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真的活了……這,這特么的簡直就是奇迹,醫學奇迹啊!」年輕的男醫生止不住心中的激動,大喊了一嗓子。
聞言,蘇小小彷彿如夢初醒,她輕輕走到病床邊,看著安詳的少年,她伸手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撫摸,眼淚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默默無聲的滑落下來。
「我,我弟弟真的活了?她真的活了,不對,他本就沒有離開過我!」蘇小小轉頭看著楊業,因為大悲大喜而有些語無倫次了。
楊業笑了笑,點頭道:「對,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不但活了,我方才已經看過你弟弟的病,雖然是惡疾頑疾,我給他開一副葯,堅持喝一星期便可痊癒出院!」
「是他,就是這個混蛋打了我。你們給我把他轟出去,不,我要先報仇!」外面傳來一聲怒吼,吳主任帶著四個提醒魁梧的穿著保安制服的男子朝裡面衝來。
楊業扭頭,看到吳主任微微弓著腰,一隻手捂著肚子,滿臉都是猙獰之色。他身後四個保安手裡還提溜著鐵棍,看上去都是滿臉兇悍。
「看樣子剛才那一腳太輕了,沒把你踹死。」楊業微微變臉,不過現在人已經救回來了,他心裡也稍稍舒坦了一些。
吳主任嘴角一抽,一揮手朝身後幾個保安喝道:「給我把這個混蛋拖出去……誒,心率檢測儀怎麼還在叫,不是叫你們撤走嗎?」吳主任突然注意到病床邊的儀器還在發出聲音。
年輕男醫生弱弱的朝吳主任說道:「主,主任,病人活了。心跳有了,脈搏也有了!」
吳主任一怔,立即朝病床裡面的少年看了過去,看到他身上還插著銀針,他歪著頭朝病床邊走去。當他看到少年胸膛有規律的起伏時,吳主任兩隻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他一手指著少年,說話都結巴了起來:「這這這,這是誰幹的?怎麼,怎麼可能復活了呢?」
「是這個人,他,他剛才像是做法事一樣,下了銀針之後念念叨叨,然後一下子,病人的心跳就有了。」年輕男醫生用滿是神秘而且崇拜的眼神一邊看著楊業,一邊比劃著跟吳主任說道。
吳主任扭頭看向楊業,臉色變了又變,眼前的少年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起碼上面的儀器不會騙人。他輕聲問道:「請問,閣下是那家醫院的專家?」
「我不是什麼專家,我叫楊業,只是一名中醫。不過最近開了一家中醫院!」楊業輕聲說道。
聞言,吳主任低頭喃喃念了起來:「楊業,楊業……」他猛地抬頭,眼中迸射出一絲震驚:「難道你就是聞名南省的楊業,楊神醫?」
「神醫不敢當!」楊業冷冷的打了個拱手。
吳主任立即態度三百六十度轉彎,臉上堆起了訕笑,伸出雙手上前要與楊業握手,神色激動道:「楊神醫您好,對不住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的大名在醫學界早就如雷貫耳了。早知道是您親自來了咱們醫院,我一定通知院長為您夾道歡迎到我們醫院指導工作。對不住,真是對不住!」
看到主任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旁邊的護士和醫生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吳主任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除非上級大領導來了才會這樣,難道眼前的年輕男子真的這麼厲害?
楊業並沒有伸手與之握手的意思,冷聲說道:「指導不敢,只是貴醫院醫德高尚,用草菅人命來形容也不為過。我算是開了眼界!」
聞言,吳主任朝蘇小小看了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愧疚,他伸手拉著楊業輕聲道:「楊神醫可否借一步說話?」
感覺對方有什麼事情不方便在裡面說,楊業便轉身走出了ICU病房。
到了走廊外面,吳主任重重的嘆息了一聲,低著頭像是懺悔一般說道:「楊神醫有所不知。大醫院有大醫院的難處,每天接到的病人數以百計,其中致命的患者也不在少數。有的人沒錢,但想活命,就死賴在醫院不走。你說,我只是個主任,裡頭的規矩多了去了。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忍心這樣眼睜睜看著一條條生命在眼前消失……可是,上頭有規定,誰負責的病人欠了超過一定數額的醫藥費,如果收不回來,這筆錢就要主任去承擔。」
吳主任抬頭看著楊業,神情悲戚道:「我一個月收入一萬多,這還是加上獎金福利。你說,我一年要是碰到兩個蘇警官弟弟這樣的病患,我們全家不都得喝西北風嗎?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啊,我沒有辦法啊!」
「楊神醫,我知道您是在世華佗,妙手回春。今兒的事求求您不要放在心上,醫者本是心懷大愛,可是在這樣的體制下,我一個家庭支柱,不能不為妻兒著想啊。按照規定,一個星期前,蘇警官的弟弟就要辦出院手續了,我看著孩子實在年輕,我才求著院長一直拖到現在,可是他的治療費太昂貴了,到今天這一步,你說我能有什麼辦法呢!」
看著吳主任愧疚的表情,楊業背著手抬起頭,深吸一口氣:「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我知道,也理解,只是你的態度讓人心寒。」
吳主任又道:「我若不裝的冷漠,病人家屬到這種情況多半都是不理智的,醫患矛盾很多時候就是出在這個地方。有的時候,真是不得以而為之啊楊神醫。咱們華夏的醫療制度就是這樣,我只是個養家糊口的男人,只是當初懸壺濟世的夢想早被這刺骨的現實給磨滅了。」
楊業點燃了一支煙,沉吟了半響說道:「要是讓華夏的每一個老百姓都能看得起病就好了!」
說完他背著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朝另一邊走了過去。
少年被轉進了高等病房,楊業掏錢還了欠下的三十萬醫療費,還多交了三萬。
安靜的高等病房裡很整潔,連消毒水的氣味兒都沒有。少年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正安靜的沉睡著。蘇小小坐在床沿邊輕撫著弟弟的臉頰……
楊業站在窗戶前面,背著手,眺望著遠處天邊漸漸泛紅的魚肚白,眉頭緊鎖,腦海里一直回想著吳主任說的那些話。
蘇小小忍著痛,輕輕的走到楊業身邊,她伸手啜了一下楊業的手臂,臉上浮現出微笑,還露出兩個酒窩,雖然模樣憔悴,但掩飾不住她眼中的開心之情。
「喂,楊神醫,你可是第一個看到我流眼淚的人哦!」蘇小小輕笑著說道。