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不是小葫蘆特意告訴她的話,張依依還不知道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自己便已經被萬順仙王彌補上了那麼大的一個漏洞。
現在無需任何人警告提示,她也知道自己身負古神一族傳承絕對不能過早暴露。
命運的車輪總是在無形中推動著一切,而張依依身在其中卻又不願意被其完全掌握與吞併。
五天後,黃述州那兒果然有了好消息,足足兩斤的沉沙血就這般實實在在的送到了張依依的面前,總算是替他們破陣尋齊了最後一樣材料。
「現在東西都齊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給你那師兄超度?」
黃述州看著張依依收下沉沙血,問道:「那秘法還需不需要什麼準備功夫?」
若是不需要的話,他當然希望現在便能開始,好親眼見識一下這門秘法的威力。
要知道,真正厲害的亡靈超度,甚至可以直接開啟黃泉之門,送亡者進入輪迴。
黃述州並不清楚張依依手中所掌握的秘法能不能達到這樣的程度,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更是好奇不已。
「有勞前輩費心了,晚輩還需要幾日一併煉化這些材料,差不多可以替師兄弟超度時,自會提前稟明前輩。」
張依依也沒有說明具體還要再等上幾天,反正這個時日到底如何還得看陳凡破陣的各種事宜進展情況,以及他們幾人之間的配合練習熟練程度。
至於千年烏木,畢竟是天獄裡頭能夠找到的東西,所以他們也不好故意拖得太久,昨日傍晚之際便像模像樣的將千年烏木給帶了回來。
「成吧,既然如此,老夫便不打擾你繼續做準備。」
黃述州說完離開之際,卻是又忽然停了下來,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對了,這幾天怎麼沒看到陳凡?」
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了,這兩天總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陳凡是他自認為這幾個小輩中最好把握掌控者,私下裡他自然也想見見那小子探探口風什麼的。
至於具體想探點什麼樣的口氣,說句實話,黃述州自個心底也並沒有多大的數。
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自從這幾個小輩那次從迷霧林回來后,即使是尋找千年烏木,幾人陸陸續續都有出去,但唯獨陳凡好像再沒有離開他的洞府,甚至於沒有踏出過他們所居住的小院一步。
「您說陳大哥呀,別說是您,就是我們幾個最近也沒辦法見到他。」
張依依提起這個,倒是不由得笑了起來,滿是開心地說道:「他運氣不錯,那天從迷霧林回來后便突有所悟,這幾天正忙著臨時閉關感悟,自然沒那麼快出來露面。」
「原來如此,那倒真是不錯,你們一個個都是年少有為,天縱之才,倒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勝於藍呀。」
黃述州見狀,點了點頭隨意感慨了兩句,而後果然沒有再做耽誤,很快離開。
比起張依依等人,黃述州如今還要做的準備也不少。
畢竟他可是打算著離開天獄后不久,便直接準備飛升上界的,說起來不過一句話的事,但實際操作起來當真是半點的差錯都不能有。
特別是眼看著現在他的大陣開啟近在眼前,最後的查驗補漏更是不可缺少,得保證一次性成功,絕對的萬無一失。
「他走了。」
待黃述州走後,張依依直接去了陳凡那屋。
而除了陳凡外,其他幾個小夥伴也都聚在一起,等著張依依回來。
不,更為準確的是,他們一起等待著的,應該是張依依帶回來的最後一樣破陣材料——沉沙血。
「給,現在是真的齊了。」
張依依將沉沙血鄭重地交給了陳凡。
「很好,再給我三天功夫,便可將所有材料煉化,另外這幾天我們練習過的破陣配合,到時也得再根本煉化出的材料成品再稍做微調。」
陳凡這些天是他們幾人中當之無愧的最累最操勞,同樣也是壓力最大者,畢竟破陣成敗於否關鍵當然是繫於他。
「時間充足,倒是不必操之過急。等咱們這邊完全準備好了,再請他看那所謂的超度秘法便是,還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直管說。」
張依依有意為陳凡減壓,不論怎麼說,這事都是他們要一起面對承擔的,沒理由把所有責任與壓力都施加到陳凡身上。
陳凡自然也聽得出張依依的意思,當下說道:「你們都放心,我心中有數,不會將自己逼得太緊。另外,你那秘法,過些天當真打算在當著黃述州的面施展?」
這個問題也是其他人關心的,是以聽到陳凡詢問,幾人都不約而同都看向了張依依,等著她的答覆。
「當然,有黃述州在,這事還真做不了假,不過肯定不會是給我二師兄他們用,至於最後效果如何倒是不必在意,反正他也不可能跑去地府看看我二師兄是不是真的已經重入輪迴了吧。」
張依依將自己的打算道了出來,除非他們在此之前便被黃述州提前強行拉入大陣,否則的話便是演戲也得演到底,總不能臨到末尾還叫黃述州給識破。
那樣的話,對他們來說可就大大不利,失了出其不意的先機,他們想要破陣,難度當然又得大大提升。
「那,你有沒有辦法在施法的同時既不被黃述州察覺異常,又在他身上動點小動作?」
陳凡想了很久,破陣所需要的引藏得越深越妙當然越好,而整個大陣里,這個引落到哪兒都比不上落到黃述州本人身上要有保障得多。
以前的話,他是覺得完全沒有機會在不被懷疑與察覺的前提下直接給黃述州下引,但現在卻不同了,因為他覺得可以藉助依依所施展秘法的機會,倒是個相當光明正大的下引之機。
畢竟,誰都不清楚張依依的秘法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施展過程,中間又將出現什麼樣的具體情況,便是中間做點什麼小動作也能夠被自然的掩飾住,不容易被黃述州懷疑到這一層上面來。
得知陳凡的用意后,張依依仔細推算了兩遍,發現還真有可趁之機,當下便應了下來。
幾人又一起將細節都反覆商量了個遍,最終發現沒有任何遺漏之處后,這才心滿意足的結束,各自回屋。
「你是在擔心依依嗎?」
夜色下,袁瑛發現洛啟衡獨自一人不知看著張依依那邊的屋門看了多久,似是發獃,又似是在思索著什麼問題。
見洛啟衡只是側目看了她一眼,而後便重新將目光挪了回去,並未吱聲。
袁瑛也覺得正常,當下又道:「放心吧,依依機靈著,借著施行秘法之便行事,不會有什麼事的。更何況,就算真有什麼,我們也都在的。」
哪怕是袁瑛這麼心思粗獷者,這一回的天獄之行她也發現了洛啟衡對依依的一些不同之處。
但依依似乎還是與從前一般無二,洛啟衡在依依面前也並沒有什麼出格之處,所以她就算是嗅到了點什麼也沒有多嘴亂說。
更讓她覺得有些難以理解的是,洛啟衡明明修的是無情劍道呀,這若是真動了心可是如何是好?
「她說沒問題自然沒問題。」
洛啟衡難得地回了袁瑛的話,隨後便徑直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說沒問題目便是真的沒問題,所以他不會因為這事而擔心什麼,但洛啟衡沒有說出的是,他擔心的卻另在其事,其他與依依有關的事。
比如說,那天迷霧林時,依依突然回頭所看到的一幕。
洛啟衡也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對那天依依一人才看到的怪異畫面那般莫名上心,甚至於這幾日都有些快要影響到他的心緒。
他清楚的知道這當然不是好事,若是再這般下去,將來他只會離依依越來越遠。
關上門的那一刻,他直接斬殺了心中那個疑神疑鬼沒用的自己,把所有的蠢、懦、弱、畏徹底絞殺乾淨。
強大,不斷強大,唯有如此,方有得到喜歡的資格,否則的話無非是害人害已!
這一刻,洛啟衡心境頓明,盤膝而坐閉目修行。
而袁瑛完全不知道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間,洛啟衡便直接經歷了次心境的洗禮。
直到看著洛啟衡那屋的屋門也關閉良久,她這才無意識地搖了搖頭,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罷了罷了,許是她真的多心了,就洛啟衡那樣心性的人,哪怕真對依依有那麼一些超出兄妹之誼的喜歡,也不會真的影響到他的修行與道。
修真界到底是修真界,情情愛愛這樣的東西根本連修士的邊邊角角都算不上。
哪怕是像張桐桐與陳凡兩人相互愛慕,即將結成道侶,但這也絕對是在不會影響各自修行與仙途的基礎之上。
特別是像他們這樣的門派驕子,修行之心更是堅如磐石,哪那麼容易自毀前程。
又是五天過去,陳凡不僅將所有材料通通煉化收拾妥當,而且他們五人之間的配合不斷演練,倒是熟得不能再熟。
加之張依依秘法一事也沒必要再做拖拉,是以這一天不僅提前通知了黃述州,而且一行幾人也沒有再做耽誤,直接再次飛往了迷霧林外。
畢竟,按照黃述州替他們設定好的戲路,二師兄等人最後就是死在迷霧林中,所以秘法超度之時,當然得在迷霧林外最為合適。
張依依直接起術,手中靈活的變化著各種手勢,嘴裡亦輕聲呤唱著極至古樸的秘語,一時間以她為中心整整百米之內竟是形成了一層暖黃色,將她以及黃述州等人通通納入其中。
不得不說,這樣的情形當真是十分能夠唬人的,畢竟為了不讓黃述州起疑,她是真的並未做假的在施展著一段超度秘術。
只不過,這個過程並不可能真的完整,卻又完全不會讓旁人輕易看得出問題。
而此時黃述州的確在張依依的施術以及呤唱中感受到了一股說不出來的祥和與神聖之力,且方圓數里的惡靈竟然也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變得異常平和下來,當下自是對於張依依的超度秘法更是深信不疑。
他也曾見過其他人使用不同的超度之術,不僅方式與張依依所使完全不同,且那種感覺也完全比不上現在。
在他看來,現在完全可以確定,這的確是張依依為她的師兄所特意費心費力施展的超度秘法,而且這秘法之效絕對是頂級。
張依依則是一副完全沉入到超度之中的模樣,並沒有半點分心之樣。
而此時,她的手勢已然停了下來,但嘴中的呤唱卻並未停下,只不過已然漸漸換到了招魂這一步。
黃述州感受到了某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牽引,哪怕只是那麼一下卻也是實實在在的受到了一絲吟唱的影響,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明白連他的境界都無形中受秘法所影,那麼被超度的目標重入輪迴幾乎是板上釘釘。
他目露精光,貪婪無比地盯著張依依,這份秘法他是要定了!
而就在這時,張依依素手一揚,將提前煉化準備好的東西朝著空中拋散了出去。
明明看上去本是丹藥一般模樣的東西,拋出去后卻是在空中化為細得不能再細的粉末,無風自動,均勻地擴散到了暖黃色所籠罩著的每一處地方。
黃述州身上自然被沾上了一些粉末,他微一聞便知道這些粉末之中含有沉沙血、千年烏木等物,是以並未有任何的懷疑,更加沒有主動隔開那點粉末臨身,免得打擾到了張依依施法。
而正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誤判,黃述州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已被算計到,心裡還在做著大陣開啟后先強奪張依依秘法的美夢。
又過了一小會兒,忽然間,張依依嘴裡的呤唱之聲中斷了下來,與此同時,那些籠罩他們的暖黃色光芒也是毫無徵兆的熄滅。
「怎麼回事?」
黃述州神色頓變,語氣中帶上了幾分不解與急迫。
「找不到亡靈,不知為何怎麼也召喚不到二師兄的亡靈!」
張依依哭喪著一張臉,幾乎都快要急得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