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六章 賭約、不正常
唐家首輪出戰的女修名為唐希,是唐家最負盛名的天驕族女。
單一火靈根獨領風騷,剛剛三十多歲便已築期大圓滿,照著唐家人預計,五十歲前晉陞金丹毫無壓力。
像唐希這般資質,便是五大世家也得捧在手心全力培養,是以唐希於唐家身份地位極高,自小到大當然也是立於雲端最高處,從未有人可以搶去她的風頭,更別說是女修。
然,前幾天的一場比斗,王家卻是有個小小的女客卿出盡風頭,十場比斗號稱一劍踹便直接完勝對手,弄得好似築基無敵般,連三爺都有意招納其入唐家,也著實極盡張狂。
唐希那日並未親臨現場,是以對於傳言並不會太過相信,但這並不妨礙她今日親自會會這位王家韓琳,看看所謂的一劍一踹是否真的那般名副其實。
頭一回碰到這種主動叫陣的,擂台下的看客們自是瞬間興緻高漲,一個是唐家天之驕女,一個是前幾天一鳴驚人的女客卿,這樣的對決又怎麼可能不叫人期待。
眾人巴不得張依依立馬應戰,也好讓他們有機會看上一場不同凡響的對決,好瞧瞧北浮大陸的中小家族裡頭,真正的築基第一人到底唐家天才驕女唐津,還是黑馬突起的客卿韓琳。
「她這是在向我主動邀戰嗎?」
張依依下意識地朝著一旁的杜長老看去,擂台上的女修一看便來歷不簡單,也不知道怎麼上來就朝著她叫板。
難不成就因為前幾天她那打贏了幾場比斗?
「這是唐家天之驕女唐希,單一火靈,修為戰力十分了得,你若有把握的話,可以應戰。」
杜長老倒是乾脆,若是張依依能夠第一局便拿下唐希的話,這對於他們而言,無疑於是最好的開端。
「也就是說,我可以選擇應戰,也可以選擇不應戰?」
張依依的關注點似乎與杜長老不太一樣,倒並不妨礙她十分正常的理解了自己並非一定得對上那唐希。
嘖嘖,不是她敢不敢應戰的問題,只是覺得這唐家天之驕女突然找上她准沒好事,她並不想跟這樣的人打架。
「當然。不過……」
杜長老轉折得極快,看著張依依沒啥表情地說道:「應不應戰是老夫說的算,你沒有選擇權。而且,打一開始老替給你安排的對手就是她,所以你上吧。」
唐家四名築期人選中,最厲害的自然是唐希,不讓張依依去對付還能是誰。
只不過沒想到唐希竟是主動叫陣張依依,看來前幾天這兄妹兩個出的風頭可沒少傳開。
張依依有些無語,這杜長老說話挺不靠譜的,先前還說若有把握的話可以應戰,現在便直接讓她上了。
得,上就上,她現在就是一客卿一打手,上頭說怎麼打就怎麼打唄。
飛身上了擂台,張依依朝著另一邊站立的唐希抱了抱拳:「王家韓琳請唐道友賜教。」
「你就是韓琳?」
唐希並沒急著動手,而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張依依打量了一番,目光倨傲:「聽說前幾天的資格賽中,你不僅十局全勝,而且統統都只需一劍一踹?」
「看來唐道友就是沖著傳言來的。」
張依依並不在意唐希頗顯傲氣地打量,淡定回道:「沒錯,我就是韓琳。」
「區區一介散修,三靈根,如此平平資質竟然能這麼快築基,戰力還相當不錯,看來你也算是有大機緣大氣運者。」
唐希沒再一點一點的打量解析對方,轉而似笑非笑地問道:「就是不知道你除了那一劍一踹外是否還有其他的能耐,張狂成那般總得有幾分護身的底牌才好。」
張依依從唐希這短短兩句話中聽出了滿滿的惡意,這女人還真是狠毒得緊,上來就直接替她挖大坑呀!
合著就是說她資質差又沒依靠,能有今日全都是因為大機緣大氣運才能如此?
這是在變相的暗示鼓動底下那些修士,快些來搶她身上的大機緣大氣運吧,搶了就都能像她這般了?
還有什麼張狂不張狂的,她一沒弄出人命二沒重傷對手,這也能稱之為張狂?
張依依實在無法理解唐家天之驕女的腦迴路,但那滿滿針對於她的惡意卻是太過明顯。
「唐道友說笑了,能上得了這個擂台者,又有幾個沒有自己的機緣氣運,像我這般也就是悟性比一般人稍微強點,真正大機緣大氣運者,有唐道友在前,韓琳豈敢獻醜。」
張依依不痛不癢地駁了回去:「張狂二字更是不敢對號,至於我除了一劍一踹外是否還有其他所長,一會咱們打了,唐道友自然就知道了。」
「嘖嘖,倒是挺牙尖嘴利的,可惜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這樣的做派。」
唐希嗤笑道:「原本還想著留你一命,現在看來倒是沒有必要了。」
這話一出,底下不少人自是立馬熱血沸騰起來,彷彿一場鮮血的盛宴對他們來說將會是最好的狂歡。
「哦,原來唐道友想取我性命,那看來一會兒比斗之中,我的確得多加註意些才行了。」
張依依倒是絲毫沒受唐希的威脅影響,甚至於惱火都懶得惱火。
見識了先前孫、李兩家之間的對戰,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隨時會有人踩著規則恣意行事,如今親耳聽到一個無冤無仇之人張嘴便說要取她性命,她反倒是漸漸有些習慣了。
本就要規則允許之內,殺人就殺人,哪需要什麼理由,說到底還是她太過單純,將這裡的人性想得太美好了些。
張依依慢慢開始反思自己,到底還是受前世法治社會影響太深,以至於身處修真世界后這幾年還是沒有真正從骨子靈魂深處體會接受到修真界的真正殘酷。
若是再無意識地保留那點單純,只怕最後單純會變成單蠢,總有一天將成為自己害死自己的禍根。
眼見張依依並沒有將取她性命的話當真或者說是沒當成一回事,唐希一聲冷笑,盯著張依依的目光如同盯上了獵物一般:「狂妄無知,真以為就憑你那點本事還能號稱築基無敵了?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今日便叫你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
張依依被唐希這通話說得有些尷尬,這怎麼越聽越像是那種惡毒女配的台詞,光是聽著都想好好替她打臉呢。
你說你一個中型世家的天之驕女,主動叫陣挑了對手也就算了,挑完了直接打——哪來那麼多廢話。
「韓琳,你聽好了,我非劍修,但接下來我會直接用一劍一踹來了結你的性命!」
唐希再次開口,最後一句倒是更讓張依依汗顏無比。
這到底是誰張狂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表示要用她前幾天幾乎已經有些標誌性的一劍一踹來了結她的性命,唐津這是對自個實力有多自信呢?
「你確定?」
張依依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碰到了個神經病,這麼執著於她這一劍一踹的名頭,怕不是想出風頭想瘋了。
可也不對呀,對方風頭早就盛了。
難不曾堂堂唐家天之驕女竟上個蠢貨不成?當眾放這樣的狠話,就沒想過做不到被打臉的話會如何?
「自然確定!」
唐希還真沒有半點的遲疑,也不知道到底是自信還是自負過了頭。
「那你若做不到怎麼辦?」
張依依反問。
「沒有這個可能!」
唐希完全不曾將張依依放在眼中,特別是她親自查看過對方之外。
「怎麼會沒這個可能呢,不若咱們兩當眾再打個賭好了。」
想著財物狀況緊巴巴的,張依依索性決定起機掙上一筆:「若是你不能一劍一踹取我性命,那就賠付我一萬中品靈石,敢賭嗎?」
「想激我?」
唐希譏笑不已:「你命都沒了,還有什麼資格與我賭。」
「怎麼沒資格,我的命一定會長長久久好好留著的。別說你一劍一踹取不走,就是無數劍無數踹照樣取不走。」
張依依收起了臉上的所有笑意,看著唐希無比認真地說道:「放心,我也不沾你便宜,既然是打賭,雙方賭注自然一樣。若你真能一劍一踹取我性命,擂台之下我哥在呢,他會替我賠付你一萬中品靈石。如此,你敢嗎?」
口氣真夠狂的,還想一劍一踹弄死她,她要是不趁機敲上一筆,還真是對不起自己。
有唐家在,張依依現在一介散修,區區小型家族客卿的身份自然不敢在擂台上弄死唐家的天之驕女,哪怕是對方一開始就嚷嚷著要取她性命,除非她不怕被唐家追殺、明著報復。
但這並不妨礙張依依替自己出口氣,一萬中品靈石單憑唐津的身份應該負擔得起,卻也絕對令其肉疼許久,自己也能有些收益,算是一舉兩得。
至於上品靈石什麼的,張依依口都懶得開,做人還是稍微務實些為好。
「得,既然你上趕著要給我送靈石,那成全你又何妨。不過,你們兄妹拿得出一萬中品靈石嗎?」
唐希不屑地說道:「你那兄長會願意替你擔上這麼大一筆債?」
「這點就不必唐道友費心了,總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還怕我兄長耍賬不成。」
張依依說著,朝擂台下的洛啟衡量看去,轉而說道:「哥,你點個頭吧,不然唐道友怕咱們賴賬。」
洛啟衡見狀,倒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一點都不擔心他會有這個機會替張依依背上一萬中品靈石的倒欠債。
張依依這明顯是要空手套白狼,唐家這女人也算是自已作出來,上趕著要給張依依送靈石。
單一火靈根?天之驕女?築基大圓滿?
那又如何,真以為憑這點能耐就可以贏得了張依依了?更別說竟還自負到想一劍一踹取下張依依性命。
莫說是這方世界,便是華仁大世界各大宗門金丹甚至元嬰境的天之驕子,也沒人敢說一劍一踹可以直接取下姜恆真聖親傳弟子的性命。
哪怕張依依此刻重傷毫無還手之力,只怕她那大乘真聖的師尊也早就給足了這姑娘保命的底牌。
不但洛啟衡點頭了,令很多人沒想到的是,王家家主竟是主動開口道:「此賭約若是真定下的話,我王家願意替韓客卿攬下這一萬中品靈石的債務當場替韓客卿賠付,當然,前提是唐小友可以真做到一劍一踹直接取下韓客卿的性命。」
此話一出,唐希哪怕是不想賭也得賭,除非她當眾反口,打自己的臉,承認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等於是放屁,根本做不到。
不得不說,王家家主這一記助攻當真助得極好,他這一摻和等於是將兩家都拖下了水,不再僅僅只是兩兩女修個人之間的事,到時唐希若是做不到輸了的話,唐希也得當場賠付一萬靈石給張依依,想耍賴都不可能。
「好!那我便成全你!」
唐希果然直接應下,反倒是唐家其他人臉色卻是不那麼好看。
只不過,這會卻是想要阻止都來不及,也根本不好阻止。
「三爺,唐希今日是不是太衝動了些?」
擂台底下,唐津身邊心腹自是有些不滿於唐希的做法。
這位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單靈根天之驕女未免太過自大了些,單憑前幾天那王家女客卿的實力,哪怕唐津有秘寶能出其不意,可想到一劍一踹便了結那女修的性命,簡直就是腦子犯病了。
往常唐希明明也不是那麼愚蠢之人,怎麼今日卻是一反常態直接讓人反坑了都還不知。
「讓她去作,不過區區一萬中品靈石,就當是買個教訓讓她清醒清醒腦子。」
唐津沒什麼表情地扔了一句,那死丫頭自已故意找人打臉呢,他是真懶得去攔。
攔了也沒用,攔得了今日也攔不了明日,罷了,由她去,權當讓她泄泄火舒服一些就好,反正她自個也不在意什麼顏面。
心腹一聽這話,也不敢再吱聲,卻是怎麼聽怎麼都覺得三爺這口吻哪裡是想讓唐希買個教訓,分明就是有意縱著她胡來呀。
反正他如今是越來越看不透三爺心裡在想些什麼了,不僅僅是三爺,還有那個一天到晚想起一出便一出的唐希小姑奶奶,簡直是不給三爺找麻煩心裡就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