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毅宏放下手機之後,整個眉頭都擰成了一股麻花,臉上立即布滿了不高興的神色。就在這時,外面門口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門鈴聲。
「呵,沒想到求情都求到家裡面來了。」余毅宏冷笑了一聲,然後起身朝門口走了過去。只是在起身的一瞬間,他擰著的眉頭和煩惱的表情都消失不見了,轉而臉上掛滿了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楊業看到這一幕,也差點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在自己心目中一直都是剛正不阿的老舅,竟然也會有瞬間變臉的本事。
「哈哈,老宋啊,你這真是千里迢迢來找我呀。有失遠迎,見諒啊!來來,裡面請,裡面請!」很快就傳出了余毅宏爽朗的笑聲。
很快,楊業抬起頭,就看到一個身穿青色西裝,體型壯實,白面無須的中年男子背著手,一搖一擺的朝裡面走了進來。和這個中年男子一起的,還有一個二十多歲,身穿軍裝制服的年輕男子走在旁邊,這青年男子手中還提著一個禮盒。
「喲,家裡還有客人啊,那可真是打擾了。不過老余啊,我也不會待太久,今天是要進京開會,恰好路過南省就到你這兒來看看。」白面無須的中年男子朝楊業撇了一眼,然後視線就看向了別的地方,說完之後他就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余毅宏則是坐在了楊業的身邊,笑著說道:「我們兩都是老戰友了,都這麼熟悉,你能過來我就很高興了,還帶什麼東西啊!」
說完之後,余毅宏伸手指了指他身邊的楊業,輕聲笑道:「老宋啊,這位是我親外甥,楊業。」
「楊業,這位是S軍區的宋巫承將軍。」余毅宏指著兩人相互介紹了一下。
就在對面的宋巫承聽說他對面的男子就叫楊業的時候,他的眼中立即迸射出一道精光,然後朝楊業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眼,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說道:「楊業?楊神醫,呵呵,可是英雄出少年,早有耳聞啊。只是不曉得,你竟然是老余的親外甥,這我就釋然了,釋然了啊!」
楊業隱隱能猜到這個宋巫承說的釋然了是什麼意思,但又猜不準確,點頭輕聲道:「宋將軍客氣了,我只是一個小小中醫,並不是什麼神醫。」
幾人沉默了一會兒,宋巫承朝余毅宏和楊業看了一眼之後,輕咳了一聲說道:「老余,既然是你親外甥我就不避嫌了。昨天晚上你抓的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理啊?」
余毅宏見對方終於開門見山了,他輕笑一聲,朝宋巫承反問道:「老宋,昨天我們可抓了不少人,你說的是指那些人噢?」
「你看看,這時候了還跟我打馬虎眼。實話跟你說吧,就是在西郎山下的工地上抓的,有一個叫蕭霸人,是我一個遠房親戚。你不知道,他出事兒了之後,我這手機和辦公室的電話都打爛了啊。我也調查了一下,最多也就是個聚眾鬧事之嫌,沒造成太惡劣的影響,你給我老宋一個面子,教訓教訓就放了吧。」宋巫承一邊說,一雙小眼睛卻是一直盯著余毅宏臉上的表情變化,似乎想要捕捉什麼。
聽完之後,余毅宏朝楊業看了一眼,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他輕聲笑道:「聚眾鬧事?怕不是這麼簡單吧?能有秩序有組織的聚集兩千人,帶著斬馬刀扣押了近兩百作業工人。而且,中醫城項目是上面重點關注的,往大了說,這可算的上是黑勢力團伙發動暴亂吧?」
聞言,宋巫承立即眉頭一皺,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了,他雙目直視余毅宏,語氣也變得冷漠了三分,問道:「那余將軍你的意思是怎麼處理呢?」
「很簡單,幹了這麼多年軍隊工作,組織程序還是走的。把裡面的頭目找出來,交由軍情處審問。再將審問結果和人,移交給當地警方。我們也算是配合他們的工作嘛!就是不知道那些叫蕭霸的,和其他人身後干不幹凈啊!」余毅宏右手拖著茶杯,輕描淡寫的說道。
而對面的宋巫承聽余毅宏說完之後,整張臉的表情都已經變了,他心裡清楚的很。蕭霸他們那些人意志再強,也是經不住軍情處的「審問」的。再者,他們身後也是絕對不幹凈的。
「既然這麼說,余將軍是不打算給我老宋這個面子了!呵呵,好吧,就當我之前說的都是一股風,吹過來就散了。」見余毅宏沒有鬆口的意思,宋巫承臉上的陰沉立即消散,轉而又露出了笑容。
「老宋你能諒解是最好了,這樣大家都不會為難嘛。」余毅宏也放聲笑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楊業這個時候才發現,老舅打起官腔和打起太極來,竟也是一套接一套的。如果余毅宏真答應這個什麼宋將軍,就這麼輕易的把狼社那幫人就這麼放了,那他還真不會答應。
這時候宋巫承朝廚房裡看了一眼,然後笑著朝余毅宏問道:「老余啊,聽說你前不久結婚了?老婆還是個大學老師,你可真是厲害啊,年輕的時候不瀟洒,老了再開夕陽紅啊。」
聞言,余毅宏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這也是家父臨走前的遺願,而且,雨梅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女人。夕陽紅就夕陽紅吧!」
這時候宋巫承一把拉著他身邊穿著軍裝的年輕男子笑道:「老余啊,你看看,這是我兒子。老余你還一直沒見過吧?當年我們參加那一次叢林驅逐戰役之後,我回國不久,這小子就出生了。兒子,快,叫一聲余叔叔。」
年輕的軍裝男子立即朝余毅宏恭敬喊道:「余叔叔好!」
余毅宏的臉色已經越來越不好看了,他只是用鼻腔嗯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
看到余毅宏的模樣,宋巫承好像是更加來勁了,他拍著他身邊兒子的肩膀,嘆息了一聲說道:「兒子啊,你是不知道,你余叔叔可是英雄啊。為了殲滅敵人,他趴在那寒天東西的雪地里整整幾天幾夜,最後敵人雖然全部殲滅了,但他這身子也凍壞了。所以,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結婚生育。」
這個時候余毅宏的身軀已經微微的顫抖了起來,楊業看到他放在沙發上的手掌不知何時已經捏起了拳頭。
宋巫承忽然抬頭笑看著余毅宏,笑道:「老余,我忽然有個想法,既然你不能生育,就讓我兒子任你做乾爹怎麼樣?最起碼,你在名義上也是有了個兒……」
宋巫承的話還沒說完,余毅宏突然抬起手一拳重重的砸在了茶几上,這寬厚的大理石茶几竟然被余毅宏這一拳給砸出了道道裂紋。他抬起頭,目露凶光看向宋巫承說道:「老宋,說話歸說話,不要揭人傷疤,更不要在傷疤上撒鹽。當年那一場戰役,若不是你推辭擔任主要狙擊手,我也不會趴在雪地里幾天幾夜。你今天居然有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