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心裡話

  一直到旁晚，楊萬里才回到家裡。


  「爹。」


  楊萬里凍的搓著手。


  「快進屋來烤烤。」


  張德全說道：「冷吧。」


  「挺冷的。」楊萬里坐在了暖風扇旁邊。


  「我知道你責任心強，都過年了，就放放吧。」張德全說道。


  「最後一點事，不能拖到明年。」


  楊萬里撓了撓頭，「爹，都結束了，有時間好好陪你們了。」


  「都坐過來吧，邊吃邊聊。」張芹端著菜過來。


  楊辰也從廚房端著兩盤子菜。


  「爹，你去坐。」


  楊萬里拿了瓶酒過來，「咱們三個喝兩杯？」


  「喝兩杯。」張德全高興。


  這一頓吃的，楊辰感覺到很溫馨。


  楊辰想著，或許，這就是他所要的。


  他強行壓制要去煉丹的衝動在這個年來陪伴家人，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一家人歡聲笑語的，似乎比什麼都要好。


  張德全不勝酒力，但是，他也喝了三杯，已經醉了，張芹扶著他去屋了。


  「你外公高興。」


  楊萬里倒上一杯酒，喝上一口，「小辰啊，你爺爺奶奶去世的早，外婆也早早的走了，就這一個老人了。」


  楊萬里的眼睛有些發紅，他看向了外面，拿起了酒杯又喝了一口。


  楊萬里的脖子都紅了，有些醉態。


  「爸，我陪你喝。」


  楊辰倒上了酒，他沒有勸阻，也看的出來他爸有話要說，憋在心裡的話。


  難得有這一次機會。


  「以前啊，我到處的跑，到處的找機會，就想要給家裡一個安定，讓家裡的每一個人都能安安穩穩的，不用太過操心，可是……」


  楊萬里一口將酒杯里的酒都喝乾了。


  「我在外面忙著，忙的沒日沒夜的，當時你爺爺生病，他知道我忙，他自己一直堅持著，最後……」


  楊萬里抹了抹眼淚，「你爺爺閉眼我都沒有趕回來啊。」


  楊辰有記憶，那是一個大冬天，下著很大的雪。


  他記的清楚，那一天他爸跪在門外，跪了大半天啊，大雪紛飛的。


  楊辰知道爸爸一直記著這個事情，一直悔恨自己沒有守在爺爺床前送最後一程。


  「你奶奶啊，她……是一個很倔強的老太太，脾氣上，你媽和她很像，從下到大，我是在你爺爺奶奶吵架聲中度過的，他們兩個可不光吵架，還打架，但是，你奶奶心裡有著你爺爺，你爺爺走了，她的魂好像都沒了，所以，就沒有撐太久的時間，也跟著去了。」


  楊萬里再倒上了一杯酒。


  「我想要給家裡一個幸福，可總是不能如願，反而讓家裡遇到了那次危機……」


  楊萬里緊咬著牙，臉上的肌肉都繃緊了，眼神里有著濃濃的害怕。


  那段時光不堪回首。


  他的雙腿被打斷了，欠了那麼多的債，暗無天日啊。


  「爸，過去了。」楊辰說道。


  「對，過去了。」


  楊萬里與楊辰碰了一下杯子，兩人喝掉，楊萬里的臉更加的紅了。


  其實，楊萬里的酒量可以的，做生意就要和人打交道，經常有酒局，所以，酒量一直在上升。


  但是，今晚上，楊萬里很想醉那麼一次。


  「現在的日子好了，可是，也更加的忙了，只剩下你外公這麼一個老人，我也沒有多少時間去陪他說說話，反倒是他，走著山路來咱們家，每一次來都背著一麻袋的特產，還去工廠幫忙……」


  楊萬里拿起杯子，又與楊辰碰了一下杯。


  「小辰，爸說這些不是有什麼意思，就是憋在心裡的話，想要說出來，現在舒服多了。」


  楊萬里一口將酒喝了個乾淨。


  他真的醉了，還一杯一杯的喝著。


  楊辰陪著喝。


  張芹站在旁邊看著這對父子，放在平時，她早都將酒瓶拿走了，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就看著。


  終於，楊萬里趴在了桌子上。


  楊辰起身抱起，送到了卧室。


  「整個村子都說你爸是個好人，他確實是個好人，他希望別人都好，更想要照顧到每一個人，這怎麼可能呢？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張芹說道：「我給他提起過，讓他找個職業經理人，全權來處理小河葯業的事務，那樣，他就能輕鬆下來，可他不願意啊，一是不放心，二是不想閑著。」


  「小辰，你別多想，天亮后，他比誰都精神抖擻。」


  楊辰點點頭，「我知道。」


  「還有一點……」


  張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當初你和那個女孩子離開家的時候，你爸特別的不理解，有一次他喝醉了，他特別的可憐的問我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你……」


  「他這個大男人啊，總是想的特別多，有的沒的，所以，才會讓自己特別的累。」


  「馬上要過年了，忙了那麼久的事情終於可以暫時的放一放了，又是一家人一起吃飯，他恐怕是想到了當時的后怕了。」


  楊辰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聲音低低的喊了一聲，「媽……」


  張芹似乎知道楊辰要說什麼一樣，她慌忙搖頭，並說道：「你爸說的這些話只是說說，他明白你走的路和一般人的不一樣，他特別的能理解，也特別的支持你，所以，放心的去走，走出一條光明大道來，我和你爸在背後支持你。」


  「媽，謝謝。」


  楊辰說道。


  「傻孩子。」


  張芹摸著楊辰的臉，道：「媽媽說一句不該說的話。」


  「媽，你說。」楊辰道。


  「假如……媽媽說假如……你下一次見到你師傅，最好能帶她回來一次，媽和你爸要當面謝她。」


  張芹說道。


  楊辰微微一愣，然後，他點了點頭，「媽，有機會的話……我會的。」


  「有些事情，媽和爸都不知道，你爸也不讓問，我就不問，但是，有一句話我要說，如果可能，咱們就努力，如果不可能，也要放開了心去接受別的。」


  張芹露出笑容來，「能答應媽媽嗎？」


  「嗯。」楊辰道。


  「好了，去睡吧，我得大一盆水給你爸擦擦，他已經酒精過敏，現在雖然沒有了，可已經習慣每一次喝完酒給他擦一下。」張芹說道。


  「嗯，媽，你也早點睡。」


  楊辰走了出去，是出了家門，朝著山的方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