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業苦口婆心和父親解釋了一通,對方才相信他是真心只想陪陪對方。
哭笑不得之際,楊業卻是越發心酸。
「終究是我陪伴家人的時間太少呀。」
楊業念叨了一句,腦海中又浮現出一個婦人的身影——母親于素秋。
換做往常,楊業肯定會心生煩亂,咬牙切齒,但不知為何,看著父親伶俜無依的背影,他竟突然恨不起來了。
「唉,爸,你怎麼能這般痴情呢?」
楊業念叨一句,掏出手機撥打了個電話,沒多會,一架直升飛機落在了楊業面前。
……
「小業,媽……」
豪華別墅中,一風韻的少婦和楊業對立而坐,眼眶含淚,面容滿是歉懷。
楊業從對方手中縮回自己的手,古井無波地打斷對方道:「希望你以後能多陪伴一下我父親,以後我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照顧他了。」
楊業望著窗外的瓢潑大雨,手指輕扣桌案,外面飄零的雨滴穿過半掩著的窗戶落在楊業冗長的黑眸上,喚醒了他塵封深處的某段回憶。
那時,也是這般的雷雨交加,在他剛剛學會叫媽媽的時候,眼前的女人毫不顧忌暴雨中哭喊的一老一少,毅然決然地離去。
這一去,便是二十年。
從新面對拋棄自己的母親,楊業半分愛不起來,湧入心頭的只有憤恨和厭惡,甚至因為太愛自己父親,他對父親的執念愈加指責。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但是現在,他自己也要離開了,無可奈何,他再次想到了這個對自己對家庭不負責任的母親。
余素秋輕抿嘴唇,眼圈更加殷紅,掐著自己的手指不停顫抖。
「唉,過幾天就是父親的生日,回來吧,只要你答應我陪著他,我便不再恨你……你知道我現在的實力,沒人可以拒絕和反抗我。」
楊業說話時一直看著窗外,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眼角也閃爍著朦朧。
「小業……」
余素秋又一次拉住兒子的手,嘴唇微顫,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這一次,楊業沒有再排斥,任由對方握著自己的手,恍惚間,他似想起了兒時某段時間,也似曾相識的被這般握著。
……
楊業沒有把自己要到上界的事情告訴父母,他這次是真的不知如何開口。
他的本心是希望能帶著自己的父母一起前往上界,但奈何他們沒有這個實力,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楊業所懼怕的東西,那邊只有離別了。
「雅典娜,到了上界真的無法再回來了嗎?」
楊業和雅典娜在坐大廈頂樓,吹著夜風,悠然地喝著啤酒。
「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雅典娜皺著眉頭冷漠地看著對方,然後翹起二郎腿,把臉扭向了一邊,「你都已經問了我五遍了,你真的以為我們希臘主神那麼閑……」
雅典娜話未說完,楊業淡漠憂鬱的聲音便將之打斷:「我只是有些捨不得這人世間,捨不得這麼多所愛之人。」
說著,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飲而盡。
雅典娜面容微滯,心中像是莫名空了一塊,她從沒見過楊業這樣,即便是面對無數比自己強大的敵人,無數次的生死存亡,眼前的男人都未曾畏懼傷愁半分,可如今面對離別,竟顯得這般的無奈無助。
「我和你不一樣,我的親人朋友大多都是普通人,他們陪伴我到如今……唉,這一去便是一輩子,熬人得很,熬人的很吶!」
楊業又開了一瓶酒,繼續灌了起來,他突然想要大醉一場。
雅典娜張張嘴,想了半晌卻又不知能說什麼,對方說的沒錯,自己從出生便是眾星捧月,生養生活都不是在普通家庭,更別談作為普通人的親人和朋友。既然未曾有過,又如何能多勸慰什麼呢。
「或許……到了上界也有辦法回來的吧。」雅典娜苦澀一笑,端起酒杯和對方碰了一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楊業猛然一怔,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的雅典娜。
「幹嘛這樣看著我?你不害羞了?」雅典娜把剛到嘴邊的酒杯放下,眯著美眸和對方對視著。
兩人相視了許久,楊業淡然一笑,說了兩個字:「謝謝。」
雅典娜微微一怔,然後也笑了起來:「不客氣。」然後端起那杯酒喝了起來。
「噗!」雅典娜剛灌下那啤酒,臉色聚變,然後猛地把酒噴了出來,一點沒浪費全噴到了楊業臉上。
「這……這是什麼酒呀,怎麼一股尿騷味道呀!」雅典娜小臉透紅,拿起桌上的酒瓶疾聲厲色對楊業嚷道。
楊業扒拉了兩下臉,卻是苦笑不止:「這是以前我當兵時經常喝的,那時一塊二,現在漲了三毛錢一塊五一瓶,是窮人喝的。」
楊業說著,也不在乎杯中酒杯有對方噴出的酒,滿臉享受地喝了起來。
雅典娜卻很是在意,她一向都是個很有潔癖的人:「那裡面有我剛才噴出去的,你,你怎麼就喝了?」
楊業皺起眉頭看了看酒杯,然後玩味地看著對方,舔著嘴唇,像是品嘗著什麼美味一樣。
「我說這酒怎麼一股女子的甘甜。」說著又故意往前嗅了嗅,「沒錯,就是你身上的這股清香。」
雅典娜出身貴族,哪裡經過這個,即使心境高深,此時也不由心跳加速,臉頰緋紅,只是表面依舊裝作冷傲,雙手抱胸,抿著嘴凝視遠方。
「呵呵,女神的驕傲嗎?」楊業微微輕視一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雅典娜冷哼一聲,卻是搶過楊業手中的酒,給自己倒上一杯然後直接灌了下去,不知是因為酒不好喝還是太急,原本她臉上的霞紅竟是一直蔓延至了粉頸,只是一雙彩眸中燃起了不屈的火焰。
一擦嘴角,下巴一揚,傲然笑道:「女神可不怕你!」
「好,那再來。」
楊業呵呵一笑,直接把所有的啤酒全部打開,兩人擺開架勢,鬥起酒來!
……
次日。
雅典娜揉了揉有些混漲的腦袋,從床上爬起來,猛然發現自己竟是一絲.不掛,臉上霎時緋紅一片,咬牙切齒起來:「楊業……你這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