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明月何曾是兩鄉
林燃再次醒來時，窗外已經大亮，許久未曾享受過的蘇州燦爛陽光透過薄紗窗帘映射進來，在床上留下一道璀璨的金色。
他伸了個懶腰的功夫，瞥了一眼床頭柜上的手機，呼吸燈閃爍個不停。
林燃還以為有什麼重要事情，打開來看才發現，是YM賽訓部群聊里在作妖。
凌晨時分傑克想補一覺，趕今天下午回武漢的飛機，但是沒頭腦玩嗨了，非要拉著柴犬solo。
傑克一開始是拒絕的。
翔翔QAQ：【不敢solo是吧？我就知道，你這水平趕不上烏茲，怪不得他們都說……】
後面還留白不說，但言下之意就是表達傑克菜，有點綠色。
林燃也好奇林煒翔是從哪兒學會的挑釁，以他對大眉的了解，這人的腦子應該沒這麼靈光。
轉念一想，很有可能是劉青鬆起草的文案，畢竟前些天他和傑克還在為『西紅柿炒蛋加不加糖』爭論的面紅耳赤。
Yuki Judai：【鑽一臭狗也有臉叫？你爹一輩子在鑽一都待不到7天】
傑克被激發了勝負欲，從床上爬起來到訓練室開電腦。
但凌晨時分的林煒翔猛地一批，柴犬被打的暈頭轉向，BO5的單挑局竟然輸了。
林煒翔得意洋洋在賽訓部群聊里晒圖，猖狂的不得了。
【你懂不懂鑽一本地人和凌晨戰神的含金量啊？】
柴犬開始裝死不說話了，任由林煒翔在群里亂蹦。
林燃掃了兩眼便收起手機，換好衣服下了床。
他一邊刷牙一邊在屋子裡亂逛，這套房子自從裝修好之後也沒住過幾天，現在看來倒是有幾分陌生。
把薄紗窗帘緩緩收起，眼前遮蔽物完全消失，與盛放陽光一同出現在林燃眼前的是一個女孩。
厚實的家居服裹住蘇橙原本瘦削的身材，她側坐在窗邊書桌旁，頭戴耳機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在聽英語。
林燃方才想起兩家距離不遠，房子之間只有一條甬道，卧室窗邊相距不過幾米，他都能看到蘇橙的精緻側臉。
陽光映射在她如玉般溫潤的側臉上，專註而認真的眼眸中盈滿了光芒。
「早上好！」林燃推開窗戶，新鮮空氣夾雜著樓下花園的芳草氣息鑽了進來。
他原本以為會得到女友的隔窗回應，情侶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是打開窗戶朝對方問好，想想還挺浪漫。
然後現實與預期不太一樣，蘇橙恍若未覺目視前方，連一抹餘光都不曾分配給林燃。
還好小區空曠，也沒有人目睹林燃剛才的尷尬處境。
他知道是降噪耳機惹的禍，原本興奮到四肢舒展開來的身體再度癟了下去。
沒辦法，林燃只能發微信通知女友。
蘇橙拿起書桌上的手機，讀完消息方才轉過頭來，她把頭戴式耳機摘下，頭頂豎起了一根呆毛，看起來有些憨。
「你醒啦？」
林燃腦海中突然浮現了無數個表情包。
「走走走，你不是要出去玩嗎？」林燃催促，跑回衛生間漱口。
等他收拾好換上外套，剛好蘇橙也下了樓。
她冬天打扮比較簡單，白色羽絨服里穿著一件寬鬆的灰色衛衣，下身藍色牛仔褲看起來簡約幹練，就是提的有些高，露出一小截雪白嬌嫩的腳踝。
蘇橙還特地戴了頂米色棒球帽，估計是為了壓住她那撮呆毛。
「你不怕冷啊？」林燃伸手往下拽拽她的褲子，「大冬天的露什麼腳踝……」
「顯腿長嘛，」蘇橙哼哼兩句，「你不懂了吧？」
看起來很普通，但是打扮出去還是加了點小心機。
「不用，你腿本來就挺長的。」林燃非要她把褲子拽下來，蘇橙拗不過他只好乖乖就範。
「去雙湖廣場吧，比較近，能看電影能吃飯。」蘇橙從身後米色背包里拿出一瓶橙汁遞給他，而後順手挽上男友的胳膊。
二人都沒吃早餐，先去雙湖廣場找了一家潮汕砂鍋粥店，點了份乾貝排骨粥和一屜流沙包，看分量兩個人吃應該剛剛好。
但是沒想到踩了雷，原本以為排骨與乾貝相互中和，味道會鮮美一些，可等了半個小時看到粥端上來的那一刻，蘇橙就抿緊了嘴唇。
她咬了一塊排骨，用力一撕愣是沒把肉咬下來，「唔……」
「你吃乾貝，排骨給我。」林燃很後悔。
他昨天晚上洗完澡困的要死，沒查好約會行程，居然出師不利。
蘇橙皺皺眉，「你稍挑兩塊能吃的吧，太累牙了。」
粥里的大米選料可能也有問題，端上來才10分鐘就脹得不行，將水分全部吸收進去，看上去倒像是簡略版的湯泡飯，一下子讓人沒了食慾。
好在流沙包做的還可以，兩人也沒敢再點其他早餐，生怕再熬上半個小時，只得將就著果腹便結賬離開，直奔樓上的電影院。
趁著蘇橙挑電影的時間，林燃去旁邊櫃檯上買了份大爆米花，手裡還攥著兩瓶水，「中午再吃點好的，你先拿爆米花墊一墊。」
兩人平時都習慣晨起吃早餐，偶爾不吃反而難受。
蘇橙抓了幾顆塞到嘴裡，另一隻手把手機遞過來，「你看看這電影行嗎？」
《無問西東》，看簡介像是清華宣傳片，不過看演員陣容還行，在春節檔前夕也算得上大製作。
「彳亍，我沒意見。」林燃握住女友的手掌，往取票機旁邊走。
今天是工作日，加上電影上映也有半個月，早已過了觀影人次最多的階段。
偌大的影廳里空空蕩蕩，只有寥寥幾名觀眾，坐的還很分散，而且還都是成雙成對，明顯動機沒那麼純潔。
但蘇橙是真的想看電影，放寒假之後她軍訓時相熟的寢室室友都跑回各自老家了，她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也懶得跑去影院。
這次好不容易等到林燃放假，她果斷把男友拉來作伴。
蘇橙目不轉睛盯著屏幕，伸出手從放置在她和林燃座椅中間的桶里抓了兩顆爆米花。
林燃見女友看得認真，也沒打擾她，把身體倚在椅背上，看著電影畫面在自己面前徐徐展開。
前排的一對情侶還在小聲嘀咕著什麼，林燃聽不清，但是不妨礙旖旎氣息漸漸瀰漫開來。
不過這次林燃沒什麼心思，將注意力放在電影上。
兩秒鐘之後，他就恍然回憶起昨天晚上蘇橙問自己看哪部電影時的想法——誰約會真在影院看電影啊……
他擰開瓶蓋，噸噸噸往嘴裡灌礦泉水。
熒幕上4段故事穿插閃回，林燃不懂電影藝術，就是一個純觀眾，這片子在他看來倒是能算上差強人意。
等到散場時已是午後一點多，剛好錯開午餐高峰的等位時段，跑到樓下去找蘇橙心心念念的烤魚。
江團魚處理的很好，土腥味被儘可能的遮蓋下去，林燃放了一塊浸泡了湯汁的魚肉，再放上一根土豆粉，然後夾著米飯吞吃進肚。
無比濃郁的醬香味在口中迸發，鮮滑爽嫩的魚肉、土豆粉的韌勁，加上粒粒分明的大米醇香，口感無與倫比。
「這比那家砂鍋粥好多了，那家的排骨……」蘇橙還對今天早上的用餐體驗耿耿於懷。
林燃又吃了兩口魚肉便放下了筷子，先前看電影時他是消滅爆米花的主力輸出，現在肚子難免有些飽。
他透過烤魚咕嘟咕嘟氤氳而升的熱氣去看桌對面的蘇橙，她早早就把羽絨服脫下，只剩下一件寬鬆的加絨灰色衛衣。
但是店裡暖風開的很足，加上烤魚的熱氣，兩抹嫣紅悄悄順著白皙修長的脖頸爬上了臉頰，鼻尖還沁著一兩點汗珠，連帶著靈動澄澈的眼眸都濕漉漉一片。
面如桃花帶著攝人心魄的美感，在林燃看來無疑擔得上秀色可餐這個評價。
「你下午打算做什麼？」蘇橙把魚肉挑出來，順口問道。
「嗯……」林燃發現他又沒什麼事情可做了，他在上海報了駕校，總不能為了學車天天坐高鐵往返兩座城市之間。
「開直播？」他好像只剩下這一個選擇了，仔細想想都覺得自己無趣。
蘇橙早就料到男友的答案，「先去買衣服吧，你衣櫃里除了隊服就是黑白兩色衛衣，早就說好給你挑兩件了。」
「也行。」林燃欣然同意。
逛街半個小時挑完衣服，回去還能補直播時長。
……
「這套還不錯……去，把這身換上我瞧瞧。」蘇橙看著從更衣室出來一臉生無可戀的林燃，又遞過去一套搭配好的衣服。
林燃看著手裡的檸檬黃格子連帽襯衫和藍色拼接牛仔褲，人都快懵了。
之前兩個小時，他被蘇橙拖著逛了10家店鋪，女孩找衣服的速度很快，結果就是他有一大半時間都待在更衣室里。
補直播時長的計劃泡湯，林燃覺得自己像是換裝遊戲模特，專門用來滿足女友各種各樣的小癖好。
不過他也沒厭煩，畢竟自從談戀愛之後兩人聚在一起的日子並不多，很多時候還都在聊林燃從事的職業工作。
雖然林燃在談戀愛上是個小白，但他也明白這種事情不能一方單方面付出，另一方還接受的心安理得，那種方式往差里說就叫舔。
所以每次出來約會時林燃都儘可能順從女孩的想法，工作性質決定了他不可能像其他大學生情侶一樣，茶餘飯後便和對象膩歪在一起，只能在其他做出適當補償。
他換好衣服出來時，蘇橙手上又拿了一件卡其色長款風衣。
「我覺得你這種身材秋冬季節穿風衣最合適不過啦，」她語氣雀躍，「如果再戴上那副金絲邊眼鏡的話……」
一邊的導購員臉上掛著的笑容真心實意，這對情侶好看的過分，特別是男孩，直接拉出去當電影明星也不意外。
儘管換了這一堆衣服還沒有表露出明確的購買需求，但是眼尖的導購從兩人身上衣物和小飾品能看出這對情侶不太缺錢。
「怎麼樣？」林燃對著鏡子側側身，修身長款風衣束住了他的腰，脊背挺直背影如松。
「挺不錯的，」蘇橙非常滿意，「先前那套檸檬格子襯衫也不錯，還有那兩條褲子……」
10分鐘之後，林燃和蘇橙拎著一堆購物袋，在導購明媚笑容中離開店鋪。
二人坐扶梯往下走時，林燃看到精品店裡陳列了一件漸變天藍色高腰A字半身裙。
「我覺得你穿這個肯定好看。」他直言不諱。
蘇橙有些猶豫，「可是買了什麼時候穿？」
「春夏不都可以嗎？」林燃慫恿道，「上海很暖和的。」
女友被他說的有些意動。
……
等他們離開商場時，天色已經漸暗。
「我的銀行卡餘額……」蘇橙哭喪著臉，她買完裙子就有些心疼，一件裙子讓她還算富裕的銀行卡餘額瞬間消失了一大截。
「沒事，」林燃摟過女孩肩膀，「錢並沒有消失，它只是換了種方式繼續陪在你身邊。」
穿衣問題解決了，接下來要填飽肚子。
晚高峰時段雙湖廣場的各家餐廳又開始排隊等位，逛了一整天的林燃不想在外面等待，累了一天，他現在只想趕緊回家泡澡休息。
蘇橙倒覺得還好，剛剛大肆購物一番讓她的血條再度拉滿，不過她注意到林燃滿臉疲憊，還是決定回家點外賣。
兩人打車回到湖濱四季時，蘇母還沒回來，兩幢別墅黑黢黢一片，只余綠化帶上的路燈將二人影子拉長再變短。
蘇橙打了個電話，確定自己老媽今天晚上暫住上海不回來吃，方才放下心來。
「不用管她，咱倆點個砂鍋吃怎麼樣？」她主動提議。
「你今天就和砂鍋較上勁了是吧？」林燃覺得好笑，「上午那份砂鍋粥……」
蘇橙咬牙切齒，「別提那鍋粥！七十多塊錢呢，想想我拳頭都硬了！」
兩人點完單，等外賣送來的功夫各自去洗澡換衣服。
林燃花二十分鐘洗去一身疲憊，擦乾身體坐在客廳里等了一會兒，確定蘇橙應該洗完了，方才披著大衣敲響了女友家的房門。
「咦……」房門打開，林燃看到蘇橙身上的睡裙又出現了熟悉的小黃鴨，不由得挑挑眉毛，「怎麼回事？」
「我買了好幾件啊，只不過款式不太一樣。」蘇橙揪揪身上的布料，她身材瘦弱，倒顯得睡裙有些空蕩。
等外賣送來的時候，二人已經打開賽事直播看了一會兒了。
晚七時，RNG對陣RW，這也是LPL年前最後一個比賽日的最後一場比賽，解說席上蘇小妍和澤元還在進行前瞻分析。
「RNG年前比賽不太順利，在揭幕日敗給IG之後，他們又輸給了SN，目前積分形勢不容樂觀……」
蘇小妍繼續翻著筆記本扒拉自己賽前準備的數據，「小狗休戰之後，RNG換上走A怪，但幾場比賽下來效果比較一般，特別是15分鐘補刀差，Able場均要落後15.57隻兵，這已經是個很誇張的數字了。」
「沒錯，」澤元點點頭肯定搭檔的看法，「Able以團戰走A爆炸輸出聞名，但是就目前來看，對線能力確實很孱弱，這在職業賽場上絕對會被抓住痛打。」
職業賽場上，雖然選手比路人局更加穩健，換血頻率要低上不少，除了零星節奏之外大家前期都是以補刀發育為主。
但這是建立在雙方對線實力在相近水平線的基礎上，如果一方實力有漏洞，肯定要被對手點菜。
比如Able，在揭幕日面對IG被司馬老賊和寶藍暴打之後，所有隊伍都知道這走A怪的對線基本功不行。
小明現在是全聯盟首屈一指的對線進攻性輔助，如今帶著走A怪居然只能在塔下掛機抗壓，足以證明ADC的對線與配合有多拉胯。
他引以為傲的走A如果沒有成形裝備的支撐，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因為這種技巧在前期的發揮空間並不大，畢竟走A是所有職業ADC的基操，Able相較於其他選手的優勢是將走位與卡普攻后搖良好結合起來，儘可能的多點兩下普攻，在3件套爆發的團戰中可以最大化輸出。
LPL其他隊伍迅速找到了應對RNG的法門——抓下。
和應對烏茲一樣，不過烏茲常年被抓，鍛鍊出來的掌控兵線能力讓他就算陣亡也不會虧損多少小兵。
但年輕的走A怪顯然不太行，缺乏經驗的他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常常被抓兩波就遊戲結束。
林燃掀開外賣盒，迷人香氣頓時在客廳中瀰漫開來。
蝦糕、爆魚、鹹肉、蛋餃……多種食材組合到一起，統統吸滿了熬煮過的鮮美湯汁。
林燃把所有食材倒入鍋中，然後打開電磁爐，這樣一來儘管比不上店裡正統留有餘熱的保暖砂鍋，但一樣可以讓食材與湯翻滾沸騰起來。
「臘雞呢，我的臘雞！」蘇橙念念叨叨，筷子精準無比，插中了鍋中的一塊臘雞。
林燃筷子調轉方向，從臘雞上方移開，夾了一隻蛋餃。
濃濃湯汁包裹在金黃雞蛋片與肉餡之間，一口咬下去效果和爆漿差不多。
賽事直播中，涵藝果不其然，也有樣學樣整了個圍繞下路的戰術——4包2。
「Doinb現在有點厲害啊。」林燃舀了一勺湯，目光盯在客廳電視屏幕上。
瘦得像猴子的男人操作著瑞茲從小龍坑開R，帶著打野小夫直飛下路！
小虎此時還在中路處理兵線，卡薩儘管在下半區反蹲，但還是慢了一步，走A怪和小明被點控留住，銜接傷害與控制瞬間將其擊殺！
「阿修羅收下兩顆人頭！」澤元非常興奮，「這是要起飛了！」
比RW下路雙人組起飛更吸引林燃注意的是中路的線權歸屬。
林燃總覺得Doinb打法有點眼熟——對面中單猥瑣發育，那就捏住線權，掌控兵線去抓他的四個隊友。
「涵藝這是把你的打法移植過來了，」蘇橙夾了一片白菜，「他和Doinb看起來倒是很搭調。」
女友這麼一提醒，他才回憶起來，這分明是自己在S6賽季的打法！
以龍王、泰坦等英雄進行的無解遊走支援下路，成功擊潰了一眾強敵。
當時涵藝正是YM的教練，對這一套戰術自然是得心應手。
如今Doinb也在嘗試掌控線權進行邊路遊走，倒是與涵藝自己的戰術儲備完全匹配，二人一拍即合，也開始研究新式四包二打法。
總體貫徹思路就是養個下路ADC大爹出來，在中期接管結束比賽。
阿修羅儘管是個新人，但是相當靠譜，隊伍傾斜資源就能Carry全場，這場比賽他操作的伊澤瑞爾在7分鐘時就掏出了魔宗。
比賽進行到15分鐘時，走A怪已經落後了35刀——這在職業賽場上就意味著ADC對位有些崩盤，畢竟這35個補刀換算過來也大抵相當於兩顆人頭。
「這ADC怎麼回事啊？」蘇橙看著比賽都覺得離譜，代入感極強的她怒火一陣陣往上冒，「上路有兵線，他為什麼不去吃啊？就賴在中路掛機？」
林燃也想不明白原因，走A怪就在中路死蹲著，兩側視野沒有布置出去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敢越過中線去壓制對手。
比賽進入中期之後，ADC清兵效率很高，十秒鐘左右就能將一波不帶炮車的兵線清理乾淨。
很多ADC會趁著兵線補充上來的空閑時間去野區發育，或者去做做視野，陪隊友一起入侵野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走A怪就掛在中路，當地縛靈不說，偏偏還要接線吃。
林燃瞅了一眼鍋里翻滾著的臘雞，沒再吭聲。
對全圖視野影響最大的中路被壓制，RNG根本找不到任何機會。
卡薩有時在河道抓到落單的對手都不敢開團——中路的ADC正在塔下掛機呢，把團戰開起來他們就相當於少了一個輸出點，獲勝概率相當低。
「這麼拖下去就是慢性死亡啊，」林燃嘟囔一句，夾起一片五花肉塞進嘴裡，「卡薩這也太慘了。」
蘇橙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如今RNG隊伍成績很差，還是那個道理，粉絲多的沖粉絲少的。
卡薩儘管實力不俗，但是粉絲數量一直不算多，再加上是個外來戶，自然是粉絲心中的頭號背鍋選擇。
打野為什麼不抓下路？打野為什麼不幫中路？打野為什麼不保下路？打野為什麼不去入侵？
就連比賽進入到遊戲中期，丟龍丟先鋒，鍋也是卡薩的。
幸虧卡薩現在不常看論壇，不然一口老血要噴出來。
上路天然被壓，下路地縛靈掛機塔下接線吃，除了中路銷戶在春天發揮比較出色之外，沒有一條路是有線權的。
而他與銷戶目前磨合的比較一般，趕不上麻辣香鍋，後者生拉硬拽都能讓小虎去野區幫忙帶動節奏創造優勢，卡薩沒這個魄力。
職業賽場上這種局打野要怎麼玩？
沒線權，去哪路gank對手其他人都會率先趕到戰場，而且一旦被反蹲，劣勢兵線提供的戰鬥力差距很有可能會直接結束比賽。
去入侵，對面有線權的路同樣可以率先支援，一旦在野區被抓到那就是送人頭。
線上丟失線權，打野連中立資源都控不住，也很難做成什麼事。
這種情況下卡薩最出名的前期節奏帶動能力在目前這支RNG完全發揮不出來。
在不少觀眾眼中卡薩就是在刷微信步數，就是無所事事的夢遊。
「RW完美執行4包2策略！」澤元現在化身RW十年老粉絲，這種打法他可太熟悉了，此時更是怒目咆哮，「阿修羅接管了比賽！」
兩件套的伊澤瑞爾恐怖如斯，手套中呲射出來的白濁液體輕鬆擊垮RNG防線！
28分鐘，RW穩健運營，收下兩條大龍之後抱團上高地，摧毀了RNG主水晶！
彈幕非常活躍，觀眾各抒己見發表看法。
【RNG九折水瓶啊？】
【這垃圾卡薩能不能趕緊滾啊，你叫打野就真的只會刷野？】
【這鍋能給卡薩？欺負人家初來乍到粉絲少是吧？這Able打的這麼垃圾沒人說？】
【XSWL，這ADC換成烏茲和傑克，早他喵論壇屠版噴了】
【沒打比賽就開始吹，我還以為能腳踩傑克拳打小天，比肩燃哥呢，沒想到就這點實力】
林燃知道這場比賽已經沒了懸念，就算換上麻辣香鍋也是一樣。
RNG的問題不是一個打野就能解決的。
隊內核心選手的缺陣，讓RNG年前比賽步履維艱。
果不其然，第二局RNG照樣是全程挨打毫不還手，33分鐘便為自己年前最後一場比賽劃上了句號。
兩人也將砂鍋里的全部菜品清掃一空。
林燃接過碗筷去了廚房，蘇橙則把外賣盒拾掇乾淨丟進垃圾桶，一如既往分工明確。
解說聲音穿過空曠的客廳，隱隱傳到二人耳中。
「新年將至，可能有很多人都有新的目標、新的願望、新的想法……」
澤元似乎在醞釀著什麼，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林燃乍一聽，這就是普普通通的新年祝福語，還以為是出了什麼直播事故，扭過頭去看熱鬧；蘇橙也掐著睡裙上的小黃鴨，盯著電視屏幕。
「感謝在這一年當中，為自己奉獻過努力的人吧……」澤元有些語無倫次。
梳著短髮的蘇小妍接過話題，臉上依舊掛著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也感謝這一年大家對我們的支持。」
「希望所有人能在新的一年裡一帆風順越過越好，」她下意識的甩甩栗色短髮，「同樣祝LPL在新的一年再創佳績。」
「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告一段落了，大家晚安。」她聲音溫柔，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懷念。
「……明年見。」身旁搭檔澤元如此說道。
這次蘇小妍沒有附和，只是撫摸在身前筆記本上的手指略微收緊。
從2012年OGN聯賽開始的解說生涯，到此將畫上句號。
不管評價褒貶，有關她的討論都將告一段落。
她曾經收穫了愛情，結果半路上不小心弄丟了。
但是蘇小妍不後悔。
從此山高路遠，明月何曾是兩鄉。
導播鏡頭從解說席上緩緩拉遠，蘇小妍露出微笑。
這是她留給觀眾的最後一個鏡頭，一如當年那般。
你微笑時很美。
「明年解說團隊又要少一個人？」蘇橙嘆了口氣。
「我就希望別有什麼妖魔鬼怪，」林燃把鍋上的水漬甩干，「能不能來點專業的？」
蘇橙聽到這話眼前一亮，「你以後要是退役了，可以去當解說呀？」
「……是個好想法，到時候我去搶這群人的飯碗，走他們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林燃覺得自己退役再就業的後路又多了一條。
今年的所有比賽已經結束，百無聊賴的蘇橙主動提出要幫林燃整理一下衣帽間。
「你如果以後出門穿常服，不太會搭配的話，就按照我給你整理的來……」
蘇橙很勤快，把今天購買的衣物搭配起來，上衣和褲子搭在一起，擺放成一排。
這樣林燃就不用擔心穿搭問題，一套直接穿上身就可以了，方便簡單。
林燃現在一看見這堆衣服，就能回想起今天下午的換裝遊戲。
頭皮發麻的同時，腦中還湧現出了一堆黃色廢料。
「橙子啊……」
「怎麼了？」蘇橙把卡其色風衣掛好，頭也不回的問道。
「你是不是挺喜歡研究穿搭？」
蘇橙沉吟兩秒，「應該是，和小時候玩芭比娃娃有關係吧。」
「那咱倆玩個遊戲？」林燃循循善誘，「有關穿搭的。」
蘇橙果然很好奇，附耳過來聽。
片刻之後她就捶了林燃一拳。
「你想死啊？」
林燃見她臉頰爬上兩抹粉紅，趁熱打鐵再接再厲。
「沒門兒，」蘇橙頭搖得像撥浪鼓，連帶著身上的小黃鴨都在輕輕晃動，「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這種事！」
「你死心吧！」她言之鑿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