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峰迴路轉，新投資商的到來
11月3日，YM眾人長途跋涉，回到上海浦東國際機場。
剛剛奪得S6全球總冠軍，如今的YM風頭無兩。
儘管是工作日，但還是有不少在上海念書的學生黨趕過來接機慶賀，想要一睹新科世界冠軍的風采。
小天在飛機上睡了一覺，過長的劉海完全耷拉下來。
他當初嘴上嚷嚷著決賽完要在美國理髮，但是真打完比賽反而沒時間打理。
劉海已經遮住了他一半眼睛，小天都覺得自己的形象有點邋遢，特別是和自家雙C清秀面容一對比，劣勢尤其明顯。
但是蒜頭王八沒想到自己剛下了擺渡車，就收到了不少粉絲送來的花束。
「啊謝謝……」小天輕聲道謝，而後捅了一下身邊的林燃，「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多粉絲？」
林燃和傑克兩人更誇張，懷裡全是花。
他們兩個C位在比賽中比較出風頭，數據和表現都更容易吸引粉絲注意，加上顏值加成，屬於YM中人氣最旺的選手。
「開玩笑，LPL第一個S賽冠軍啊，粉絲肯定多到爆炸，蒜頭王八你也太不當回事了吧。」傑克不得不把一部分鮮花塞到皓哥手裡。
這次來接機的不止有粉絲，還有騰競體育管理層、拳頭中國的部分員工，以及YM投資方的金主代表。
「過些天的選手續約你打算怎麼做？」PDD看著隊員在那裡和粉絲們合影，連忙拉著皓哥去了一旁。
「儘管知道不太現實，但是我還是想全員續約。」身為俱樂部經理，郭皓也要負責俱樂部人員的簽約問題，他聽到PDD的話后猶豫了兩秒說道。
「你瘋了？」PDD壓低聲音，「你知道全續約要多少錢嗎？我聽王校長說他上個月和肉雞談攏的續約價格逼近8位數！這只是一個人！」
「但是這批人明年要是還在一起，很有可能拿兩連冠，這是SKT都沒完成的目標！」皓哥想想都有些激動。
PDD無言以對，他沒辦法去評判郭皓的想法對還是錯。
如果以郭皓的做法，這是一場數千萬人民幣的豪賭。
他猶豫了一會兒，「明年我應該投不了這些錢了，我自己還有公司要發展。」
今年夏天引資的時候，PDD為了保持自己在俱樂部中的股份不被稀釋太多，已經將大半身家砸進了YM。
但耐不住現在的電競俱樂部就是一個吞金巨獸，動輒千萬的投資體量，他一個頭部主播也禁不住這麼花。
粉絲漸漸散去，剩下的接機成員在機場外留下一張合影，而後YM俱樂部成員搭上大巴車前去參加騰競高層舉辦的慶功宴。
照例是對YM的選手與幕後人員的輪番讚揚與表彰，席間綽號『波比』的騰競CEO對林燃和傑克相當熱情，一直在和他們搭話。
身為騰競體育的話事人，波比前兩年的壓力也相當大，他主管的LPL從S4開始大價錢引入外援，但是在S5遭遇了滑鐵盧，一度成了人傻錢多的代名詞。
這讓他面子上很過不去。
波比一度以為LPL要經歷幾年沉寂才能崛起，但是橫空出世的YM連砍三支LCK隊伍，奪得S6冠軍，讓他心情大好。
手下的LPL賽區一舉擺脫多年無冠的陰影，有了這個世界賽冠軍加持，聯盟化的進程會急速推進，招商引資的底氣都會充足不少。
折騰到傍晚時分，慶功宴方才結束。
林燃和隊員們拎著行李箱回到久違的基地中。
二樓的青訓隊已經集結訓練，他們的放假時間並不多。
對於這群孩子來說，年輕就是優勢，得抓緊時間打出名堂。
一隊的老大哥已經給他們樹立了榜樣，他們也幻想著自己站在最高領獎台上接受全世界英雄聯盟玩家的歡呼與掌聲。
林燃腦袋昏昏沉沉，長途旅行加上慶功宴讓他疲憊不堪，上樓時他匆匆瞥了一眼訓練室。
二隊的核心中單黃金左手也在訓練室里，一旁還有個孩子脫了鞋，雙腿蜷縮在電競椅上。
林燃之前見過他一面（友情提示：62章），對他印象很深，因為之前他很少見人這麼打遊戲。
三樓是他們主隊的訓練室和宿舍，儘管近兩個月未住，但是家政阿姨依舊將這裡打掃的乾乾淨淨。
林燃和小天回到房間，把行李箱一甩，洗了個澡把頭髮吹乾倒頭就睡。
再次醒來已經是11月4日的午後。
林燃在床上滾了兩圈方才爬了起來，對床的小天早已離開，被子都沒疊，捲成一坨放在那裡。
他一邊刷著牙一邊伸著懶腰，只覺得精力充沛了些。
他打開貼吧打算看看沙雕網友又在聊什麼，即將進入休賽期，沒得比賽看的貼吧人開始水經驗。
這些天抗吧的生活貼也多了不少，每天林燃都能從上面找到新樂趣。
什麼『滑鏟老虎』還有『雞翅不新鮮，走』之類的各種梗層出不窮。
但是今天是個例外，前排消息相當爆炸。
【重磅：Deft與Pawn宣布今年德杯后離開EDG！】
EDG的兩位韓援合同並未到期，但是已經發出長文，感謝隊友、俱樂部和粉絲在兩年時光中的幫助與支持。
二人已經打定主意離開LPL。
這是轉會期的第一波大地震。
林燃看了一眼下方的回復，在網路上pawn的風評明顯要比deft好上不少。
畢竟前者身為EDG唯一大爹，這些年國內外賽事carry能力有目共睹，加上一個『EDG needs me』的傳言，讓pawn的地位不斷拔高。
而deft身為韓援不學中文，居然讓meiko學了一手韓文交流，自己也吃不慣中餐，國內比賽猛C，一到大賽就化身飛行員傳燈，打的像個演員，在網友中的評價自然不高。
手機震動，YM微信群來了消息，小兲、金貢和小明三人出去吃午飯，詢問留在基地里的隊友有什麼需要打包的食物。
林燃、傑克和寧商量了一下，要了一份四人餐。
蘇橙今天滿課，林燃打算回頭再去找女友，先填飽肚子再說。
隊友回到基地后，林燃和傑克、寧正吃著飯呢，手機震動。
大的又來了。
【RNG輔助Mata宣布德杯之後回到LCK】
全是重磅消息，把林燃炸的夠嗆。
風語者婕拉帶來的負面影響難以消除，mata自身也不太想在LPL繼續效力，乾脆回國發展。
「皓哥！」林燃看到郭皓拎著一壺熱茶走出房間，立馬喊住了他，「德杯怎麼說啊？」
之前提到的德杯，全稱德瑪西亞杯，也由騰競主辦，和韓國KeSpa杯性質類似，每年休賽期舉辦，由賽區內部頂級聯賽和次級聯賽的部分隊伍參與。
這個杯賽銜接了年度頒獎盛典，後者非常重要，所有被提名的LPL明星選手都要參加。
這是冬季轉會期前的最後一個全國性賽事，往年6月份就應該打德杯的小組賽，但是今年由於國內主辦了MSI，被迫修改了賽制。
由LPL夏季賽AB組排名前三的隊伍加上LSPL夏季冠亞軍組成8隻隊伍，一共三天時間打單敗BO5賽制，賽程之密集可想而知。
林燃一直覺得騰競體育的策劃組是個腦癱，這個德杯如果打到決賽，那就是三天打三場BO5，簡直就是要累死個人，看樣子今年冒泡賽驚天動地的BO10還沒把這些人的腦子打醒。
「還要打嗎？能不能換二隊上啊？」傑克這條懶狗打算偷懶，「我們這才剛打完S6，都快要累死了。」
皓哥笑道，「咱們二隊是LSPL的亞軍，到時候也得去打，沒人替你們。」
傑克發出一聲哀嚎，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
今年德杯於11月13日在武漢舉辦，YM還能剩下一個周時間修整。
林燃在基地休息了一天，等到周末趕往五角場。
「這就是FMVP獎盃？」蘇橙把他迎進出租屋，看到林燃手中握著的物件，有些好奇的接過去把玩，「看樣子倒是平平無奇。」
「你難不成還指望它鑲鑽？就拳頭那個小氣樣子……」林燃把拳頭收回召喚師獎盃還要25000刀才給做複製品的事情說給她聽。
林燃低下頭去，玄關處有一雙嶄新的巧克力小熊拖鞋。
「我之前給你買的，換上吧。」蘇橙把獎盃放在鞋柜上，然後踩著草莓小熊拖鞋去拆零食。
「對了我給你發的加州理工學院視頻你看了沒？風景倒是真不戳，」林燃換上拖鞋問道，「你之前說要去那裡求學？」
「唔……」蘇橙拉著他坐在沙發上，「我當時不是和你說想做大學老師嗎？」
「現在是這麼個情況，復旦這種級別的學校不要土博……就是沒有海外留學經歷的人當教師，必須得去外面念幾年才行。」她從茶几上拿了一瓶水遞過去。
「加州理工的數學世界聞名，錢先生之前就在那裡讀的應用數學專業，我打算讀完本科在那兒讀個phd再回來。」
錢先生是兩彈一星的功勛，名聲享譽國內外。
「要去讀幾年啊？」林燃有些不舍。
「四五年吧，」蘇橙看他表情不對立馬笑道，「別這副表情啊，能不能申請上還說不準呢，我看的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可怎麼辦？」
四五年……
大概和一般電競選手的職業生涯一樣漫長。
林燃心中有些不舍，不過還是表示支持。
畢竟蘇橙現在為了他了解遊戲，甚至當上隊伍的助理分析師，他也不可能為了自己的一丁點私念耽誤蘇橙的大好前程。
林燃安慰自己，四五年對整個人生而言也算不得長久，他相信自己和蘇橙未來還有不少人生旅程要一起度過。
蘇橙在一旁削起了蘋果，她手指修長靈活，水果刀用的很順手，蘋果皮長長一卷也不見斷開。
蘇橙擺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兩聲，有微信消息。
「你幫我開一下，我手騰不出來。」蘇橙低著頭盯著手中的蘋果，黑色長發柔順的搭在肩頭。
「……密碼是你生日。」蘇橙說著話頭愈低，兩隻白皙小巧的耳垂從黑髮中露了出來。
林燃發現耳垂在肉眼可見的變紅。
他趕緊移開視線，解鎖手機。
是郭皓髮來的消息，林燃握著手機愣在那裡。
「怎麼了？」蘇橙把蘋果削好，果皮被她丟到垃圾桶里，切開一塊遞給林燃。
「……涵藝和主分析師打完德杯就要離隊，皓哥問你願不願意暫代德杯主分析師的職務，權當是漲漲經驗。」
皓哥顯然不知道他和蘇橙待在一塊，不一會兒又單獨給林燃發了一條管理層離職的微信。
「我看下賽程和課表……」蘇橙擦擦手指，點開手機瞅了兩眼，「咱們下周周五到周日比賽，我到時候只有兩節公共課，跟導員請個假就行了。」
林燃抓著一片蘋果有些愣神。
他沒想到轉會期的巨浪來的這般迅速。
昨天他還吃著幾名韓援回LCK的大瓜，回頭一看自家房子也塌了？
蘇橙顯然知道林燃在想些什麼，「大家以後又不是見不著了，你就當……」
她小腿抬了抬，「就當是高考結束，大家各奔東西去不同的地方求學，但是有緣還會再見，你別放在心上……」
蘇橙切開蘋果咬了一口。
「算了我說不下去，還真有點傷感，好久沒見那些同學了，也不知道他們過的怎麼樣。」她輕聲嘟囔著。
「等放寒假，大家都回蘇州肯定會再見的。」
林燃嘆了口氣。
在S6決賽前他聽到皓哥說起冬季轉會期時還不以為意，以為是個漲薪的大好機會，開心的計算著自己能買多少平米的房子。
但是真當轉會期巨浪席捲而來，他方才意識到離別已是倒計時。
5天前他們才開開心心捧杯，怎麼轉頭就要散了呢？
……
皓哥這兩天忙的焦頭爛額，他先前和涵藝、主分析師談了一夜，依舊留不下兩人。
涵藝離開單純是因為要實現自身價值，他自己覺得一直待在奪冠隊伍中沒有什麼意義，剛剛成為S6冠軍教頭的他自信滿滿，想去別的隊伍迎接新挑戰。
而主分析師則是因為物質條件所迫。
原本就是電競老人的他已經到了成家的年齡，他和皓哥明說想要利用這個冠軍班底的身份去其他隊伍爭取一份溢價合同，打算賺上一年的錢就回老家買房結婚。
他去年不算S賽獎金一共賺了50W，連在老家武漢付個房子首付錢都不夠。
「我小時候的夢想絕對不是買套房。」他和郭皓這麼說道。
兩個管理層都留不住，無力感將郭皓重重包裹。
但是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由於選手的合同要在11月中旬到期，在此之前，選手本人沒辦法接洽其他俱樂部商討簽約問題，一切議價都得經過選手所在的俱樂部。
郭皓在圈子裡人緣頗佳，這些天也得知了不少份合同報價。
中單位和AD位的續約頂薪直奔8位數，頂尖上野選手的續約價格普遍在600W，而輔助比較低，也在500W上下。
對比去年，這是個誇張到極點的數值增長。
由於PDD已經沒有閑錢往戰隊里投了，現在所有的錢都得指望投資商。
為了儘可能留住隊員，接下來的三天時間他跑斷了腿，和基地運營人員做了一堆分析資料去找投資商金主，苦口婆心的勸他們下賽季加大投資力度。
投資商提前準備了不少錢，他們也清楚接下來在國內舉辦的S7意義非同小可，如果他們贊助的YM再贏下冠軍，那帶來的隱形宣傳價值不言而喻。
他們準備了兩千五百萬當作俱樂部2017年的預算，順便完成控股讓YM更換隊名，但是郭皓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3500W起步。
這個數字把金主代表嚇了一跳，要知道YM現在只有兩支LOL戰隊，其中青訓隊花錢並不算多。
3500W在S7絕對是大手筆，因為雙方默認這筆錢不包含向聯盟繳納的席位保證金，只是單純的俱樂部花銷。
這一千萬差額不是個小數目，投資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雙方在基地辦公室里來回拉鋸協商。
郭皓眼看著德杯即將開打，心急如焚，嘴唇都冒了幾個泡，神色憔悴的很。
「你知道為了這一千萬我得做多少工作嗎？」金主代表坐在沙發對面，同樣滿臉愁容。
「我們要做審計，要做投資回報率分析……現在電競流量是有，但是商業變現率真的不高，大家都是虧錢在做，你多要這一千萬預算，我怎麼和公司交代？」
皓哥頭垂了下來，他是真的儘力了。
後天他們就得趕往武漢比賽，年度頒獎盛典后就是冬轉期，時間不等人，一旦資金不到位，選手很有可能成為自由人，被其他俱樂部直接簽走。
就是一籌莫展之際，電話突然響起。
「寶馬？」郭皓一開始覺得莫名其妙，以為是什麼電話銷售，口吐騷話，「我不買寶馬，只開賓士和奧迪。」
五秒鐘之後，郭皓跳了起來。
「你們要贊助？真的假的？」他突然放大音量，「……好好好，我接一下傳真和郵件。」
「明天有時間，後天也行！」郭皓激動的無以言表，「你們說了算，我24小時隨叫隨到！」
掛掉電話之後他興奮的和對面一臉懵逼的金主代表擁抱。
……
出發前往武漢前的傍晚，YM訓練室中，郭皓迫不及待和隊員們分享這個消息。
他白天去找新來的贊助商寶馬洽談，部分細節還沒有敲定，但是投資意向已經表明，砸錢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郭皓看到YM選手一臉驚訝的表情，磨了幾天嗓音沙啞的他頓時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向選手們透露這個消息，就是要告訴他們，俱樂部現在不缺錢，一切合同都能談，沒必要著急離開。
「寶馬中國？」林燃愣了一下。
似乎觸發了某個記憶點。
他打開手機。
【橙子，蘇叔叔現在還在奧迪工作嗎？】
蘇橙現在早就下了課，正在房間里整理去武漢的行李，回復的很快。
【沒呀，他兩年前就跳去寶馬市場部當總監了。】
【你問這個幹嗎？】
林燃嘶了一聲。
「怎麼了？」男媽媽郭皓立馬望了過來，「牙疼還是腰疼？小區旁邊有按摩理療店……」
「沒事沒事，我很健康。」林燃說著話，回復甦橙三個句號，一如既往的穩健。
他把寶馬中國即將投資YM的事情透露給蘇橙。
【？？？我打電話問一下。】蘇橙回復。
郭皓讓他們早睡早起，明天一早還要和二隊一起趕飛機。
林燃開了一局韓服排位，用號令之旗把對面中單冰鳥折磨的欲仙欲死。
一個大炮車，他要解決半分鐘。
冰鳥玩家是個韓國絕活哥，平時只玩冰鳥，自從S6總決賽結束他只要敢先手選冰鳥，對面必出卡爾瑪、露露這種英雄，用號令之旗噁心他。
這5天時間他掉了400分，直接成了王者守門員。
這局睡前開啟的遊戲把他僅剩的心態搞蹦，在公屏瘋狂扣字，扣了兩分鐘發現林燃沒回復方才偃旗息鼓。
20分鐘，對面基地爆炸。
林燃此時才接到蘇橙發來的消息。
【沒什麼事，我問了一下就是正常的流程，頂多在後面說了兩句話。】
【寶馬市場部花了很長時間做數據分析和回報率統計，很科學的一次投資，你們現在名氣、流量也足夠，算是雙方的合作共贏，他們投資電競就是打算主打年輕群體，售賣中低檔車型。】
林燃放下心來。
【那就沒事了，明早機場見。】
蘇橙回復了一個晚安的小熊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