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老炮兒
老皮診所門口發生一次追尾事件。
被撞的車輛下來了一個男人，這男人兩條胳膊都是紋身，長的也是五大三粗，屬於很嚇人的那種。
特別是他下車后，那一雙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以至於，後面車子里的年輕司機都不敢下車了。
砰砰砰！
紋身男那一巴掌一巴掌的拍著，車皮似乎都要被拍爛了。
「滾出來！」
紋身男喝道。
年輕司機搖下了車窗，他說道：「是你突然變道，而且，沒有打轉向燈，我才撞上去的……」
明顯的，年輕司機氣勢上就輸了。
紋身男一條粗壯的手臂伸進了車裡，抓住年輕司機的頭髮，叫著：「怎麼著，責任是我啊？」
「是……」
砰！
「是」字剛出口紋身男就將年輕司機的腦袋狠狠的按在了方向盤上面，痛的年輕司機慘叫了一聲。
「在萬安路這一塊，你特么的說是我的責任？呵呵，你下車，咱們兩個好好說道說道。」
說著，紋身男一腳踹在了車門上，車門給踹的凹陷了一塊。
年輕司機戰戰兢兢的開門下車。
「這才對嗎。」
紋身男歪著個腦袋，道：「是我的責任嗎？」
年輕司機心裡是徹底的畏懼了，他哆嗦了一下，說道：「不、不是。」
「嗯，不是我的錯，那就是你的錯了。」
紋身男指著自己的車屁股，「說吧，陪多少錢？」
「你說呢？」年輕司機試著問道。
紋身男伸出一根指頭，「一萬吧。」
年輕司機心裡是反對的，可是不敢說出口啊。
「你看看你那慫樣。」
紋身男冷冷的道：「在萬安街道，哥哥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回不了家，你信不信我一嗓子吼下去，就會來人把你的車給掀了？」
「你可以報警，但是哥哥我不怕。」
紋身男拍著胸脯，「哥哥我混社會這麼多年，結識的人少嗎？」
「給你三秒鐘考慮，不答應的話，你人和車都不要走了。」
紋身男嘴角流露著笑意，他最喜歡幹這種事了，裝社會嚇唬一些老實人，沒有一次失手的。
楊辰在馬路對面看了好一會兒了，他處於血氣方剛的年齡段，他當然對弱者同情了，只不過，楊辰還沒有走過去呢，一個頭髮稀疏的老頭邁了過去。
他走的四平八穩的，手裡面還拿著手術刀，手術刀上面有血沒有擦乾淨。
他是老皮，萬安街這一塊的人喊他皮爺。
「一萬塊啊，我診所里這兩天接到不少的病人，賺了有一萬多了，錢就在抽屜里，你要不要去拿？」
老皮道。
紋身男是背對著老皮的，所以，在聽到有人說話的時候，他是要憤怒的吼上一句的，可是，轉過身來后，他的那張憤怒的臉立馬變成了討好的樣子。
嗯，紋身男低眉順眼的，點頭哈腰的，「皮爺啊，皮爺哪裡話，我哪敢拿皮爺的錢，借我幾個膽子也是不敢的。」
裝社會的人，裝起孫子來往往更加的得心應手。
「以後少在這條街上耍。」老皮用衣襟擦著手術刀上的血。
紋身男瞥了一眼，那嘴角就不自然的扯動了，「是是，一切聽從皮爺的。」
「走吧。」老皮擺了擺手。
「是是是。」
紋身男快步的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他的肩膀上多了一隻手，「等等再走吧。」
「你是哪根蔥？」
在皮爺面前，紋身男可以裝孫子，在一個學生模樣的楊辰面前他就能裝社會。
「你把人家的車門給踹了，不賠償的嗎？」楊辰道。
「呵呵。」
紋身男冷笑兩聲，然後，他看向年輕司機，「需要我陪嗎？」
年輕司機巴不得事情就這麼算了，紋身男這種人還是少惹為妙的好，所以，他忙說：「不用陪了。」
「聽到了嗎？」
紋身男用手指頭指著楊辰的鼻子，「一嘴無毛的小屁孩，在老子面前裝？你嫩著呢！」
「一千塊。」老皮出聲。
「啊？」
紋身男神情一緊。
「你覺得一千塊多嗎？」老皮皺了皺眉。
「不多，皮爺說多少是多少。」
紋身男又是點頭哈腰的裝孫子了，而且，慌忙從屁股後面的兜里摸出來了一疊的錢，數了十張拍在了年輕司機的身上。
「不需要的……」年輕司機道。
「皮爺，我可以走了嗎？」紋身師道。
老皮朝著診所晃悠去了。
「小子！」
紋身男威脅性的眼神掃了楊辰一眼。
楊辰毫不在意，他走進了老皮診所。
楊辰看著簡陋的診所，從裡屋里傳出痛叫聲，很是壓抑，有撕心裂肺的味道。
楊辰走過去，就看到老皮在用手裡的手術刀給在一名大漢的胳膊上劃開了一條口子，然後，老皮用鑷子從中捏出來一顆子彈。
子彈……
楊辰眯了眯眼。
老皮的手法很熟練，縫合傷口、塗藥、包紮，極為利索的完成。
然後，老皮走出了屋子，從楊辰旁邊走過，似乎，根本沒有楊辰這個人一樣。
他去了衛生間洗手。
楊辰來到了外屋，也叫接待屋。
他坐在了一把椅子上，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小本子。
這小本子有些年頭的樣子了，似乎稍微用力，這小本子就散了。
楊辰小心翼翼的翻看，頓時，他的眼睛就直了。
裡面鬼畫符一樣，一般人看到准以為是鬼畫符或者是小孩子的隨便塗鴉，然而，在楊辰眼裡可不是這樣。
楊辰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了，小本子上面的圖畫是符籙！
一隻老邁的手掌突然伸來，很輕鬆的將小本子從楊辰手裡拿走了。
老皮小心翼翼的將小本子放在桌子上，然後，他坐在了楊辰對面。
「看病？」
「不看病。」
「不看病那就是看人了？」
「沒錯，看人。」
「看誰？」
「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
「你不好看，這個東西挺好看。」
說著，楊辰從兜里拿出來一個塑料袋，裡面是藥粉。
「出自你手？」楊辰問道。
老皮掃了一眼，「年輕時候弄的玩意，怎麼在你手裡？你什麼時候來過我的診所？」
「看你剛才在外面的表現，你是一個老炮兒，老炮兒做事還不敢當啊？」
楊辰盯著老皮，道。
「既然你提起剛才的事，我就說一句吧。」
老皮的手指在大腿上敲擊著，「你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