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前街在鳳凰城已經算是挺繁華的地面了,仙界與凡塵交雜。
楊業在一家名叫順心意的平民酒館內喝酒。
對面坐了個穿白色袍服的年輕人。
鬼知道為什麼他想喝悶酒卻多出來個互訴衷腸的酒肉朋友。
對面的白袍青年叫周星合,最初時候是因為酒館內的沒了多餘的空桌,所以蹭到了位置最好獨霸一桌的楊業這裡。
聽他談吐,應該也是高門大戶出身,來歷不凡,但楊業並無多少閑談的興緻。
說白了不管是誰想喝個悶酒,找一找酒入愁腸頹滋味,放縱自己的時候,都不想有這麼個人冒出來攪局。
「楊兄,在跟我講一講那個打虎的好漢武松吧!好一個暢飲十八碗烈酒的好漢!」
周星合看起來十分興奮的重新給楊業添上滿澄澄一杯無色透明的「順心意」。
楊業眨著眼睛看著酒碗。
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酒入愁腸!去你媽的酒入愁腸!
「卻說著好漢武松,身高八尺,身長也是八尺……上頭挑著五個大字『三碗不過崗』……」
「好!」
白袍子的周星合兩頰浮紅,拍手叫好,迷離一雙醉眼透出幾分嚮往的豪氣。
楊業單手一拍桌面,梆的一聲,緊跟著他的身體又倏而一縮,兩手罩在耳朵上。
「那大蟲,吊睛白額,口銜惡風,一口氣吃了十八斤牛肉!嗷嗚一嗓子,卻似晴空里起了個霹靂!」
「好!」
兩個人搬了凳子坐到一側,一個拿筷子敲著酒碗胡說八道,另一個磕著花生拍手叫好。
不著邊際的歡快落入酒館的嘈雜中,融洽的不顯絲毫突兀。
酒中兒仙,推杯換盞。
背著灰色抹布的小二將一壇酒放到青灰色實木桌上,桌面傳來一聲磕響。
揭了封壇的油紙布,濃烈的酒香蔓延開來,路過了一張張悲喜的面孔,一桌桌不同的火熱,一直蔓延到門外。
陰沉欲雨的天氣不見了明凈的陽光,風兒高高低低的吹著。
空氣泛著絲絲冷意。
門裡門外,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
楊業從順心意酒館出來的時候,店中人已經走了個乾淨,只剩一個昏昏欲睡的店小二。
繳了一錠金子,楊業拖著爛醉的周星合走出店家。
冷風一吹,清涼的雨絲落到臉上,楊業渾渾噩噩的頭腦清醒許多。
體內被刻意封存在丹田中的元氣重新運轉起來。
楊業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懷中摟著個人。
一鬆手,爛醉的白袍周星合如爛泥般軟軟的倒在了路邊。
楊業陷入遲鈍的大腦花了十幾秒的時間,才漸漸回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猶豫了一下,楊業重新將地上的人拉起來。
回到問心閣。
楊業找到此地的負責人重新開了一間房間。
周星合的衣服上並無多少臟污,楊業便直接將人扔在了床上。
將人擺好了姿勢,楊業找小廝拿來了一個木盆,木盆被擺在床下下,上方正對周星合腦袋,楊業吹滅了蠟燭,關上門,腳步聲在門外遠去。
第二天楊業從修鍊中醒來,看了眼時間,卯時剛過,也就是七點多,此時天光已明,薄霧在街道上瀰漫。
楊業遲鈍的大腦過了十幾秒才重新回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
他走出祠堂大門時候的那嘈雜的嘲笑聲還真是刺耳啊!
不過經過昨晚那荒唐的發泄之後,他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再度想起這些已經不再有那麼強烈的情緒從心裡湧出來,整個人都已經平靜很多。
隨後他想起了自己的新朋友周星合。
勉強想起了昨天給人安排的房間應該是天字九號。
楊業趕到這邊的房間之後,剛好發現有幾名僕人打扮的人在其中收拾衛生。
看到了那個盛著穢物的木盆,楊業確定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
「哎你好,我問一下,之前住在這裡的那個客人?」
楊業跟一位僕人打扮的大媽打探道。
「客人?前腳剛走!」大媽回答。
「走了啊!」
「對!」
楊業點頭,道了聲謝謝后回到房間。
想了想楊業將這位酒肉朋友拋諸腦後,出了問心閣向崔家趕去。
今天那個煉藥師的大弟子應該到了,如果可以的話,見識一下也不錯。
另外他還需要找崔蓉蓉拿到出境飛舟的旅行票。
不知道這邊是不是實行售票制度。
出門的時候,楊業還特意看了眼問心閣一層那邊貼著的通告,赫然是風雲商會發布的關於他的懸賞告示。
楊業皺起眉頭,這風雲商會的能量還真是不小,消息都放到這裡來了。
新的疑惑隨之浮現,這千伏傘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值得這一方地頭蛇如此不依不饒。
同時楊業也鬆了口氣,他的整容術到現在還在維持著,雖然透出了六七分的面相,但還不足夠被陌生人簡單認出來。
又一次來到崔家大宅,楊業沒有見到崔蓉蓉,是浣碧接待的他。
住院的小客廳內。
浣碧找來了一位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
「小姐都安排過了,這位是孫集孫管事,是崔家在鳳凰城車馬驛的管事之一,楊少爺想什麼時候離開,可以直接找孫管事安排。」
楊業對小丫鬟浣碧拱了拱手,「替我謝過崔小姐!」
浣碧微微一福。
孫管事走上來,拱手行禮,「在下孫集,見過楊少爺!」
「孫管事客氣了,叫我楊業就可以,出境的事還要麻煩孫管事!」
楊業拱手還禮。
「既是小姐的吩咐,那就是在下的分內之事,楊少爺不必如此,不知道楊少爺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自然是越快越好!」
孫管事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崔家最近的一班跨境飛舟是在明晚子時,如果養好也有需要,在下現在就可以安排。」
楊業面上透出幾分喜色,「有勞孫管事了!」
兩人隨後就著此時討論了幾句,大抵是時間,路線,行程時間之類。
談的差不多之後,孫管家便起身告辭,楊業將手中的青竹茶喝完之後,便向浣碧請辭了。
就在這時,一名陌生的大丫鬟出現在門口。
「是楊業公子嗎?崔族長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