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七章
被陸遇直指張依依神格已然有損,惡佛終是心虛起來。
事實上,在此之前他的確不曾想過損害張依依的利益。
畢竟這名女修到底與他們佛門有緣,將來即使不能成為佛門弟子,但冥冥之中一些註定的牽絆在,結善緣當然才是上上之選。
只是他也沒想到,張依依小小年紀還不過元嬰修為時竟然神格已顯,加之這姑娘心性悲憫仁厚,以致於誦經過程中自然而然的動用了神格之本。
她的神之憐憫使得這片死地重新生成了一縷奇異生機,但做為代價,張依依的神格自然不可能不有所損。
陸遇說得沒錯,佛域這次因張依依而受益極大,三十枚九色能精的確算不得什麼,可讓他把自己最後僅剩下的幾根骨頭還得送出兩根的話,惡佛實在是覺得心酸得不行。
「其實也不能這麼算,她神格雖說有損,卻並不是什麼大事,花點時間養養自然就回能恢復,甚至說不定……」
惡佛多少還是有點心虛,所以聲音自然也小小的,在陸遇這種什麼都知道的人面前到底底氣不足。
「不是什麼大事?花點時間養養就能恢復?真有你說的這麼簡單,你還需要等上幾萬年專門指著她?」
陸遇當下再次揭穿:「事實就是你們的的確確篡奪了她的機遇氣動果實,不然的話,她是有機會直接飛升跳過其他直走神之一道,但現在因為你們而白白損了已現的神格,誰知道將來得多走多少的彎路!」
這話一出,惡佛著實被堵了個啞口無言,誰讓他不佔理卻偏偏碰到了一個有能力幫張依依說理討要公道的人呢。
「一根成不?」
片刻后,他只能妥協,卻還試圖討價還價。
他的肋骨可是重中之中,同樣也關係著整個佛域的順利運轉,陸遇將將踩著二根這不多不少的底線,但他卻實在還想再掙扎掙扎,能少一根算一根也好。
陸遇見狀,本打算自己直接動手,但隨即考慮到貿然親自動手強要未必對張依依是好事,所以還是忍了下來。
「你當猜得到,她要救人需面對什麼。有些事情雖說根源在上界,但這次她若能順道修補一二,歸根結底整個龍州大陸都將受益,最終你們同樣受益。」
陸遇難得的講起了道理,而且還是直接踩中七寸:「你的肋骨,她救人時用得上,真算起來最終她還是沒得什麼實際好處,左右不過是又替你們白出了一份力罷了。」
「……」
惡佛總覺得陸遇這話有些問題,但卻不得不承認的確十分在理。
以那姑娘的福澤與大氣動,飛升通道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被她順便修補一二,雖然這點小改動根本影響不了真正的麻煩根源,可對於整個龍州卻是大益,而他們自然而然也能跟著得利。
「行吧,那就聽你的。」
惡佛三兩下就被說服了,想到張依依無形之中又得替他們做事卻當真沒什麼實際好處,倒是真真切切的升起了幾分不好意思:「我現在就把骨頭給你,你趕緊著給她送去吧。」
「別,你的骨頭我才不想碰。」
陸遇一臉的嫌棄:「你自個解決,趕緊些,別耽誤事。」
說完,陸遇也不擔心惡佛會反悔,直接又是隨手一撕走了。
「嘖,我的骨頭怎麼啦,我的骨頭堪比仙器!這麼嫌棄別問我要呀,看把你得囂張成什麼樣,現在成了真活人就了不起了,就可以看不起我了?」
惡佛後知後覺總算知道自己這是被嫌棄了,不過人都走了他也不至於為了這點嫌棄而反悔。
畢竟陸遇說得也沒錯,他的骨頭頂多也就是在張依依手中轉一圈,人家張施主費力費心的又撈不到他骨頭的好處。
所以甭管陸遇是個什麼態度,陸遇是陸遇,張施主是張施主,他得趕緊著把骨頭給送去,免得耽誤了功夫最終吃虧的是他們又不是陸遇。
就這般,張依依平白無故的撿到了兩根白潔如玉的骨頭。
正巧這個時候,她還在運算著進入小廟內殿的步驟,便被從天而降的兩根骨頭差點砸中。
這兩根骨頭一看就不是凡品,上頭隱隱還有類似於仙氣般的光暈流轉,聖潔得彷彿可以洗滌一切罪惡與骯髒。
「拿著吧,一會兒自有用得著的時候。」
陸遇的聲音毫無徵兆地響起,口氣隨意得好像撿了兩根樹枝似的。
張依依見陸遇總算現身,倒是下意識地放下心來,也沒再多想便照著話將兩根骨頭給收了起來。
「這一看就像是得道高僧的肋骨,堪比仙器,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突然出現在這裡?」
張依依直覺這兩根骨頭應該與陸遇有關,所以便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惡佛身上拆下來的送你的,一會兒你救人用得上。」
陸遇並沒有說太多,有些事情張依依現在知道未必是好事,畢竟提前知曉先機也意味著可能會在不經意間改變某種原本的契機。
在陸遇看來,張依依將來所要走的路根本無法複製,既然如此,那麼少干擾任由其自身發展才是最好也最有利於她的成長方式。
「哎喲,原來是他的,我就說怎麼可能無端端天上有餡餅掉下。」
張依依頓時笑了,立馬也明白這餡餅可不就是託了陸遇的福掉下來的:「謝啦!」
這聲謝可是真心實意得緊,畢竟陸遇說這兩根骨頭一會兒救人用得上那就肯定用得上,如此一來可不就等於省了她不知多少麻煩。
「你應得的,跟我沒多大關係,以後別太傻,省得被人給賣了都不知道。」
陸遇扔下這句話后,招呼也沒打一個便直接消失,將只旁觀而絕不出手的態度擺得再分明不過。
見狀,張依依倒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人話說話當真直得可以砸死人,不過該做的好事也是一件沒有落下,她反倒是更是領這份人情。
只不過,她什麼時候傻到都快被人給賣了都不知道?
再結合從天而降的兩塊惡佛肋骨來看,難道陸遇的意思是自己那九九八十一天的經文換三十枚九色能精換得太虧了?
太虧了的話,那便說明……
想到某種可能,張依依直接打住了自己再往深入聯想挖掘的念頭,乾脆果斷的不再去想。
過去的已然過去,別管到底是掙了還是虧了,早就沒什麼要緊的,放眼於現在把控好未來比什麼都重要。
收了心,張依依再一次沉入到進入內殿的運算之中。
只可惜,對於陣法的研究她當真微弱無比,這一卡便耽誤了三天。
知道陸遇就在一旁不知哪個角落裡想走走捷徑幫幫忙,但偏偏陸遇硬是裝失蹤一聲不吭。
張依依仰頭長嘆,這會兒倒是深深覺得自己平日里修鍊還是有些太過挑三揀四了些,對於不擅長的東西幾乎不怎麼去管,所以關鍵只能靠自己無法拼外力可不就吃虧了。
看來等回去后,不論是陣法還是煉丹、煉器、制符甚至於一些旁門小道什麼的最好都還是花些時間學一學,不說樣樣必須學到精通,但至少也不能像現在這般太過拖後腿才行。
技多不壓身,再說修士生命又那麼漫長,學無止境多學點總是好的,指不定什麼時候這些學到的小本事就能救上自己一命。
主意是打定了,但那是遠水,絕對救不了現在的近火。
張依依也指望不了靠自己現在的水準能夠順利破解入內殿,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有了主意。
試一試吧,反正試試也不吃虧,總歸死馬當成活馬醫那也是一種努力不是。
想到這,她也沒再耽誤,當下便取了一塊惡佛的肋骨出來,直接便朝著那總是透明而無形的阻擋物扔了過去。
雖說她並不清楚惡佛對於這處佛域來說主異地位與重要性到底能夠排到前幾,但絕對能夠斷定的是,他在佛域每一個地方來說必定是能夠隨意自由來去的。
既然如此,一處通往內殿小小的陣法屏敝肯定擋不住他。
而現在她扔出去的可是惡佛的身上最為重要的一塊骨頭,四捨五入下勉強也能算是能代表惡佛了?
張依依盤算得很好,事實也很快證明了她的判斷相當英明。
「翁」的一聲輕響,隨著那骨頭砸去,立馬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破,無形的波紋震蕩過後,那條張依依怎麼也找不到的通往內殿的路終於顯現了出來。
「嘖,可真是好用,早知道就早扔了。」
張依依笑眯眯地收回了那塊骨頭,好生收起,這麼好用的東西當然得供著了,在她看來這骨頭簡直就跟打開整個佛域最為天然的萬能鑰匙似的。
也難怪之前陸遇說她肯定用得上,如今看來恐怕這個用得上還不僅僅當成萬能鑰匙這麼簡單。
不論如何,懷著得了寶藏的美妙心情,張依依神輕氣爽的踏入了內殿,這回誰還能擋得住她的腳步。
當然,回去后應該學的還是得學,應該補的還是得補,畢竟這兩塊骨頭頂多也就是整個佛域的萬能鑰匙罷了。
半柱香過後,張依依終於在後殿某一處偏僻的屋舍內找到了要找的人。
這間屋舍外面看著不大更不顯眼,但真正進入之後,卻彷彿步入了空曠無邊的虛空之境。
而偏偏整個空間之內僅僅只供奉了一尊金色大佛。
那是一尊真真正正用金子築成的大佛,正是當初張依依預知到的畫面中所看到的那一尊,似笑非笑,似悲非悲,整個面相詭異、矛盾而又彆扭,帶著說不出來的不適感。
張依依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佛像,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佛,反正在她的印象之中,很難想象佛界是否真有這樣的佛存在。
不論她覺得如何,總之現在這尊金色大佛就那麼定定地立在正中央,而她所要尋找的母親與舅舅如同螢蟲一般安安靜靜地橫浮於大佛周邊,看不出到底是死還是活。
張依依沒有貿然上前,而是謹慎無比的取了兩樣小物件替代她先行試探了一番,確定暫且無事後,這才極為小心地奔向母親與舅舅。
「有沒有搞錯,這麼多事。」
但很快,她才發現看似極近的距離竟是難以靠近,不論她如何提速,卻始終沒有拉近她與母親、舅舅之間分毫距離。
這是空間阻礙?
想明白這一點后,張依依也沒再急著白費力氣瞎折騰,轉而停下來再次取出了其中一塊惡佛肋骨,如同上次一樣扔出了這塊佛域中的萬能鑰匙。
但可惜的是,這一次萬能鑰匙也失去了作用。
張依依多少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一連又嘗試了幾回后這才明白了萬能鑰匙失效的原因所在。
說到底,這個地方看似身處佛域之中,實際上卻又不全然,儼然是一個包含其中卻又完全獨立於佛域空間之外的特殊存在。
正因為如此,所以惡佛骨頭這把萬能鑰匙才在這裡失去了應有的開鎖作用。
「哎,這是要逼著當場埋頭苦學自給自足了?」
張依依暗自腹誹,自學成才的道路果然艱巨而長遠,關鍵之際任何的外力援助始終都不如自己所有的本事靠譜呀。
這樣的抱怨倒也只是一閃而過,實際上也稱之不上什麼真正的抱怨。
為了救人她都已經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了,哪怕前面還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總之也還得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才行。
既然涉及到空間阻礙,便是空間規則的範疇,好在她在時空之道上也算是初有所觸,不然臨抱佛腳都沒地方可抱。
盤坐下來,張依依腦海之中快速調出《時空之門》這本書的內容,她記得書上便記載了關於解決時空阻礙的方法。
只不過因為自己才剛剛觸及空間法則的門檻,所以現學現練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之事。
需要多久才能真正學會並掌握,張依依自己完全不清楚,也許運氣好一個月兩個月,也許一年半截,也許十年二十年甚至於更久也說不定!
但不論如何,現在她並沒有旁的解決之道,唯此一道搏之絕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