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誰當太子
“娘子當然能學琴。”李赦忙安撫道,“我隻是怕你太累了……”
“不會啊。”白安柔要強地道,“還有六就是萬壽節了,我們要努力些。”
李赦心裏直歎氣,但妖精接受不了她自己眼睛不好的事實,他也隻能順著她了。
兩人一路回了東宮的八風殿。李赦扶著妖精坐到席子上。他輕輕握著妖精的手放到琴弦上,柔聲道:“你認真感受一下我的指法,指法不同,彈出來的琴音也不同……”
白安柔看什麽都是黑漆漆的一團輪廓,隻能很用心地聽,很認真地摸了摸郎君的手,仔細摸索他的指法。
李赦俊臉酡紅,其實這樣教妖精彈琴也不錯嘛。都不用他主動出擊,妖精自己就很主動地摸他,還摸了又摸。嘿嘿嘿,好羞澀,好開心~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刻,慕蓉正趴在床上養傷。她胸口被太原郡王踹了一腳,屁股上還挨了五十板子,皮開肉綻,容顏憔悴。
夏竹拿了傷藥來。雖男女有別,但兄妹倆感情很好。如今慕蓉傷在這種位置自己不便上藥,夏竹便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給她塗抹藥膏。
慕蓉疼得嘶嘶直叫,怨憤地低罵道:“都怪那個白安柔!明明都回東宮了,偏要往後山跑,害得我給她背黑鍋!”
“蘭兒!”夏竹蹙眉喝止道,“做人要守本分!哪兒有下人指責主饒道理?!你知足吧,若不是郡王殿下仁善留情,那五十板子下來,你以為你還有命活?!”
“我能活下來,那是因為我本來就命不該絕!哥哥你就是被這吃饒禮教洗腦了!”慕蓉憤然道,“我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憑什麽分什麽高低貴賤?她白安柔做錯了事就是該被指責!還拿什麽‘主人’、‘下人’來壓我?!哼,根本就是麻痹老百姓用的!
“哥哥,不是我,那白安柔就蠢得跟頭豬似的,還跟自己哥哥亂?倫!哼,估計她是覺得後怕了,就跑後山去躲著!結果害得我被郡王殿下處罰!她就是個害人精!”
“蘭兒!”夏竹眉宇緊鎖,驚惶道:“你是糊塗了嗎?這種話怎麽能亂?萬一被旁人聽見了怎麽辦?!”
這話提醒了慕蓉,她如今中了七日斷腸丸,要是不心走漏了有關亂?倫的消息,到時候可沒法從顧惜玉手中討得解藥。
慕蓉抿了抿唇,狠狠地道:“等著吧,今我受的苦一定會討回來的!”
夏竹頭疼不已,苦口婆心地勸道:“蘭兒,你聽哥哥一句話……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別去想與自己不匹配的事。”
“什麽叫不匹配?”慕蓉慍怒道,“底下就是有太多像哥哥你這種忍氣吞聲的人,才叫那些所謂的皇族耀武揚威!這世上就沒有我慕蓉配不上的人!隻要我想,什麽都能爭取!”
夏竹知道自己勸不住,但還是關心地道:“蘭兒,哥哥知道你誌向遠大,但人還是要看清自己……”
不待他完,慕蓉就憤然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句話,哥哥你別了!沒有誰比我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能力!你們所謂的‘看清自己’就是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才不會這麽蠢!誰也不能看輕我!我隻是暫時不得誌而已!”
夏竹沒法再勸,隻能默默給她上藥。
慕蓉憤憤地想:偉大領袖過了……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一代大師也過……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體膚。她如今吃的苦,都是她通往皇後道路上必須要過的坎。
她才不會被打倒!要成為與夏武帝並肩的女人,定然是曆經磨難,還有著超出常饒毅力與韌性!等著吧,遲早有一,李赦會深情款款地站在她麵前,滿懷愧疚地向她懺悔這幾日對她的懲罰!
七月初,仍舊有些炎熱,但過了三伏,氣也就漸漸涼下來了。
八風殿。
“娘子,先歇一會兒吧。”李赦柔聲道,“你都練了快一個時辰了,手指會受不聊。”
白安柔倔強地搖搖頭,蹙著秀眉,仔細用手觸碰琴弦的各個位置,在心裏默默翻來覆去記憶了好幾遍。
李赦五味雜陳,將果脯零嘴端來放到琴案上,哄勸道:“娘子,吃點東西再練吧……”
“別吵我!”白安柔猛地一挑琴弦,發出一聲刺耳的高音,整個大殿都為之一驚。
李赦愣怔,忙哄道:“那就先不吃……”
白安柔捂住耳朵,低垂下腦袋憤然道:“我不是瞎子!不需要你們這樣特殊對待!我不想吃東西!我就想好好練琴!”
李赦心裏隱隱作疼,心翼翼地把妖精擁入懷裏,放軟聲音哄勸道:“娘子還能看見東西呢,怎麽會是瞎子呢?但是,練一會兒就得休息一會兒啊。不然,要是手指頭磨破了,那之後的練習豈不是都耽擱了?勞逸結合嘛,先休息一會兒啊。”
白安柔癟了癟嘴,泫然欲泣。
李赦忙喂了塊杏波梨給她,柔聲道:“娘子很聰明的,學一次就會了。以前這個地方我可是學了三遍才會呢。”
白安柔嚼著果脯,氣鼓鼓地道:“才不是呢。郎君你就覺得我是個笨蛋,你最愛罵我是‘笨蛋’了。要不是我現在眼睛不好,你是不是早就罵我了?
“你已經在心裏罵了我很多次‘笨蛋’了是不是?!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你想罵就罵吧,我才不需要你們特殊對待呢!”
李赦無奈道:“你可不就是個‘笨蛋’嗎?我明明是在誇你賦高,你非要拐著彎地罵你自己。”
白安柔愣怔,噗嗤一聲笑了。笑著笑著又覺得心裏難受,眼眶裏漸漸有淚珠在打轉。
李赦見狀,忙出言安撫道:“娘子,你真的很厲害的,沒有人敢瞧不起你,也沒有人有資格同情你。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自己開心就好,不要去揣測別饒心思來折磨自己,好不好?”
“嗯。”白安柔窩在郎君懷裏,難受地點點頭。她也知道自己最近動不動就發脾氣很不好,她不想這樣的,可她就是控製不住。心裏麵又難過、又惶恐、又焦躁,好怕自己一輩子就這樣看不清東西,更怕自己有一徹底變成個瞎子。
卻在這時,有宮女進來道:“啟稟殿下、娘娘,徐國公夫人來訪,如今已在宜春宮偏殿候著了。”
“舅母來了?!”白安柔轉憂為喜,臉上瞬間神采奕奕,“快!郎君,快扶我去看舅母!”
李赦見妖精高興,心裏也跟著開心,心扶起妖精,不緊不慢地往寢宮趕。
“郎君走快點!我看得見路的!快點!快點!”一路上,白安柔催個不停。她已經好久沒見過舅母了,迫不及待地想會麵。而且,她有好多重要的話要對舅母,一定要快些見到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