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橙子香氣
12月18日，LPL冬季轉會期截止日。
騰競終於想起了他們壓了大半個月的轉會官宣申請，一條條審批下來，俱樂部爆官宣和過年放煙花一樣。
劉青松續約、紅米加盟，YM宣布的這兩條轉會期消息，率先引爆各大電競論壇。
原班人馬再續一年，加上頂尖教頭，YM在S8的競爭力不言而喻，甚至於新賽季尚未開始，ESPN就將YM列為S8最大奪冠熱門。
【無敵了，我都想不到怎麼輸？】
【最強戰隊加頂級教練，明年又可以恭喜YM了】
【這也太離譜了吧？拳頭你不管管？】
此類言論充斥在各大論壇中，在SKT落寞三星皇冠赴美撈金之後，兩大競爭對手的實力都遭到了削弱，所有人都覺得YM王朝建成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而郭皓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卡薩，他認為小天目前的狀態非常好。
在這種情況下給雙冠王首發貿然簽個輪換也不太合適，反而容易讓蒜頭王八懷疑自己是否得不到管理層和隊伍信任，進而影響他自己的心態和隊伍氛圍。
高攻低防的小宎就是個脆皮，扛不住傷害。
閃電狼狼王最後依舊去找自己的備胎RNG簽署了一份不保證首發的輪換合同。
新軍RW也公布了他們的S8陣容，上單阿光、打野小夫、中單Doinb、下路則是來自次級聯賽的Asura和離開YM的預言家。
四個高性價比選手搭配一個院長，RW這套陣容看起來也不錯。
而WE則接手了白色月牙和doom，這對從YM出去的冠軍教練組主打性價比，很合他們的心意。
IG是變數最大的一支隊伍，自從轉會期開始，各種傳聞謠言就充斥在IGlol貼吧和超話中。
一會兒說是要簽紅米，一會兒說是傑克要來，甚至還有劉青松和林煒翔這對下路組合會簽約IG的消息。
不光是粉絲懵逼，蘇小落自己看著網路上的各種IG爆料頭都變得和傑克一般大了。
他對轉會信息保密的不作為先前搞了YM一手，如今終於迎來了反噬。
各種真假消息滿天飛，粉絲被各種釣魚浪費感情，對俱樂部管理層頻頻發出聲討。
不過蘇小落穩定心態，最後砸錢效果不俗，此前身處龍珠的金晶洙教練被招至麾下，頂替合同到期前往RW當主教練的涵藝。
金教練很明顯是被S7世界賽期間IG狂躁的上中野進攻所打動，他就喜歡這種上中野全是猛男的隊伍，比較方便安排前中期戰術。
而另一邊，蘇小落遲遲未定的ADC也有了人選。
黑WE吧吧花，補刀狂司馬老賊。
12年就成為職業選手的他儘管實力不俗，但至今未能進入世界賽，和去年嘗試衝擊S7卻未能成功的IG搭配在一起，大家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堪稱天造地設的一對。
但是據LPL交際花、小道消息販子史森明所說，一開始司馬老賊試訓幾局還瞧不上寶藍，但蘇小落明顯沒有買輔助的想法，不然當時他就把沒頭腦和不高興打包帶走了。
實際上寶藍現在實力還真不算差，他就是不適應罷了。
綽號寶可夢的他就4個技能，學一個就得忘一個。
顯然，劇烈的版本更迭對寶藍而言非常不友好。
世界賽時還是香爐軟輔版本，寶藍如魚得水，像meiko那樣為了撿上古錢幣而被開團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他就不會往前走。
但如今香爐被削弱，成了牛頭、錘石和陽光女孩等硬輔制霸的版本。
寶藍根本適應不了，他腦子裡還想著往後縮著打。
布隆站在後面！
司馬老賊被賣了兩次覺得這輔助的走位就離譜，但他又想進世界賽，綳著面癱臉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他打算等春季賽打完，經理蘇小落屆時自然會知道輔助的離譜程度，到時候還不是得換人？
……
12月24日，臨近聖誕上海郊區YM俱樂部張燈結綵，甚至還在門口掛上了大紅色的橫幅。
林燃站在樓上訓練室透過乾淨整潔的落地窗往下看，一輛輛寶馬轎車駛入俱樂部停車場。
「看啥呢？」傑克站在他身後探頭探腦，而後不由得讚歎起來，「我去這車真帥啊……」
排頭的那輛2017款M760Li xDrive刷著黑色磨砂漆，看上去就很貴。
這次寶馬中國視察，YM為表重視，一隊選手全部到齊。
此時劉青松和小天兩個人正在玩solo認爹的遊戲，大呼小叫熱鬧的很。
傑克耐不住安靜，沒看一會兒就打算過去參與倫理稱呼的較量。
林燃遠遠看到排頭那輛寶馬車走下來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背影有點熟悉，心中突然冒出不祥預感。
不是說市場總監不來嗎？
難不成……
他趕緊給郭皓髮微信求證，但現在郭經理已經上前迎接了，根本沒空看手機。
內心平白無故有些緊張，林燃趕緊回到自己座位上把電腦打開，試圖開訓練模式刷刷野怪壓壓驚。
一刻鐘時間過去，處在樓上的YM選手們聽到樓下傳來熙熙攘攘的喧鬧聲，接踵而至的便是雜亂無章的腳步聲。
其他幾人趕緊退出遊戲站起身來，小天把剛才佩戴耳機而形成的一縷呆毛用力往下壓。
前兩天才去找托尼老師摘下適應性頭盔，小天還有些不適應，總覺得沒什麼安全感。
要不是宇航員泰坦的頭盔會顯得太另類，他早就戴上了。
「這就是我們LPL一隊選手的訓練室，」郭皓人未到聲先至，「這裡和副樓員工辦公區是分離開的，保證訓練環境不會被人打擾……」
玻璃大門被推開，郭皓領著眾人魚貫而入，林燃看到其後身著西裝的中年男人，一股涼意順著脊骨向上直逼大腦！
蘇橙的老爹！
蘇父看上去沒有平時那般溫和，身姿挺拔帶著幾分威嚴，他將窗明几淨的訓練室全貌納入自己眼底，目光在現場幾名選手身上流轉。
掃過林燃時，他微不可查的輕輕點頭。
「不錯，」蘇父往幾名選手身前走時還在詢問一旁的郭皓，「平時選手直播也會在這裡嗎？」
郭皓給出肯定答覆。
「如果平時有人為了所說的……節目效果，直播時會比較吵，」蘇父顯然來之前做過功課，還知道選手直播時的矛盾點，「你們不考慮單獨做一個直播室？」
郭皓瞄了一眼桌子粉碎者西巴人，大冬天他手腳冰涼渾身冒汗……後面他忘了。
他沉吟兩秒開口回答，「主要是我們選手沒有特別專註直播事業的，平時都是以完成直播合同為目標因此也沒有特別準備，不過倒是可以趁休賽期把這個房間做出來。」
「你別緊張，」蘇父看穿了他的心情，聲音柔緩了些，「我們就是隨便轉轉。」
郭皓肯定不信，這種客套話能當真？
此時蘇父來到幾名選手面前，依次握手寒暄，郭皓則在一旁介紹。
林燃內心波瀾肆起，外表依舊鎮定自若，伸出手來與蘇父寬厚手掌緊緊相握。
「再接再厲。」蘇父拍拍他的肩膀勸勉道。
二人並沒有太多溝通，蘇父和身後一眾寶馬員工就在郭皓的引導下離開訓練室。
「我去！」傑克原本站得筆直的身體垮了下去，癱倒在椅子上。
「這位叫蘇……蘇什麼來著？」剛才郭皓給他們介紹的時候小天還沒聽清。
「蘇宏旻。」林燃去冰櫃里拿了一瓶蘇打水，然後回到座位上開排位。
「也姓蘇啊？我一眼看過去，眉眼和蘇姐有點像。」林煒翔樂呵呵道。
「是的，他有一個女兒。」林燃苦大仇深，打開微信和蘇橙溝通。
「我還以為他……」傑克還下意識順著往下說，而後意識到不對，「啊？！」
「這是蘇姐的老爸？」
「乖乖，燃哥你這得蕪湖起飛啊？」林煒翔說到這裡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可惜了，我怎麼就沒這麼帥。」
「要是能吃到軟飯，我鐵定是不打職業了。」他重重嘆了一聲。
劉青松毫不留情嘲諷他，「就你這腦子能吃到軟飯？I is LWX這種B話都能說出來，你基本和9年義務教育絕緣了。」
「你他喵的……」林煒翔知道自己吵不過劉青松，果斷上手武力鎮壓，訓練室里一片雞飛狗跳。
中午一群人趕到副樓的員工食堂用餐，平時林燃等選手基本不會來這裡，畢竟賽訓部有專門的飼養員。
林燃拿著托盤在食堂穿梭，點了一葷一素又拿了一盒果汁，剛想找個座位就看到郭皓在朝自己揮手。
坐在他對面的蘇父看到林燃坐下，打了個招呼就和郭皓繼續談俱樂部的發展事宜。
林燃一聲不吭就在旁邊聽。
寶馬中國目睹YM今年在LOL項目上的成功，想要讓俱樂部繼續擴充，建立多個電競分部，包括deadgame刀塔2以及近期火熱的Pubg。
郭皓深感責任重大，他生怕步子邁的太大扯著蛋，明年只打算成立pubg絕地求生這一個分部。
「另外，席位保證金過幾天到賬，你趕在截止日期之前交上就好。」蘇父慢條斯理吃著盤子里的米飯。
郭皓輕舒一口氣。
騰競和拳頭中國籌劃的聯盟化在前期一年鋪墊之後，如今終於轟轟烈烈拉開大幕。
取消LSPL升降級賽，封死次級聯賽戰隊通往LPL的晉陞渠道，騰競將在LPL進行席位招標。
今年通過競標新加入聯盟的RW與FPX都是九千萬的席位保證金，比夏季賽TOP從YM手中購買的頂級聯賽名額費貴了足足一倍！
剩下的12支戰隊還要向聯盟繳納3000W保證金，郭皓沒辦法，只能去找寶馬中國要。
不止是他，聯盟原本存在的12支俱樂部都沒辦法掏出這麼多資金，必須找自己的靠山。
隨著聯賽的正規化發展，遠古時期的小作坊俱樂部越來越難存活，這三千萬的保證金就能堵住一大批玩票富二代的路，現在聯盟里一小半的隊伍後面都有商業巨頭背書。
起身去遞還餐盤的時候，蘇父終於找到機會和林燃閑聊兩句。
「你今天下午回市裡嗎？」
林燃應聲點頭，今天還是休假期，他自然沒道理住在俱樂部。
「後備箱里有提果籃，你到時候給捎上去，我下午回北京還有個會議要開。」蘇父小聲說。
「您不上去看看橙子？」林燃有些意外。
「不去了，你也別讓她下來見我，」蘇父大義凜然，「見了面就不捨得再走了。」
他對天發誓，自己絕對不是怕女兒一見面就嘟囔那切三天黃瓜的事。
但這個理由成功說服了林燃。
「不過蘇叔您這職級升的挺快啊？」林燃把餐盤裡剩餘的食物殘渣倒凈摞在上面，順便打趣道。
「一般一般吧，和你們這次奪冠也有那麼一點點關係，因為這次投資市場部還受到了總部的嘉獎，」蘇父滿面春風，「不過你爹也快升了。」
「升22c？」林燃雖然不太感興趣，但還是隨口問了一句，他爹在深圳那家通信公司工作了快20年，也算是正兒八經的老員工。
在當下這個職場淘汰率驚人的時代，林明東這個歲數的人既然還能沖在一線，就證明還有升職空間。
以那家公司的職級結構，22A級就算正常晉陞路線的盡頭，林明東還差兩個小級別，再向上就是各大事業群組的一把手和公司的副總裁。
一家公司近20w人，走到這一步絕對算是成功人士。
蘇父點點頭，「他現在忙的腳不沾地，等退休了多陪陪你爸。」
他午後還要在YM主持一個會議，確定俱樂部明年商業層面的具體開拓領域，林燃回到訓練室又打了兩盤排位壓壓驚。
等微信接到蘇父的通知，方才拎著包下樓。
鑽進那輛M760Li xDrive，林燃和蘇父以及前排的司機秘書打了聲招呼，而後悄悄打量起內飾。
「這車多少錢啊？」他有些意動。
「200個吧，」蘇父看出林燃的心思，「你想買的話可以打折。」
倒是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林燃不想買什麼誇張的跑車，他見過烏茲的保時捷911照片，對此不感興趣，還是比較鍾愛看起來偏商務的款式。
「可惜了，我還沒駕照。」他略微有些遺憾。
「去學一個也要不了多少時間，到時候出行也方便。」
終歸還是這輛對他眼緣的寶馬讓林燃下定決心，回到市區的路上林燃就在找靠譜的駕校，準備在明年夏天之前把駕照拿到手。
……
「這果籃里的水果你們快些吃，」蘇宏旻把後備箱里的果籃遞給林燃，「有些東西放不住。」
他還要趕飛機，和林燃揮手告別之後急匆匆乘車離開。
林燃剛想往小區里走，就接到蘇橙的微信，要他幫忙捎兩板酸奶上去。
工作日下午超市裡也沒有多少顧客，林燃拿了兩板酸奶和一打雞蛋，又打算去挑幾樣蔬菜。
但菜品質量堪憂，早上最新鮮的那一批已經被附近居住的大爺大媽們買走了。
沒有菜，他和蘇橙聖誕節就只能出去覓食，或者點外賣。
林燃靈機一動。
我真不喝百事：【喂喂喂？晚上吃火鍋嗎？】
是橙子不是橘子：【出去吃還是？】
林燃手指靈活打字：【你定，我都可以的，要不去洋房？】
蘇橙的消息回復很快：【在家點外送吧，懶得動^^】
他回了個OK的表情包。
林燃收起手機推著購物車來到收銀台前，目光偏移看到了貨架上擺放的小盒商品。
他沒好意思細看，鬼使神差往購物車裡丟了一盒進去。
回家打開房門，蘇橙已經坐在沙發上研究晚上要點什麼了。
「你要響鈴卷嗎？」她放大聲音問道。
「要的，你再多點一份蝦滑，」林燃換掉鞋子，提著購物袋去了廚房，「別忘了點面！」
他把雞蛋和酸奶放進保鮮層的功夫，蘇橙拆開果籃挑了兩個火龍果出來。
「我爸臨走前沒說什麼啊？」蘇橙用水果刀把果肉剜出來，特地問道。
林燃調動腦筋將今天蘇父的話全部過了一遍，而後誠實回答：「沒有。」
「啊？」蘇橙很失望，愁眉苦臉扮作哀愁狀，「他不愛自己的女兒了嘛？」
從小缺愛的林燃很難理解蘇橙和父母經常的撒嬌式舉動，但不妨礙他滋生出羨慕的情緒。
「沒事，我愛你。」林燃脫口而出。
蘇橙手一抖差點切著自己，她把火龍果果肉全部挖到盤子里，然後踮起腳尖親了一下男友。
「你嘗嘗這火龍果甜嗎？」她拿起小叉子餵給林燃。
「還行，」林燃很開竅，「沒你甜。」
「你玩尬的是吧？」話雖這麼說，蘇橙還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
火鍋咕嘟咕嘟冒著泡，番茄鍋底翻湧著讓酸甜氣息在屋子裡瀰漫。
這次蘇橙吸取教訓沒再播白鹿原，而是找了斗鯊平台。
老懶狗傑克這個月一反常態，直播的相當勤快。
主要問題出在全明星，傑克那4天混了二十個小時的直播時長，算是完成了當月一半的任務量。
那他就沒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播下去。
畢竟剩下的26天里只要播滿20個小時他就能拿到當月的直播滿勤錢。
傑克雖然錢多，7W這種小錢不放在眼裡，但他一個月播滿工資加上禮物可是稅前70W。
就算要被抽掉一筆分成，到手也不是一個小數字。
為了退役后的財務自由，傑克如同勤勤懇懇的老黃牛一樣再次開啟直播。
正在同濟北苑吃著熱氣騰騰火鍋的二人索性拿柴犬當背景音。
「別叫別叫，到飯點了主播先點個外賣，」傑克揉揉自己如同發麵饅頭一般腫脹的臉蛋，「待會兒給你們開吃播嗷。」
「吃個什麼呢……」傑克低著頭扒拉手機，「黃燜**，量大管飽。」
「唉，基地里就我一個人，西巴哥帶著沒頭腦跑去吃海底撈了，小天和不高興去買衣服……你們自己好好想一想，我這種聖誕夜都開播的勤勞主播去哪兒找？」
傑克瞥了一眼彈幕。
「燃哥呢？」他念出彈幕問題，「人家有女朋友，哪能陪我啊？」
語氣極盡酸澀。
蘇橙還特地拍了張照片發在朋友圈，特地把林燃的手臂也照了進去，明擺著是要炫耀。
傑克點完外賣就看到了這條朋友圈。
「你們兩個弔人是不是在看我直播？」他看著照片上濃郁的番茄湯，快要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饑渴，「我透……要是再發照片，雙C恩斷義絕了啊！」
蘇橙吃吃笑，看著林燃將蝦滑團成一個個小塊放進鍋里，給男友倒滿飲料又餵了一口火龍果。
「你什麼時候去打德杯？」她用漏勺把浮起的蝦滑舀到二人碗里，隨口問道。
「28號吧。」林燃看了一眼郭皓髮來的日程表，今年德杯的舉辦地定在青島，距離蒜頭王八家鄉很近的海濱城市。
更重要的是，這將是他與新教練紅米的第一次正式見面，林燃滿懷期待。
「那邊冷，你記得多帶兩件外套……」蘇橙頓了下來，「算了我到時候給你準備吧。」
林燃很開心的應了一聲，實際上平時獨立自強的他知道去冬天去青島要準備厚衣服，棉襪子也得多帶兩雙，褲子最好帶那種加絨加厚的款式……
但有時候裝不懂也挺有意思的，林燃自己倒是很享受蘇橙的嘮叨與叮囑。
電視屏幕里的傑克還在等外賣，抽空和觀眾說起了下個月的直播打算。
「下個月直播計劃？每天都來呀，這有什麼計劃？直播本不就應該天天直播嗎？」
【我真信了怎麼辦？】
【每天都來？下個月不是有德杯？難不成開戶外？】
【開戶外？好耶！】
林燃先把碗里的蝦滑吃掉，爽脆可口充分刺激了他的味蕾，再下半份羊肉，看著新鮮艷麗的肉類花紋慢慢被番茄湯汁浸泡，裹挾著在表層翻滾。
兩人邊吃邊聊，屏幕里的傑克時不時嗷嗚一嗓子給他們當調劑。
火鍋蒸騰而上的灼熱氣息熏紅了二人臉頰，蘇橙跑去拿空調遙控器，把室內溫度降下來再說。
由於晚飯時間太早，導致他們將一桌子食物掃蕩乾淨時還不到八點鐘。
林燃將火關掉，鍋里傳來的咕嘟聲逐漸消失無蹤，番茄湯底的顏色都淡了不少。
「呼呼呼……」蘇橙用手扇風，想要讓燥熱紅潤的臉頰獲得片刻清爽。
她嗅嗅自己的家居服，上面依舊沾染上了火鍋的味道。
「你先去洗洗吧，我來收拾。」林燃趕緊把她打發出去。
「我等等還回來啊，」蘇橙臨走前特意強調，「你幫我把酸奶拿出來。」
女孩哼著小邋遢拉開房門跑遠，回到自己出租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件換洗衣物。
可是很不幸，她剩餘的家居服都堆在換洗盆里，只剩下一件她從買完之後就沒穿過的睡裙。
蘇橙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臉上滿是懊悔之色。
平時她單薄的貼身衣物洗完澡就順便洗了，外套之類的衣服用洗衣機或者送去乾洗店。
唯獨家居服有些例外，它沒貼身衣物那麼好清洗，但也算貼合肌膚的衣服，蘇橙自然不會用洗衣機，只能手洗。
但她最近考試周要複習功課，昨天晚上忙到很晚，只能把洗衣服這件事往後拖了。
畢竟她身上這套家居服是剛剛換上的，正常來說頂一天輕輕鬆鬆。
蘇橙當時還安慰自己，身為大學生，踩著deadline洗衣服不是很合情合理的嗎？
誰知道今天晚上會吃火鍋？
她看向衣櫃里僅存的那件睡裙，說實話並不暴露，長度和七分裙差不多。
但上面印滿了小黃鴨。
蘇橙猶豫半晌，還是取下裙子進了浴室。
……
林燃刷完鍋碗瓢盆把兩盒酸奶從冰箱保鮮層里取出來，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火鍋味，心想反正蘇橙有鑰匙，就自顧自跑去洗澡了。
等他換好睡衣擦著頭髮出來時，蘇橙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喝酸奶了。
齊肩長發把白皙如雪的後頸皮膚遮蓋的嚴嚴實實。
「沒挨過打是吧？啊？」電視屏幕里的傑克氣勢洶洶，在聖誕夜肆無忌憚地凌辱和他同類的單身貴族。
林燃乍一坐下，就聞見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味道，目光循著味道尋覓過去，看到茶几上擺著一盤切好的橙子。
他努力讓自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面前的這盤橙子上，但眼神餘光仍然忍不住瞥向蘇橙身上的一隻只小黃鴨。
露出的一截肌膚在淡黃色睡裙下襯托下更顯得雪白誘人。
蘇橙正在水大學室友群，往裡面丟了幾個紅包炸魚，見林燃一直僵在那裡不動彈，推推盛有水果的盤子。
「你吃橙子嗎？」
林燃脫口而出，「哪個橙子？」
「桌子上的啊……」蘇橙剛剛收了個表情包，聽到林燃的話下意識回答。
而後她品出了歧義，剛剛洗完澡吹彈可破的臉頰泛起潮紅。
房間中火鍋的餘熱尚未散盡，這略顯燥熱的溫度似乎給了蘇橙莫大的勇氣。
「你想吃哪個？」她抬眼望向男友，眸中微光流轉。
「我全都要。」林燃喉結滾動，回答非常真實。
蘇橙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
從高中時代隱隱萌芽的感情先前便已茁壯生長，如今這顆橙樹終於開花結果。
她緩緩伸出自己的手，和林燃緊緊相握。
……
「你別把衣服撕壞了，我花一千多塊錢買的……哎別扯別扯。」
……
「等等。」蘇橙仰面朝上，手掌推著林燃胸膛，呼吸急促。
「怎麼了？」林燃聲音喑啞。
客廳電視屏幕里的柴犬還在和觀眾慶祝自己在聖誕前夜又擁有了一個韓服千分賬號。
「怎麼樣？嗯？哥們厲害嗎？」傑克邀功請賞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入他們耳中。
林燃按了下遙控器，單身柴犬終於不再聒噪。
「沒、沒那東西。」卧室溫度不算高，把蘇橙僅有的勇氣都沖走了，她現在有點慫，臉紅的有點烏茲生死局的味道。
棋差一著。
林燃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
「下次等你德杯回來再說也可以……」蘇橙和鴕鳥似的把腦袋埋起來，都想好跑路了。
「我買了。」就和全明星賽一樣，林燃做好了萬全準備。
把她剩下的話堵了回去。
「你早就打算圖謀不軌了？」蘇橙瞪大眼睛看他。
「確實，」林燃輕笑出聲，「實際上也是臨時起意。」
客廳昏暗一片，茶几上新鮮切好的橙子在窗外星光照耀下散發著光芒。
橙子香氣在房間內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