了我，我隻得說，“還行。”然後我餘光瞥見沈未晞的臉，心口跳了一下，“二姐和沈將軍大婚，我也沒有趕上，再次慶賀二姐和沈將軍琴瑟和鳴，永結同好。”
沈未晞微微點了個頭，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謝謝。”
有迫不得已的寒暄了幾句話，我才猶如屁股上燒了火一般拉著李赦逃竄離開，李赦說，“如此著急做什麽。”
我有些埋怨的開口說，“方才李赦什麽話都不說，我尷尬的很。”
李赦有些戲謔的看著我，“那我該說什麽？祝我們兩個也永結同好？”
“……”我呸！李珝這個人還真的是不要個臉了！
跟母帝公事公辦的述了一番職，母帝讓李赦和張禦史全都退出去，偌大的寢宮裏麵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母帝似乎格外的喜歡這個婆羅花的熏香，熏起來味道不重整個寢宮都縈繞著淡淡的清香，久而久之母帝都不用香膏也能隔著很遠聞見她身上的婆羅花熏香的味道，這應該是母帝獨有的味道。
我有些惴惴不安，母帝幾乎不怎麽跟我說話，唯一幾次宣我進來還是將我狠狠地嗬斥了一頓，說實話我害怕，有那麽一點心理陰影。
母帝倒是一如既往慢悠悠的，這回倒是沒有讓我跪著，然而難得賜了我一個座兒，我一時之間有些受寵若驚卻又小心翼翼的坐了過去，隔著微微晃動的珠簾，母帝又伸出蔥白的手給我遞過來了一杯茶。
我趕忙雙手接過來，卻見茶杯裏麵靜靜地飄著幾根紅色的根莖類的東西，我輕輕的聞了一下幾乎是沒有什麽味道的。母帝說，“這是西域使者進獻上來的藏紅花茶，我喝著不錯，你嚐嚐。”
我乖乖的喝了一口覺得還是廬山雲霧好喝一些，正想著什麽我卻倏然一頓，猛地抬頭看向母帝，她剛才說的是‘我’？不是‘朕’？我心裏這下更害怕了，心想母帝這葫蘆裏麵賣的究竟是什麽藥啊？我有點琢磨不透還有點惶恐啊。
我有些戰戰兢兢的說，“是，很、很好喝。”
母帝將手裏的茶放到了一旁，抬了眸子看著我，“安柔，你長大了，也能獨當一麵。這次邕州之行你定然見識了不少，你心裏明白我也不多問你。”
“……是。”我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心想著您有什麽事情就說吧，要殺要刮我都認了，您可以別這麽溫水煮青蛙，我是真的害怕，也實在是受不住啊。
“你怕我。”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我當然怕了，您可是女帝萬人之上，誰不怕您啊？我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說，“母帝您萬人之上，人人都、都敬愛於您，兒臣也是。”
母帝笑了一下，她在看向我的時候眸光裏麵氤氳了一層我看不明白的東西，她看著我緩緩開口，“我也是個母親，你不用怕我。”
我一愣，驀然抬頭迎上母帝的視線。我從記事以來母帝從來沒有對我這般和顏悅色過，她喜愛白蓁蓁的聰敏，喜歡白菁菁的小性子，就連白荼她都是寵愛有加，唯獨對於我總是有那麽幾分冷眼旁觀的，可是如今她這麽說，我非但沒有感動，反而心底蔓延出幾分悲戚來。
我有些懨懨的開口說，“是，母帝。”
母帝看著我半晌，歎了一口氣，秀眉微蹙，“安柔，你沒有半點像他的模樣。”
誰？我有些驚訝又有些遲疑的問，“是，是父妃嗎？”
母帝楞了一下，然後慢慢的點了個頭，我小聲還有些忐忑不安的開口說，“我當然不像父妃了，父妃可是睥睨疆場戰無不勝的大將軍，我……我怎麽能像了父妃呢？那、那才是怪了呢。”
母帝垂了眸子，過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說，“既然邕州水患已經得到緩解，那便是你和子珝的婚期了，我私底下和你的父妃商量過，你父妃並不怎麽高興你這麽早就要嫁人，我想了想那便推遲上一年半載吧。”
嗯？！推遲？我說，“那李赦知道嗎？”
母帝倏然抬眸看我，那一眼並算不上有多麽的銳利，隻是我覺得我的那些小心思在母帝麵前無處遁逃，母帝也沒有為難我，隻是緩緩開口說，“子珝不知道，以後我會告訴他。等了這麽多年也不在乎這麽一年半載。”
母帝怕是不知道李赦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出了母帝的寢宮，李赦正在宮門外候著，見我出來這才對一旁的張禦史說，“公主出來了，下次再聊。”
張禦史忙不迭的彎腰行禮，“下官恭送璡瑄王，恭送泰安公主。”
走遠了一些，我有些好奇的問道，“李赦再跟張禦史聊些什麽，這麽開心？”
李赦嘴角還掛著笑意沒有退卻下去，“瞎聊。”
“……”
他又轉頭看向我，“我去你宮裏看看呆瓜。”
小八她們還能虧大了他這麽一條狗不成？我有些無語的說，“看看看，隨便看，但凡是少一根狗毛您就拿我試問總行了吧！”
李赦笑著，天地之間所有的繁花都失去了顏色，“好啊。”
那隻叫呆瓜的狗一個月不見又長大了不少，比我上次見到它又長大了不少，還肥了。倒是個不怕人的，見我和李赦還吐著舌頭撲了過來，眼瞧著它那有些醜惡的嘴臉朝著我撲過來，我有些驚慌失措的叫了一聲躲到李赦的身後，“李赦救我！”
我這麽害怕了，竟然惹來小八和晴息毫不留情的嘲笑。那隻狗看她們都在笑不由得更加撒歡了，一直纏著李赦邁不開腿。
李赦從袖袍中掏出來一個包子喂給它吃，它方才安靜了下來。
我有些錯愕，“你，你哪裏來的包子？”
李赦說，“無宸給的，專門托我帶給呆瓜的。”
我覺得我的嘴角都有點僵硬，“他，他真的很愛這隻狗。”
李赦這個人的屁股實在是太沉了，若非是外麵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他才不會走。直到我告訴他天色太晚了，馬上就要宮禁了，李赦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