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讓你們狗咬狗
六皇子一聽這話,哭得更起勁兒了,五皇子怎麽哄都哄不住。四皇子心煩,直接賞了他一個爆栗,惡聲惡氣地道:“再哭就把你按到地上打!”
六皇子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地憋著。
白安柔夾了些蒜蓉木耳西葫蘆放到病秧子的碟子裏,病秧子皺了皺眉,拿筷子把它們扒到一邊,很是嫌棄的樣子,甚至還有點委屈。
見妖怪根本沒理他,李赦悶聲悶氣地道:“你不是本王喜歡吃什麽你全都記得住嗎?”
白安柔不明就裏,瞟了眼自己夾的蒜蓉木耳西葫蘆,理所當然地道:“殿下不是喜歡吃木耳嗎?”
李赦別過臉去不話,一副受到欺騙的樣子。
二皇子撲哧一聲笑了,解釋道:“三弟不吃蒜。像洋蔥那些味道大的,他都不愛吃。”真是服了這夫妻倆,都大難臨頭了,還為零吃的發脾氣。
這時,管家急衝衝地奔到屋門口,惶恐道:“殿下,金吾衛來了!”
幾位皇子駭然失色,都停下了筷子。白安柔抓緊時間舀了勺雞蛋羹送進嘴裏,她得快些吃,待會兒估計就沒的吃了。
李赦喝了口白參鴨肉湯,從容地道:“讓他們進來。”
“不勞煩赦王殿下請了,我們自己來便是。”一個大腹便便的青年男子跨進了門檻,身穿鎧甲,手握長刀,滿臉倨傲。
白安柔一眼認出了這人,可不就是前些日子將他們堵在太極門的那個金吾衛大將軍王髯麽?
緊隨王髯之後,一群金吾衛也衝進了屋,將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四皇子蹭地站了起來,拿木劍指著一眾金吾衛,厲聲道:“你們想幹什麽?!”
李赦抬了下手示意李四郎退下,冷聲道:“王將軍前來所為何事?”
王髯盛氣淩蓉道:“奉太後口諭,押解諸位皇子與王妃入宮。”
白安柔驚心駭神,趕緊將桌上的糕點偷偷往廣袖裏塞。待會兒若是被關入大牢,那可就沒東西吃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假傳口諭?”李赦冷笑道,“皇祖母素來疼愛我們兄弟六人。如今,大哥還在宮中未歸,皇祖母斷不會如此苛待我們。王將軍若是拿不出懿旨,那就請回吧。”
聽了這話,白安柔蹙眉想了想,漸漸回過味來……提請皇子入宮可不是事,太後怎麽可能隻下口諭?思及此,白安柔冷臉審視起這個姓王的大壞蛋來。
王髯臉色微變,他的確稍微改動了太後旨意。他當初料想這幾個乳臭未幹的皇子肯定早慌了神,應該很好拿捏,可誰曾想這赦王殿下竟是如此不好對付。
“赦王殿下,末將也是奉命行事,還請你不要為難。”王髯打起官腔來,他就不信一個十一歲的毛頭子能撐得住這種場麵。
“放肆!”李赦厲聲嗬責一聲,寒聲道,“一介武官有何資格威脅家皇嗣?!今日王將軍連懿旨都沒有,卻帶著一群金吾衛包圍六王宅,這是要公然謀害皇嗣嗎?!”
謀害皇嗣等同謀逆,乃是十惡不赦的頭等三大罪之一!
王髯心頭震動,如今他是非把懿旨拿出來不可了。但那懿旨上是讓他把皇子們“請”入宮中,還特意強調“不得怠慢”;並不是要他“押解”皇子。換句話,他剛才那番辭與懿旨有了出入,犯了私自篡改懿旨之罪……這可同樣是殺頭重罪!
王髯驚出一身冷汗,自己在宮中橫行霸道慣了,今日也想殺殺這群皇子的威風,可沒曾想竟被一個十一歲的子逼到這個份上。
他左思右想,打了手勢讓一個心腹跟著他出門。王髯從懷中掏出懿旨遞給他,低聲囑咐了一番。
如此這般,王髯再趾高氣昂地回了屋裏。隔了會兒,一個卒跑了進來,高聲道:“王將軍且慢,太後懿旨到。”
王髯裝模作樣地接過懿旨,將上麵的話一一念了,然後故作驚訝地道:“太後真是宅心仁厚,還是不忍諸位皇子與王妃受苦,竟又臨時下旨‘請’你們入宮。既然如此,末將也隻能照做了,就不‘押解’諸位了。”
李赦跪地接了懿旨,高呼道:“謝皇祖母體恤。”
白安柔也跟著一眾皇子跪下高呼皇祖母體恤,垂首的那一瞬間,她麵露譏誚。
今日這事兒她算是看明白了,這王髯分明是從一開始手裏就有懿旨,可他仗著自己得寵就鬥膽改了一點內容,誰知卻被她家殿下給看穿了。
這姓王的大壞蛋沒辦法了,這才自編自導了一出戲,假裝自己現在才得到太後懿旨。如此以來,前後兩番辭就算有差別,那也是情有可原了。
白安柔一麵將病秧子扶了起來,一麵暗暗感慨:也多虧她家殿下臨危不亂,這才逼得王髯依照懿旨形式。不然,若真是被押解入宮,一路上不知要吃多少苦頭?幸而現在被恭敬請入宮,那就與往常無異了。
“諸位殿下、王妃,請吧。”王髯一手按著佩刀,一手往門外一攤。
堵在門口的金吾衛迅速分為兩列,自動讓出一條道來。
白安柔抓緊時機往廣袖裏又塞了幾塊藥膳糕點,這才跑著跟到病秧子身後,垂首一同出了屋子,繞過穿堂,到了二門處。
頂著一群金吾衛虎視眈眈的目光,幾位皇子分別上了軟轎。白安柔提起裙擺,正要躬身走進自己那頂轎子,卻聽病秧子道:“愛妃,過來。”
白安柔轉身走了過去,疑惑道:“殿下有什麽事嗎?”
李赦一手挑著轎簾子,一手放到唇邊咳嗽了兩聲,虛弱道:“本王需要人伺候,你過來與本王共乘一頂。”
白安柔下意識摸了下藏在廣袖裏的糕點,戀戀不舍地朝後瞟了眼那頂屬於自己的軟轎。要是跟病秧子共乘一輛轎子,這壞蛋沒準兒會像上次那樣沒收她的糕點!到時候她豈不是偷吃一口的機會都沒有?!
“咳咳……”李赦見妖怪猶豫,故意咳嗽得極為大聲。
白安柔嚇了一跳,跟幾塊糕點比起來,還是病秧子的身體更重要。她隻能千不甘萬不願地轉身進了病秧子的那頂轎子,磨磨蹭蹭地坐到了他身旁。
一直默默旁觀的二皇子放下了轎簾,無奈地笑了笑。三弟真是別扭得很,明明不放心那顧家丫頭單獨乘坐一輛轎子,卻非要用這種別扭的方式逼人家就範。
“起轎……”
這高亢的喊轎聲一出,轎夫們便將五頂轎子從“六王宅”裏依次抬了出來,左右前後都有金吾衛持刀看守。
街巷兩邊有老百姓心翼翼地窺看,滿臉好奇,但又不敢靠近。有膽兒大的孩兒跑著跟在轎子後邊,但沒跑幾步就被家裏的大人抱了回去,生怕惹上了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